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议论和矛盾失去了焦点,一时间,大树下的营地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下手中的动作,齐刷刷看向树上。
片刻,他们又非常默契地继续自己的事情。
梁欣怡被拉上去时,有种说不出的庆幸和松快,终于不用再面对那些人了。
或许在刚刚接触他们那一刻,听到他们众口一词的说法,她心中有过怀疑,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但是柳志长最后说的那句话让她坚信自己的记忆没错,错的是那一群人。
柳志长已经变了,或者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变了,似乎完全失去了自我一样。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但终于不用跟他们虚与委蛇,不用被迫和他们一起,她对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新同伴除了感激之外,还多了一分亲近。
且说姝歆也并不是全然先入为主:因为先认识了梁欣怡所以就完全无条件信任她的话。
一开始那个叫柳志长的人辩解他们都在找同伴时,她的确在想,是不是梁欣怡故意编了一套谎言骗她。
可是当所有人都一致指向梁欣怡时,她反而更相信梁欣怡说的。
因为这是一支临时组成的队伍,一开始还在为了争夺储物包,争夺生存物资而相护戒备甚至是厮杀。
就算是迫于无奈而在一起,也不可能如此没有芥蒂……怎么说呢,就好像将一个人分成十多个不同性别年龄的个体,其本质上还是那个叫柳志长为中心。
就算他有储物包,所有人为了吃的不得不听他的,帮他说话,但连表情都一样就很值得玩味了。
姝歆将梁欣怡拉到树上后,两人轮番休息。
根本不用想,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现在能多休息一下就多一分精力体力。
姝歆隐隐觉得,这个孤岛副本恐怕并没有介绍的那么简单。
……“咦,怎么回事?这个女的咋不按套路出牌啊?且不论在自我记忆和外界认知严重相悖时会不会产生精神错乱,她怎么和男友的新仰慕者一点互动都没有?”
“可不是,没有感情极限拉扯,没劲。”
“我反倒觉得这个女的越来越有意思了,看多了千篇一律吃醋打压倾轧,嘴上说不在乎男友,实际上明里暗里都在跟另一个搞争斗,你打击我我打击你。”
“……别的不说,我就很好奇,这个男主用光环将所有人变成了自己的剧情npc,却没有把最重要的女配之一搞定,接下来要怎么继续?”
“哈哈,有道理……”
……作为登塔族圈养基地开发剧本副业总管理处,他们此刻对于眼看着朝着的不确定方向发展的剧情,也有些懵。
本来女主因为突然发现男主的真面目而逃走,历经千辛万苦,生死一线,然后又被男主救了。
在所有人的劝说下反思自己,最后再次回归到男主身边,最后为了成全男主从这危机四伏的孤岛上生存下去,不惜牺牲自己以成全。
没错,这只是豢养基地充分利用资源开发出来的……真人秀。当然,这里真人秀最终都会成为那些魔兽的食物。
他们发现,当人在经历强烈的生死和悲喜刺激后,神魂会更加强大,而魔兽吃了这样的食物,其魂石会成长得更快,也更纯净。
所以,这一次的附带剧本已经偏了方向,接下来怎么搞?
是仍旧按照原剧本一样,让那些被光环格式化的npc为了救男主而死?还是将那个超出剧本大纲的女人强行拉进来?
中央调控室里,几个控制员简单讨论一下:每周一次的真人秀表演在整个文明星系中的播放量不低,收入不菲,他们的各项奖金都来自于此。
所以决定不能放过梁欣怡这个热点。
一个控制员在核对了所有数据后提出:“…我发现那个叫姝歆的并没有原始数据,但是操控台上仍旧显示其个人情况,还有,梁欣怡的数据似乎减少了很多,我们能控制的变少了。”
总控员问:“究竟怎么回事?”看向另一个如同巨大沙盘一样三维控制中心。
在这里,投放到孤岛上的人都完全显现在上面,而每个人身上都出现一个个类似表格的东西。
上面反应这个人的各项身体指标,甚至包括情感,喜好等等。
表格里的每个数据甚至每个字母都是可以进行修改的。
一般来说,当他们从这些试炼者中选定一个人作为“主角”后,其身上就会自动散发出叫“主角光环”的磁场,潜移默化地影响所有靠近的人,要么接近被同化成追随者,要么则魔化成生死方休的敌人。就是那种明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主角,还偏要往主角身边凑,一次次挑衅,而主角一次次大度原谅,最后自己把自己作死的那种。如此主角踩着这些炮灰一步步登顶,同时赢得仁义道德的赞誉。
他们眼睁睁看着梁欣怡的数据表格里的各项数据越来越少,最后完全淡化的。
众人莫名相觑,这表明这个人已经完全不受他们控制了。
另一个控制员试图修改姝歆头顶上的表格,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可是过了一会,他发现其中不对劲来。
“总管,这个叫姝歆的数据似乎无法与其个体产生关联。”
“怎么回事?”
“这个人本来没有我们录入的原始数据,但是操控中心却显示出来。刚才你们在讨论梁欣怡的时候,我发现梁欣怡就是在遇到这个人后,其数据才逐渐变少淡化的,所以想着把她的数据修改一下,没想到,……”
“不能改?”
“不,改倒是能改,但……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我怎么修改,似乎对其个体没有丝毫影响。你看这里,我将她的精神力改为1,体力改成1,严重受伤,可你看这边……”
在另一边的投影仪上,将大树拉近,发现姝歆此刻十分平静地斜靠在最大的一根树枝上闭目养神,全然没有受伤后精神和体力不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