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没有做错什么,抬起头来,今天人多,让他们好好看看他们亲眼见到的钟云嫱是怎样的姑娘。”
面子是要靠自己挣回来的。过去的诸多传言对钟云嫱不利,夫人希望钟云嫱今天大大方方地面对所有人,洗刷过去污名。
她告诉钟云嫱,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怯场,鼓励钟云嫱大胆面对现实。
戡世子以为夫人是钟家的女眷,今天跟着钟云嫱来观赏花木,听她刚才对钟云嫱说的那些话,像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不太像是大半辈子深居后院的女人。有这样的人在钟云嫱身边很好,可以教她一些东西。
“兰芳,夫人说得对。你失踪了,现在被七叔找回来了。别人反应强烈,只是意外突然见到你。”
她的名声已经很不好了,经常去忆章台,离家出走,临都城内找不到第二个像她这样不守规矩的未出阁的姑娘了。
“您说过,只要我看上了,你们都会帮忙的。对吗?”
钟云嫱想到什么说什么,戡世子有些不太习惯她说话的方式。
“是的。”
“我是来办正事的,您放心,我今天一定把事情办好。绝对不让齐王爷担心。”
刚才还是扭扭捏捏的,现在又一副上战场慷慨赴义的模样,女人都这样吗?
“你呢?”
戡世子听到她说的是“你”而不是“您”,看样子已经不打算再跟他假客气了。
“我什么?”
“你娶了哪家姑娘?”
戡世子皱着眉头,想知道钟云嫱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刚才说自己的事情,现在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呢?
“我从未有过婚姻。”
“对不起,我以为”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你以为。你有功夫你以为,你好好琢磨自己的事情。”
戡世子引着他们前往水中央的一个亭子里。
今天来到齐方圆的人大概都想跟齐王爷见一面,要从这个亭子路过,他们只需要坐在这里等着,肯定能等到赵城言。
钟云嫱侧身背对着戡世子,夫人提醒她,她转身问戡世子介意吗?
戡世子摇摇头,“不介意,你只要不走,好好坐在这里,想看什么尽管看。”
戡世子则和夫人聊起了花木种植。小勺子起初站在夫人身旁,听他们聊,没过多一会儿,听不下去了,走到围栏处,坐下,看着水中的鲤鱼。
“大姑娘,您快过来看看,这里有好多鲤鱼。”
钟云嫱从石凳子上站起来,走过去看鲤鱼。
这些鲤鱼好像不怕人,听到说话声,不仅不会散开,还会聚在一起。
“戡世子,你家的鲤鱼可以听懂人话呀。太聪明了。”
“嗯,鲤鱼还能陪你聊天。”
戡世子没法理解,钟云嫱经历了波折之后,怎么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看来,给她找夫婿的责任很重大。
她在看鱼,有人在看她。
“你说那是钟云嫱?”
赵城言很肯定地回答。程立放不相信,钟云嫱什么时候被找出来了?
“距离这么远,你怎么知道是她。”
赵城言没说那天在常先生见过钟云嫱就是这副打扮,还有跟戡世子坐在一起的那个夫人,就是常先生的夫人。
“我猜的。敢在戡世子面前放肆的姑娘可没几个人。整个临都城,有几个姑娘敢如此放肆?”
这倒是实话。皇室宗亲的女子都是拿着戒尺教化出来的,即便偶尔任性,也不会当众任性。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城言可不敢说其实她一直都藏在临都城里,“你等会儿问问她。”
程立放见庄子束还在那里跟人聊天,派身边小厮去喊。
“程立放,今天就是出来玩的,我跟他们多聊几句你还不允许。”
“你不是经常猜想钟云嫱去哪里了吗?她现在人就在眼前。”
庄子束听到这话,眼睛亮了,看过去。
“你说那个把胳膊伸出亭子的姑娘是钟云嫱?”
“赵城言说的,我没说。”
庄子束不管是谁说的,一路小跑过来,想看看究竟是不是钟云嫱。
跟戡世子打完招呼,见姑娘还是趴在围栏上,只有小勺子起身跟他打招呼。
看来是没错了,钟鸣珂不在,让小勺子守着她。
“兰芳”
钟云嫱不想见到庄子束,听到他说话,装作没听到一样。她想发火,想质问庄子束,究竟把小香埋在哪里了,担心闹到鸡飞狗跳,事情人尽皆知,反倒不利于解决问题。
他朝着小勺子,张开嘴巴,没有出声,“你家姑娘生气了。”
小勺子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姑娘为什么不愿意搭理庄公子。
庄子束认为自己没有招惹钟云嫱,索性就在她身旁坐下,“兰芳,你走了好些天,你去哪里了。”
“小勺子,你帮忙找来一些鱼食。”
小勺子看向戡世子,戡世子吩咐守在亭子处的小厮去找鱼食。
“兰芳,你哥呢?”
钟云嫱这才侧头看向庄子束,好些天没见,庄子束变胖了,双下巴都出来了,别的没什么变化。
庄子束收起脸上的笑容,不知所措,“兰芳,你什时候回来的?”
钟云嫱真的很想问问庄子束,朝廷已经严令禁止官员及其三代以内家人冥婚,为什么你父亲知法犯法?为什么会盯上小香?还以残忍的手段夺取小香?
庄子束见钟云嫱脸上的愤怒的表情越来越严重,心里更加慌乱了。他想了想,他确定他没有招惹钟云嫱。
“兰芳”
程立放他们已经跟来了,跟戡世子打招呼。
赵城言意外在这里也能见到夫人,他看向夫人,只见夫人的眼神撇走了,看来,夫人是希望两人装作不认识。
程立放也看向夫人,戡世子介绍,“这位是陪着钟云嫱过来的夫人”。
其实,程立放见过夫人,他先前在常先生家遇到钟云嫱给可夫人准备上坟的纸钱,只是夫人倒是忘记了他。
“夫人好。”
程立放打招呼之后,赵城言也跟着打招呼。
钟云嫱坐在围栏处,看着赵城言,“程公子好。”
程立放见她的眼神,没有先前明快了,笑起来有些苦涩的味道,历经沧桑,都写在了眉眼里。
“你好。”
钟云嫱看向赵城言,“赵城言,我哥现在有事,来不了,我要在这里等他。”
程立放惊讶,两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熟络?钟云嫱居然直呼赵城言的名字?看样子,在今天以前,两人应该见过,也许还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