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杨二郎犯愣
杨大郎脱口而出:“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父亲以前怎么对母亲的,孩子们心里有数,他从来都是一人吃饱,全家饿不饿都不管。
自己在外面吃吃喝喝,回家打母亲那是家常便饭。
虽然和离之后,他们和母亲过了两年多的苦日子,却也自在许多。
现在日子好起来了,他们觉得和离其实挺好的。
至少再不用忍受老杨家人的打骂,不用忍受父亲的打骂。
杨志高不悦的脸色一拉:“一点不关心你娘,哪有妇道人家做生意的?她又不是镇上人,以后有我在,她在家里带带四郎绣绣花不好吗?”
杨二郎听不下去,与杨志高七分相似的脸拉的比他还长:“咋地,镇上妇人能做生意抛头露面我娘就不成?再说不是还有我和大哥?娘现在也不怎么出去抛头露面,用不着你。”
杨志高两眼一瞪,抬手就要打杨二郎:“你这个不孝子,不为你娘着想就算了,还敢这么和老子说话!”
杨大郎眼疾手快的把杨二郎给拉了过来,以杨二郎的脾气,父亲打他,肯定要反手。
父亲在怎么不是,杨二郎敢反手,必然也要搭上自己名声。
这就是子不言父之过,一个孝字压死人的时代。
杨二郎不服气道:“你凭啥打我?除了生我们,你养过我们一天吗?给别人养儿子都不管我们死活,还想摆父亲的架子,你自己不慈,我凭啥要孝?”
杨志高听的火气噌蹭往头顶冒,恶狠狠的骂道:“小畜生,我生了你,这辈子都是你老子,早知道你是这么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小时候就应该按粪坑里呛死你。”
杨二郎愣劲上来,分毫不让,和杨志高互瞪着。
杨大郎护着弟弟,把话题给转了回来:“爹,你已经娶了刘氏,怎么再和我娘好?”
杨志高一顺不顺道:“有啥关系,以后合一起过就是。”
杨大郎此刻对自己父亲充满了鄙夷,他有什么能耐学镇上大老爷纳妾?
再说他已经把刘芳草明媒正娶,谁是妻?谁是妾?
杨大郎声音冷冽了几分:“你已经娶了刘氏过门,现在也有了孩子,那就好好和刘氏过。不需要担心我娘,我和二郎长大了,能照顾好娘,不会让她怎么抛头露面。”
“你是不是傻?老余家还惦记给你娘重新在找个男人,要是你娘脑子一热,真给你们找个后爹咋办?”
杨二郎冷嘲热讽道:“你以为娘像你一样?不再找个人就活不起了?”
父亲的威严受到侵犯,杨志高一把推开杨大郎,凶狠的冲着杨二郎就过去了,破口大骂:“小畜生你跟老子赛脸是吧?”
杨二郎愤愤的迎上杨志高:“咋地?我说的不对?我宁愿娘二嫁都不想她在跟你窝窝囊过日子,今天打死我也这么说。”
见杨志高要动真格的,杨大郎赶紧挡在中间,推着杨二郎走:“你先回家去拉藕种过来,地里正好要用完了,赶紧去。”
杨志高跳脚,指着杨二郎唾沫横飞的叫骂:“你别走,你娘不教你,老子来教你,不认亲爹的小畜生,看老子打不打死你!”
杨二郎愣劲上来,一点不让杨志高:“来来来,有本事你打死我,还想一手搂着我娘,一手搂着刘氏,你干啥的?异想天开吗?”
杨大郎只好推着杨二郎走,喝斥道:“你这个愣种!赶紧回家运藕种过来,别在这里唧唧歪歪的。”
杨志高跟在后面和杨大郎拉拉扯扯的要打杨二郎,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
好不容易把杨二郎给推走,杨志高还不肯罢休,杨大郎也有点来了脾气,冷声质问:“你动不动骂我和二郎小畜生,有你这么当爹的?让我们怎么尊重你?”
杨志高气急败坏:“难道我一个当父亲的还不能骂你们两句了?”
“管都没管过,凭啥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杨志高又想把杨大郎打一顿,巴掌抬起来,迎上杨大郎那双失望的目光,却打不下去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和余采薇生的四个孩子,没有一个再把他当成父亲。
杨三姐每次看见他,叫声爹都是冷冷淡淡。
杨四郎更直接,见着他撒腿就跑,从来不和他亲热。
杨志高放下了手,气不顺的说道:“反正和你娘好好说说,后爹哪有亲爹好?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就是。”
二十亩莲藕,一下午栽种了八九亩,剩下的明天就能完成。
杨大郎回到家里天都黑了,想起杨志高今天说的话,吃饭时心事重重,他和杨二郎都没有告诉余采薇杨志高找到田里的事情。
是夜,细雨绵绵。
杨二郎和杨四郎洗完澡先进山洞睡觉。
余采薇一个人坐在草棚下,挑灯看账本。
杨大郎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过去,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余采薇开口。
他觉得应该告诉母亲,却又不想撮合母亲再和父亲过日子。
憋了半天,最后也没能说出来,转身打算进山洞。
余采薇翻了一页纸,用毛笔轻点出记录不明细的地方。
“有心事?”
杨大郎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余采薇,她依旧是把目光投放在了账本里。
昏黄的烛灯下,她白皙的侧脸格外柔和。
犹豫了一下,杨大郎走了回去,在余采薇身边坐下。
“娘咋看出来的?”
余采薇轻声嗤笑,把账本合上,转而看向杨大郎:“吃饭的时候就一言不发,把心事都写脸上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杨大郎深深吸了口气,试探性的问:“娘,如果爹想回头,你还愿意接受他吗?”
余采薇闻言,心里已经猜出杨志高找过杨大郎了。
接受?
开什么玩笑!
杨志高虽然长的不错,但还没到让她三观跟着五官走的地步。
她又不是原主,没男人依仗只能饿死!
余采薇反问杨大郎:“你想我和杨志高继续过日子?”
杨大郎摇头:“娘以前过的啥日子,儿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大伯和大伯娘虽然是罪有应得,可在阿翁阿婆心里,就是我们家害的,肯定也不会好好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