第252章 你就是哭了
杨局看着神色间难掩慌乱和紧张的顾淮安,并没有向顾淮安说出他所说的这个人究竟是谁,可顾淮安还是从杨局的表情和眼神读出了答案。
顾淮安难以置信地攥紧手里的查阅申请同意书,颤抖着声音开口,“不可能的,杨叔你在骗我对不对,她明明好好的,能跑能跳,能哭能笑,怎么可能……”
杨局面色沉重地叹了口气,语带惋惜道:“淮安,你要知道,有些事情表面上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实。”
顾淮安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克制住心里翻涌的情绪,站起身,尽可能保持冷静地开口,“杨叔,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说完这话,也不等杨局回话,径直跑出了办公室,一路上不曾停下脚步,回到宿舍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往停车的地方跑。
杨局看着跑得飞快,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身影,轻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喃喃道:“已经过去八年了啊……”
天色渐晚,京州大学第一医院门口。
温斯宜下班走出医院,正往路边走,打算打个车回去。
刚走了没几步,看到朝着自己走过来的人,微愣了愣,“你怎么……”会在这儿?
话未说完,就看到来人三步并两步,从走变成跑,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就来到了自己面前。
不等温斯宜反应过来,就被来人揽入怀里,紧紧抱住。
温斯宜满脸的疑惑,想到刚才抬眸时来人脸上的神情,难得没有直接和对方拌嘴。
此刻的顾淮安,是温斯宜从没见过的模样,对方的脸色苍白难看,眼里满是担忧和紧张,面色还夹杂着几分慌乱,仿佛在恐惧着什么。
温斯宜放缓了语气,温声问道:“你怎么了……淮安哥哥?”
听到熟悉的称呼,顾淮安心中的难过和心疼却更加难以抑制。
本来是想从杨局那里弄清楚,温斯宜和裴玮都隐瞒着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事情没弄清楚,可他从杨局那里得到另外一个他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从队里离开后,心中充斥着的各种复杂情绪让他难以静下心来去思考。
得知那个不安全,有生命危险的人是温斯宜后,他当时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他想马上,立刻,见到温斯宜,出现在温斯宜的面前。
一路开着车以最高限速到温家,被陆嫄告知医院有病人需要温斯宜诊治,中午吃过饭人就去医院了,没在家。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和陆嫄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要见温斯宜,转而驱车来到医院。
到了医院,顾淮安打开车门想都不想地冲进医院,可当他站在医院大厅,看着人来人往的病人,病人家属,医生,护士,大脑冷静下来。
怕自己贸然去找温斯宜,会让自己混乱的情绪影响到温斯宜,冷静又克制地转身走出医院。
开车停到地下停车场,在微冷的地下停车场待了一下午,以为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了,快到下班时间,才开着车停到医院门口,等着温斯宜下班。
看到温斯宜之前,他在地下停车场做了很多心理建设,以为自己能够很好地和温斯宜打招呼,不让她发现端倪。
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坐在驾驶座,看到温斯宜从医院出来的那一刻,他所有的冷静自持溃散得干干净净。
打开车门冲下车,甚至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快步跑到温斯宜面前,肢体动作快过脑子,伸手紧紧抱住了眼前鲜活的小姑娘,生怕自己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温斯宜没能听到顾淮安的回复,眼里的困惑更浓,刚要开口,却敏锐地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在颤抖,怔愣间,劲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滴落。
这一刻,温斯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仿佛感觉到了顾淮安内心的害怕和不安。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不安什么,害怕什么,可温斯宜还是遵从内心的想法,抬手轻轻拍着顾淮安的脊背,语气轻柔地哄着,“呼噜呼噜毛吓不着,摸摸头吓一阵儿,摸摸耳吓一会儿,摸摸手魂不走儿……乖啊,不怕不怕……”
耳畔是小姑娘软软的轻哄声,顾淮安闭了闭眼,抱着怀里的小姑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一点儿都不敢去想,完全不敢去想小姑娘都经历了什么,八百三十三又代表着小姑娘所遭遇的什么惨痛过去,不敢去想小姑娘又是怎么度过那些日子,成长为现在这般出色,优秀,让人引以为豪的存在。
曾经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又是怎么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还能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又是如何依旧温柔地回馈着这个世界。
如果没有凌鲲,是不是他就真的再也见不到记忆里那个活泼灵动的小女孩了?
耳边是女孩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温柔低哄声,抑制住心底所有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面色如常,调整好自己,顾淮安微微松手,放开了怀里的小姑娘。
不等温斯宜看清楚,偏过头抬手迅速擦掉了眼角和脸颊的泪水。
整理好自己,神色温和地看着温斯宜,语带歉意,“抱歉,刚才有些失态,吓到你了吧。”
温斯宜轻摇了摇头,定定看着顾淮安好一会儿,轻声道:“你哭了。”
顾淮安心底轻颤了下,矢口否认道:“没有哭,就是沙子迷了眼,没哭。”
“没吹风,没沙子,骗人,你就是哭了,眼睛都红了。”温斯宜语气笃定地戳穿了顾淮安蹩脚的借口。
顾淮安看了温斯宜好一会儿,轻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我承认我哭了,你想笑就笑吧,只许笑一会儿啊,笑完得帮我保密,别告诉其他人这事。”
说完这话,顾淮安以为自己能听到温斯宜的笑声,可自己说完好一会儿,都没听到温斯宜的声音。
顾淮安不解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温斯宜。
只见温斯宜垂眸,很是认真地在思考着什么,仿佛是在思考人生中遇到的重大难题,迟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