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决心留下,我要种田!
“师父,求您,救她!”
眼泪不断地往下流,他似乎没有察觉到,任凭泪水爬满了双脸,眼中的忧伤怎么也藏不住,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可眼中透出的无助挣扎,看的慧仁心生叹息,情字太伤人。
梁勇此刻不知道该做什么,习惯性的守夜,总要看着她才安心。谁知道小解回来,就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在往墙外爬,原本以为是贼,刚刚要动手,那人一个转身,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看清楚了,是艳娘,这么晚了,她爬墙出去做什么?怕自己认错花了眼,赶快回房间一看,没人,空的,那一定是她!
提了衣摆,疾步如飞,朝着刚刚她翻墙的地方而去。用力一跃而起,站在墙头上,往四周张望,寻找她的身影。
月光洒在屋顶上,屋顶披上了银装,一页页的瓦片此起彼伏,好似海面上的一波浪,又密又小,一望无际。
一个身影在快速移动着,朝着今日去过的面馆方向。
跃下墙头,放轻脚步,跟了过去。
看她四处打量,忙躲在一棵大树后,过了片刻,才敢伸出头来,只见她朝着哭酒楼的方向说了一句:梁勇,我走了,你要好好的,忘了我!
还没想明白什么,心就一阵阵发疼,总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下意识就跨步出去,朝着她站的地方飞奔,却看到她猛的倒下,砰的一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拼命的喊她,眼看着她倒在了血泊中,鲜血染红了地上泥土,他哭红了眼,撕心裂肺,只晓的抱起她就往师父这里跑,师父,师父能,能救她!
第三天,六月二十五。
我慢慢睁开眼睛,等到适应了屋里的光亮,看着床帐发呆,耳边传来一声佛号,扭头看清楚不远处坐着的人,是慧仁。他对着我轻轻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去了。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那带着鼓励的眼神,好像他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一切事情。
看到梁勇进来,我闭上眼,不敢看他。他一定很生气,很失望,我又一次从他身边逃跑了。
听到脚步声远去,我知道,他走了,心里空落落的,睁开眼,看他落寞的背影,我也没有留下他的资格,是我先抛弃了他。
一连两天,屋子里日夜都有人,玉书和云香,寸步不离的看着我,生怕我再逃跑,可是,我不会再逃跑了,我决定留下来了。想着蝗灾与战乱,我想,我可能是要做些什么,才是我来这里的任务。
蝗灾一过,必然颗粒无收,整个江南的稻谷,恐怕都保不住,民以食为天,没了粮食,后果不敢想象,我阻止不了蝗灾,那我就要种粮屯粮。
战火纷飞,我能做些什么,上阵杀敌,我不会,那我就多养些家禽,送给将士,还要带着百姓锻炼身体,不说能杀敌,至少要能自保。
给自己定下目标,按时喝药,早日好起来,早起启程去西北。这几日刚好来了月信,外出不方便,就安心躺着了。
现在早稻已经收了,晚稻就九月底,不知道这这一季的稻子还是明年的早稻会发生蝗灾,我思索着能够在西北大量种植又高产的农作物,现在种要耐寒耐旱,成熟快的,先把种子准备好,到了育苗试种,会快一些吧!种田的事我不会,再寻几个种地的熟手。
唤了云香过来,把带的银子都拿给她,让她去寻一些白菜萝卜种子,顺便买一些能耐寒耐旱的种子,不拘什么种子,都买一些。云香犹豫着,我知道她又怕我跑,便无奈的对她说“你去唤可夏柳凉或者玉书梁勇,叫他们来看着我,这样可以了吧!”云香点点头,接了银票,站在门口对着玉书的房间喊人,果然如我所料,可夏柳凉都跟了过来,一个个不眨眼的看着我,我也不想解释什么,现在买种子最重要!
伤势一天天好起来,能买到的种子还有油布一些伤寒的药材,都送了过来,占了我坐的那辆马车的一半。
六月的最后一天,我们准备启程继续往西北去,慧仁往京城去,将在此处分别。
我与梁勇送别了慧仁,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心里的激动才平息了。慧仁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带着期望。他知道我要做什么,给了我几包种子,其中有几种药材种子。郑重的把种子又包了一层油布,放入布袋里装好。
上了马车,倚靠在软枕上,马车放了许多东西,便不能再躺着了,这般靠着软枕也不累,还能看看外面的景色。
玉书这次也坐在了车夫的旁边,没在进车厢,就是隔上一会就喊喊我,我若应了,马车便继续赶路,我若是睡着了没应,她肯定要打开车门,看到我才放心。
走走停停,傍晚又进了一个名叫光山的小城。问了当地人,寻了一家诚信的老店,一行人住了下来。明日初一,这里有集市,便会有许多商队前来,之前的那个商队,已经走出很远了,要在这里再寻一个去西北的商队,这样跟着走,人多安全一些。
奔波了一日,大家精神还算不错,本想出去游玩,但看天色有点晚了,就吃过之后便回房休息了,约好明天一早去集市上看看。
从可夏那里拿了驱蚊的香露,回了房间,才发现梁勇在屋里等着,云香与玉书便站在门口,不跟着进去了,我只得关了门,朝他坐着那个方向走去。
“你还差什么种子?我明日在集市上寻一寻”和我想象的不同,我以为他会生气,会质问我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逃跑。他突然问种子,让我的脑子宕机了,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用不上了。他看我不回答,皱了皱眉,起身要走,“算了,你既不想说,我便不问了!”带着疏离与自嘲,清冷的声音也变成了一把刀,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还需要圆菜种子,辣椒种子,如果有番薯种子也很好,”我脱口而出的声音有些大了,房间里回荡着余音。
“好,我记下了,早点安歇。”还是那样清冷的声音,多了一丝温柔少了一丝疏离,听起来顺耳多了。
“你也是。”对着他的背影小声说了一句,他居然也听到了,点点头,打开门,走出去了,云香与玉书随后进来,直接关了门。
四间房,最左的是梁勇的房间,下楼必经之路,然后是我的,可夏与柳凉的,最后一间是小厮们的,两个站在过道里守夜,这样的安排,除了防敌人,就是防我再半夜逃跑了。看来我已经在梁勇那里没什么可信度了,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明日要去逛集市,今晚早点睡。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黑纱,为天空带来光亮,安睡一晚的人们,开始渐渐醒来,一夜好眠,行路的疲惫全都消散,浑身充满了力气。
相互呼唤着下楼吃了早点,刚出锅的鲜肉包子,配上炸的酥脆油糕,再喝上一碗养胃的浓米粥,两三碟小咸菜被众人哄抢而光。吃的心满意足,才迈开脚步去逛集市。
听当地人说这个集市叫做七宝市,只在七月才有,多是一些家具,炊具,灯具,杂货,生活用品比较多,类似于杂货上商城一样,也有一些吃的菜干,种子,香料等。
刚刚过了早饭的时间,街上行人已经多了起来,有挑担赶路,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讨价还价的,想先买下的,还有忙着赶路不小心撞到一起争吵的,形形色色的人,绘成了一幅生动温馨的画。
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集市就在街道的两旁,占了一半的路面,只留着狭窄的一条通道,供人走动。一行人从并排而行,变成了一列,见人太多不好走动,便分成了两组,我与玉书云香梁勇带两个小厮往东,可夏与柳凉带四个小厮往西,午饭时间再回去一起吃饭。安排好了,人便分散走开了,我看着站在旁边的梁勇,他站在摊位前不动,对着一个梳妆镜发呆,“爷您瞧中哪样只管说,保准东西好,做工细,价格公道,”店主一边忙着指挥小厮擦拭那些刚摆出来的家具,一边招呼着梁勇往里进,看梁勇不动,慢慢的就冷了笑脸,我看店主不悦,便小声问梁勇“你喜欢这个?”我悄悄的指了指梳妆镜,梁勇看看我,摇摇头,转身往前继续走。我也看不出来他喜不喜欢,这个东西好像挺普通的,便与店主道了谢,快步跟了上去。
路过灯具铺,用不上,看了一会继续往前,接着是炊具铺子,一连有七八家,都是差不多的锅碗瓢盆,炉子都是大小不一样,炭盆也有很多种,但是现在还用不上,并没有人停下来去问价。
“这个炉子你看着怎么样?”
我看到一个炉子,约有两只手那么高,十分小巧,方便携带,煮个鸡蛋或者开水,用起来都实用。只是我没买过这个,不知道这个炉子做工好不好,便向梁勇求助,让他看看能不能买。
梁勇提起炉子,掂了掂重量,问了店家用的什么做的,又看了看底部有没有缝隙,查看了一圈,问了价格,“一个炉子八十文,”店家是个爽快性子,直接就在炉旁边的木板上写了,指着木板对我们说,“你要的就是这个,八十文,不要虚的”梁勇应该是觉得这个价格合理,便转身问我需要几个,我想了想,“就先买两个,”云香便付了银钱,这样提着也不是办法,又只得把炉子放在这里,回来时再来取。店家用一根草绳绑了把手,把两个炉子一起放到了角落里,让我们自己画了一个记号,他才拿了草垫子盖上。看他行事如此妥帖,我们也放心了。
一路走走停停,买了不少小物件,都暂时放在一处茶楼,约好了午饭前来取。
太阳越来越毒了,不能在主街上行走,绕去了小巷,小巷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长满青苔的临近平民院落的院墙,有些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在狭长的阴影下,似乎将这夏季的闷热都扫荡走了一些,有了些许清凉的感觉。
院墙下摆着一个个草垫子,上面凌乱的摆放了许多东西,这些都是这附近的村民自家的东西,价格便宜,就是东西要太过杂乱,想买什么就就要一家一家的去问过,才知道哪里能买到。
连着走了十几个草垫子,才发现一家卖菜种菜苗的农户,把他手里的菜种子都买了下来,准备买菜苗又怕养不活,便放弃了。
拿着菜种继续搜寻,又买了几种甜瓜的种子,连带着买了许多以前不知道菜种,具体能种出来什么我都不知道,只能到了试着种了。
“这个是姜吗?”我拿着一块白嫩的和姜非常像的东西,问店家,闻着也有一点点的辣味,但是圆圆的,我不敢确定。
“这个是菊芋,我们都拿来做菜吃,这东西的叶子就拿来喂猪羊了,也有的说这是个什么药材的,你要买就给十文,这一筐都给你”大娘把手从背篓里拿出来,手里还抓着几颗形似薄荷的绿色草枝,往地上一丢,就要去搬那筐像姜的东西,生怕我不买一样。我看看梁勇,他没什么表情,眼看着大娘就要把筐递给我,我赶紧制止了“大娘,我买了先放你这里,一会再来拿,可以吗?”大娘一听我买,高兴的直点头,抬手把额前掉下来的碎发拢到耳后,擦了擦汗,才不好意思的对着我说“那个,姑娘能不能先把钱给老婆子,我”“可以,我这就给你”打断了大娘的话,云香取了钱递给大娘,她连着数了两遍,才拿布包了起来,放在了胸前的衣襟里,拍了拍,才对着我腼腆的又笑了一下,“姑娘只管放心,我一定给姑娘看好了,这把鱼香草,我也给姑娘放到筐里”麻利的把那把青草枝子放进了筐里,盖上一层草垫子。看来那真的是薄荷,那可是牙膏口香糖必备的东西,有了这个,可以做很多事。
天快要到中午了,走的累酸了脚,闷热的天气让人口干舌燥,眼睛都模糊起来,虽然还有一半的地方没有逛到,还是决定打道回府了。
回去总是比较快的,与可夏碰了面,两队人都一样脸颊绯红,热的没什么胃口,只得先去洗个澡,去了暑气,再说吃饭的事。
只是等洗漱完之后,人都没了力气下楼,便把饭菜送到屋子里吃了,歇了午觉再说其他的。
晚上在附近的街道看了一会灯会,便回了,准备明天一早出发,接下来的路程比较紧,要在下雪前到那里,安置好才行。
连着行了四五天,遇到一场暴雨,荒郊野外的找不到避雨的地方,只得盖了油布又往前走了小半个时辰,到了一个村里,分散成十几家,商队与我们才全部安置下来,等到雨停再继续走。
尽管熬了姜汤,被淋到雨的人还是受了寒,个个鼻涕直流,只得熬了一大锅药,一起喝。好在雨停之后很快出了太阳,看着地面已经半干,商队立刻收拾了东西,趁着天色还好,再往前走上一段。我们也只能继续跟着走。
“走草原路近些,你现在在发热,我不能再带着你这样赶路了!”梁勇抓着我的手,执意要跟商队分开走,他问了商队,从这个方向一直向前,会路过一个小型的草原,过去便有一个大城,那里有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