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嫱穿好衣服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了。
小勺子第一次见她穿男儿装,眼前一亮,比大公子好看很多,此刻的大姑娘看着更像是一位俊朗的俏书生。
“这身衣服还行吗?”
“非常好看。大姑娘娘,衣服虽然是大公子从前穿的,但是您穿着更好看。”
钟云嫱没穿过男儿装,涂个新鲜,听小勺子说穿着好看,内心更是欢喜。
她手指着桌子上放着的一套步人甲,小勺子拿起来,掂量着,吃力地说道,“大姑娘,这身步人甲应该跟您的体重差不多,您确定要穿吗?”
“不穿不行呀,穿上了不易被发现。”
她从未穿过如此重的衣服,小勺子放下的时候,她的身体直接往下沉了一下,小勺子赶紧又拿过来了。
钟云嫱晃动身体,摇晃手臂,试图让身体活泛起来。天很快就黑了,时间耽误不得,她必须要尽早到,否则何少白到了找不到她,不知道如何开展下一步行动。
“来吧,”钟云嫱挪开双脚,伸开双臂,让小勺子再次把步人甲穿在身上。
步人甲是按照男人的身形来设计的,钟云嫱穿着不合身,有些大。
“大姑娘,要不我再去给您找一身。”
“不必了,你再去偷步人甲,万一被人发现了,我就机会溜出去了。”
她坐在椅子上,先适应一下身上沉重的步人甲,一会儿之后,起身在帐篷里不停地走动。等到众人吃宵夜的时候,她带着腰牌,趁机溜出去了。
她走得洒脱,小勺子可就委屈了。
“小勺子,你家姑娘还没起床?”
“庄公子,您是知道的,我们家姑娘生气,不管不顾,谁都挡不住。”
庄子束被钟云嫱用言语揶揄过好多回了,既然她还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再来看看。
“这是给你家姑娘的,等她出来的时候,你递给她。让她不要嫌弃,就这个几个馒头还是我没舍得吃留给她的。”
昨天物资短缺,今天供应充足,庄子束把话说的很可怜,是希望钟云嫱赶紧把馒头吃了,别饿坏了身体。
钟云嫱没有跟大家一起吃饭,她并没有绝食。小勺子在吃晚饭的时候,已经偷偷给姑娘偷来了馒头,吃了两个馒头,她溜出去的时候,身上还带了几个馒头。
“谢谢庄公子。”
“你家姑娘真的没事?”
小勺子摇摇头,“我们姑娘被打了,生气的资格总是有的吧。”
庄子束也是经常被父亲打骂,他理解钟云嫱生气,一时面子拉不下来,不吃饭,其实就是向钟介城发起反抗。如果没有戡世子在这里,钟介城大概还会继续教训钟云嫱。
“你们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情,你招呼我一声。”
小勺子点点头,终于骗走了庄子束。
庄子束相对于赵城言和程立放来说更单纯一些,骗得了他,小勺子没把握骗过其他人。没办法,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深夜,宫里来人了,跟戡世子聊了一会儿天之后,一众人走出帐篷,夜观星象。听大家私下传话,说是今夜到明天有可能下雨。
完了,要是下雨,我们姑娘可怎么办?小勺子赶紧前去打听。
“小勺子,你家公子可怎么办?在森山老林里,与豺狼虎豹为伍,没吃没喝的。”
“钟公子福大命大,说不定吉人自有神佑。”
“话是这样说,可是,西山这个鬼地方,往年狩猎失踪的人,都没有找到。”
一众人七嘴八舌,无非就是想告诉小勺子,你家大公子存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你去劝劝你们家大人,别再这里劳民伤财,折腾大家都不得安宁。
小勺子生气,想反驳,可是大姑娘临走的时候交代过,让他忍,不要跟任何人起争执,只要守好帐篷,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小勺子只好转身又回到帐篷处,心里祈祷着大姑娘赶紧回来。大姑娘今晚没回来,也希望老天开眼,保护大姑娘,等到明晚再下雨。等到了深夜,出去寻找大公子的禁军回来了,没有找到人。
小勺子心情非常低落,坐在地上,看着天空,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祈祷,祈祷老天开眼,帮大姑娘一回。
“小勺子,兰芳姐姐还没有吃饭吗?我娘让我把这碗粥端给她。”
玲珑向来不会好心对待钟云嫱,小勺子知道她来的真实意图,“大姑娘没去吃饭,但是也没有饿着,刚才有人送饭过来了。现在已经歇息了。”
“谁呀?谁给大姐姐送饭?”
小勺子揶揄她一句,“真正关心大姑娘死活,肯定不会让大姑娘饿到现在才吃上饭。大姑娘人缘好,好多人给她送饭过来。”
玲珑生气了,觉得小勺子说话太难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三姑娘,我说的是实话,要不您去问问戡世子,就明白了。”
玲珑没胆量去问话,她在乎的人是程立放,本想着把饭端过来,在这里坐一会儿,看看能不能遇到程立放。如果能遇到程立放,跟他说上一句话也是好的。
“你的意思是程公子没有过来?”
程立放的确没有来过,派庄子束过来的,但是小勺子心里有气,不愿意让她得逞,还是说了一句,“程公子来过,大姑娘不见,他又走了。”
玲珑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里怨恨钟云嫱,凭什么如此无礼地对待程公子?人家程公子哪里得罪你了,至于你如此冷漠对待他?
小勺子不明白,都是一个府上长大的亲姐妹,三姑娘为什么对待大姑娘总是处处看着不顺眼?别家的姑娘,姐妹关系和睦,互相帮衬这,咱们家的三姑娘可倒好,总是想打压大姑娘。
打压大姑娘,你能捞到什么好呢?还不是让别人看钟府的笑话,看你不会为人处世的笑话?将来都是要嫁出府的姑娘,未来彼此之间说不定也是需要帮衬,亲姐妹的关系,总是要比别人亲近些,哪至于非要闹成现在你死我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