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进京
柳凉受封二品镇北大将军,赐将军府的信在三月底寄到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上,映衬出一片庄严肃穆的气氛。在宫殿的正殿,柳凉身着华丽的锦衣,跪在皇帝面前,接受了这一至高无上的荣誉。
皇帝亲自将二品镇北大将军的虎符授予柳凉,并赐予了他一座将军府,以表彰他在北疆战争中的英勇表现。柳凉面做感激状,伏地叩谢皇帝的恩赐。她深知这一荣誉的背后,是无数次的生死搏杀,是无数战友的生命,她不敢辞。
站在将军府的大门前,柳凉感慨万千。这座府邸气势恢宏,金碧辉煌,门口的石狮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将军府的威严。身后跟着的一群兄弟们早就激动难耐,这是他们共同的荣誉。文武分派,他们从西北而来,自然就是一个团体。
府内的建筑错落有致,亭台楼阁,水池假山,应有尽有。柳凉漫步其中,感受着这座府邸的庄重与威严,也感受到了自己肩负的责任。武将性子直,脾气烈,没那么的弯弯绕绕,仅仅是来京这几天,就发生了好几场冲突,若不是她及时出面,这些人,早就被人引着调入陷阱里了。这里是一个泥潭,不是西北的大地,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站稳脚跟。
柳凉走进练功房,墙上挂着一幅地图,标注着北疆的区域。柳凉站在地图前,沉思良久。她知道,北疆的战争并未结束,敌人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但是自己却回不去了。留在北疆守关的人,不是自己。
走出练功房,柳凉来到书房。书房里摆满了书籍,涵盖了军事政治文化等各个领域。柳凉坐在书桌前,看着空荡的书房,苦笑着摇摇头,那帮糙汉子,没有一个愿意进来看看的,都奔着校场去了。
夜幕降临,柳凉来到将军府的后花园。今日在此设宴,仆人往来忙碌,灯火通明。花园里种满了各种花卉,香气四溢。柳凉漫步其中,感受着夜晚的宁静。她抬头望向星空,心中十分想念西北的夜,那样宽阔,不像这里,四四方方的一小块。
盛宴伊始,美酒佳肴,珍馐满盘。一众壮汉身着锦衣,却难掩粗犷之气。他们在酒精的作用下,脸色红润,目光兴奋,喧闹之声不绝于耳,互相敬酒,庆祝这场盛大的宴会。
此时,一位年轻女子步入宴会厅。她身着素雅长裙,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她的出现,让整个宴会都变得安静了下来。一众壮汉都被她的美貌所吸引,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看。她微笑着,向着众人走来,手中拿着一杯酒。走到壮汉们面前,女子停了下来。她抬起酒杯,向着众人敬了一杯。壮汉们纷纷站起身来,向着女子回敬。女子微笑着,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她转过身去,向着宴会的主桌走去。柳凉看到,摆摆手,止住了女子的脚步,让人带着回了内院。柳凉看着云香,她本不想这样做的,但是她的身份,需要遮掩,云香便提议当她的宠妾,这样才能帮她做许多事。
随后,歌舞继续,一队舞姬走到舞台上,开始翩翩起舞。她们的舞姿优美,如同仙女下凡。壮汉们看的如痴如醉,纷纷为她们鼓掌喝彩。这群女子跳完舞后,向着众人鞠躬道谢,收了奖赏,便施施然离去了。
宴会继续进行着,美酒佳肴不断上桌。壮汉们喝的越来越醉,他们开始互相搀扶,大声喧哗。柳凉端着酒盅慢饮,她也想放肆一次,但是她已经没了机会,入了这将军府,就连睡觉,都不能睡得太安心。
三月二十六至二十九,是今年新开的恩科。对于去年无数落榜的学子来说,这是天大的一件事。对于文雪展来说,也是。这是一次重生,他又多了一次机会。
去年的春闱,他自信满满地走进考场,相信自己一定能够金榜题名。然而,当榜单公布时,他的名字却不在其中。他震惊困惑愤怒,心中充满了不甘。他在京城流连数月,不肯返家,就是想找到真相。他不相信自己的才华会被埋没,他想要证明自己。
然而,他想错了。昔日同门,今日高官,岂会见他。他四处走访,却处处碰壁。他感到了无助和绝望,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在京城的六个月里,他卖字画为生,过着贫困的生活。
然而,命运却对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战乱发生了,国家陷入了混乱。他看到了百姓的苦难,看到了家园的破败。他心中的良知被唤醒,他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不能再为了个人的荣辱而奋斗,他应该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命运而拼搏。
于是,他毅然决定前往西北,参军报国。他不敢回家,害怕面对那失望的眼神。他害怕看到父母和亲人的泪水,害怕看到他们对自己的失望和责备。他宁愿选择在战场上死去,也不愿在家人失望的目光中,继续享受着他们的付出。
天才蒙蒙亮,文雪展便准备好了一切,走出了租住的院子。战场上几个月的磨砺,让他多了一份坚毅,一份豪情。
他回头看了看那间租住的小屋,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这间小屋虽然简陋,但却给了他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在这里,他度过了许多个孤独的夜晚,在要不要参加春闱这件事上徘徊犹豫,直到看到了受封的柳凉,他突然就坚定了。即使这一次,他还会被别人顶替,但是,至少自己全力的努力过了,这样自己才有底气说不是自己的错。
检查,搜身,带来的食物和被褥,凌乱的撒在地上,文雪展并没有生气,而是捡起来,摆放好,担着箩筐进了分好的考舍。运气还挺好的,在正中间,左右都有十几人,离考官很近,但是他又不作弊,他不怕。
先把东西放好,检查一遍,有没有被人塞进来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这比他自己带进来的都可怕。文雪展仔仔细细的检查完之后,松了口气,他回来的晚,今年没有参加什么诗会,看来他被忽略了。文雪展突然就明白了,藏拙,能保命。在战场上,敌军火力最集中的地方,一定是扛旗的人。一场战争下来,扛起的战士,会换上数十个,他就见过。
“茶楼已经收拾好了,选在二十六同时开业,损失不大,只是一些家具被砸坏了,其余都还很好。店里所招做工的,都是从附近的村里所选,经过培训,可以胜任。带回来的稻种已经全部送了出去,现在稻子已经插秧了。……”玉书举着厚厚的一叠信纸读给我听,这是刚刚收到的,翠鸾走的早,信却到的晚,看来南方的路还没有那么好走。脚下用力一蹬,木板就滑出去了,收回力道,木板再次返回了。就像是自行车的踏板,这就是我的训练仪了。前几日又看了大夫,说我伤口恢复的太好了,可以提前锻炼一下,这样骨头完全愈合之后,才不会腿无力走路。
梁勇拄着拐杖,艰难地走进了房间。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冒着虚汗,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他递给我一封信,那封信的字迹看起来像是慧仁师父写来的。
我接过信,心里有些疑惑,慧仁师父怎么会给我写信?把信放到一边,我看向梁勇。梁勇伤得比我重,怎么会好得这么快?我想起了前几天去看望他的时候,他还只能躺在床上,连翻身都需要人帮忙。可现在,他已经能走能动了,这恢复力真是惊人。“你吃什么灵丹妙药了,恢复的这么快!”我拿手指戳戳他的肩头,他快速往旁边躲了过去。
梁勇拍掉我作乱的手,歇了一会,才开口了“五天之后,启程回京!”
这句话像是一个炸弹,我都蒙了。“怎么?你是不是有急事,你有事你先回,我还要养伤呢?”我可不想回那里,光看柳凉的信,都知道过得有多不自由。
梁勇似笑非笑,看我抗拒也不解释。直接让玉书帮我先收拾着东西,又拄着拐杖走了。
梁勇心里高兴得像要爆炸了一样。他收到了赐婚的圣旨,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降喜讯。俗话说打铁趁热,他也要趁着她腿脚不方便的时候,赶紧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省得她腿脚好了之后,会逃婚。她肯定能干出这种事来的。至于她不想待在京城,那也好办啊,成亲之后,自己也可以辞官,陪她到天涯海角去,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她带回京城成亲。
他感到自己像是一个被上天眷顾的人,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些不敢相信。他想欢呼,想跳跃,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全世界。但是他又怕消息走漏,会误了这件大事,梁勇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的享受这份喜悦。她,终于要成为自己的妻子了。
启程回京,快的就像暴风雨,没给我一点点的反应机会。坐在马车上,我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这回京,和我有屁的关系啊,为什么我要拖着受伤的腿,跟着他回京呢?思来想去,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腿脚不便,不然,我就不会被强硬的塞上马车了,现在,想跳马车都不成。哎,仙女叹气啊!
吹着四月的风,暖暖的,让人想打瞌睡。自从进了这山,就看不到天了,不是山就是草,要不就是树,看的人眼酸,也见不到别的什么。再好看的景色,看久了也会腻。干脆我就闭上眼,养养神。
“你来了。”慧仁师父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想睁开眼看看,但是怎么用劲,眼前都是一片黑暗。我便直接开口了“慧仁师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厚重的声音,再次响起“信,看明白了?”
我想起起数十日前的那封信,摇摇头,想着慧仁师父看不到,又赶紧说了一句“没看懂”。信非常简短,写了四个字“净心守志”
慧仁的声音,却是再也没有回答。我接连问了七八句,才放弃了,看来是走了。
马车停下,我醒了过来。不知何时,下起了磅礴大雨,雨幕遮掩,我看不到前面的马车。“玉书,去前方林子里避雨!”罗甲的声音传来,却看不到人影。
玉书披着蓑衣,赶着马车进了树林。树木间空隙很小,马车很难,前进,便只能找棵大树,将马车停在树荫下避雨了。
我将窗帘盖好,省得雨水灌进来。“你也进来避避雨!”对着玉书大喊一句,我双手托着腿,往旁边挪了一下。玉书摘了蓑衣,快速的进了马车,雨水还是跟着进来了一些。
“太大雨了,简直要把我砸到地底了!”玉书进来就是一句抱怨,这可怨不得她,谁赶路遇到这么大的雨也要抱怨两声。我递过去的干布巾,被她擦了两下,就变得湿哒哒的,看来穿着蓑衣也是不行。又赶快翻出来一个干净的递过去。“加点碳,煮些热水,我看你是要着凉!”我动不得,只能让玉书自己照顾自己,她接连几个喷嚏,听着鼻音都出来,真让人担心。
好在马车够大,两个人并排坐着,倒也是能勉强睡着,雨声带着催眠的力量。,玉书喝了几杯热茶,吃了点干粮,不一会竟然睡着了。看着她瞌睡的样子,我摇摇头,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些。听着外面的雨声,我一点睡意也无。想着再有四五日,便要进入京城的地界了,心里很是紧张。
雨声遮盖了一些动静,等到危险来临时。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竟然是马儿。马车突然的晃动,再次疯狂的往前冲撞。梁勇和罗甲的声音高高低低,消失在雨幕里。马车里,玉书抱着我,被颠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惊恐的我们两个,谁也没有想到打开马车门,去看下马儿奔跑的方向。
“嗙”又撞上一棵巨树,马车散了架,一边的车厢没了,风裹着雨,冲入了车厢。马车继续极快的速度向前冲,速度越来越快,树木变成一道道黑影往后退去。慢慢的,树木越来越少,直到消失不见。下落的失重感,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