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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金平海王

艳臣 谢安年 2717 2024-02-27 23:07

  秦牧。

  年纪最小,体能最差,更不用说他的背景一塌糊涂。

  许知淮微微蹙眉,有点想不通。

  朱宿星见她不说话了,缓缓道:“秦牧是个好苗子。首先他是官宦人家出身,又是家中老幺,自然备受长辈疼爱。他年纪再小,也见过些世面,就算家道中落,衣食住行的习惯也不会太差。他的年纪最小,重新教导不会太费功夫,当然了,身子骨差了些,但胜在坦诚。明明五个人都饿着肚子,偏他肯说出口,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许知淮连连点头,并不反驳,微微沉吟道:“皇上细心,匆匆一面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

  朱宿星笑:“你是我还要心细的人。”

  他知道她也一定有话想说。

  许知淮柔柔开口:“臣妾不担心别的,只担心他心性不定,居心不良……在皇上的眼里,秦大人是一个罪行滔天的贪官污吏,可在秦牧眼里,他是他的至亲,皇上砍了他爹的头,抄了他的家,他能不恨么?”

  怨恨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刻骨入髓,悄然生长。

  朱宿星单手支颐,望着她含着一抹忧愁的眉眼,微微出神。

  “殿下?”

  许知淮唤他一声,他笑而不语。

  “臣妾是不是太多嘴了?”

  朱宿星笑着摇头:“每每遇上要紧的事,才能听你多说几句。”

  她平日里太小心了,十言九慎。

  他给她的,她都说好。

  许知淮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殿下快别打趣臣妾了。”

  “我同你说真心话呢。”

  朱宿星认真起来:“往后你多拿些主意,别总是客客气气的。”

  “臣妾知道了。”

  许知淮含笑弯眸。

  “淮儿,你还想知道什么?”

  许知淮想想,只是摇头。

  朱宿星伸手端了桌上的茶碗,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先把肖轶和秦牧都留下来,日久见人心,再看看。”

  “都留下?”

  “宫中没有小孩子,安儿身边也缺个伴儿。”

  许知淮缓缓点头:“就依皇上的意思办吧。”说完,她拿起茶杯,看着杯中落底的清碧茶叶,又道:“不过,臣妾能不能亲自教导他们?”

  “我只怕你辛苦。”

  朱宿星体贴道。

  许知淮不怕辛苦,只怕别有用心之人使手段伤及安儿。

  内务府崔公公命人在杂役房那边收拾出来一间干净的房,给肖轶和秦牧先住着。

  肖轶新胸有成竹,早就料到自己会被留下,却没想到身边多了一只臭苍蝇,真碍眼。

  秦牧呆呆地坐在炕沿边,他没有包袱行李,只有这一身被洗掉了色的粗布衣,他在牢房里头住了半年,每天除了挨饿受气就是干粗活儿。

  这会儿什么都不用做,他有点不习惯。

  肖轶背对着他整理好随身的衣物,又将装着碎银子的钱袋子包了又包,压在枕头下面。

  他默默回头,横了对面的秦牧一眼,见他没偷看,稍稍放下心来,转念一想又怕他回头乱翻,便扬声道:“嗳,我警告你,咱们虽在同一个屋子里住着,你不许往我这边来,敢碰我的东西,饶不了你!”

  秦牧反应慢半拍,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没说话。

  肖轶见他不吭声,又哼了一句:“晦气。”

  两人就这么住下了。

  许知淮叫来锦婳,叮嘱道:“往后你不用管我这边的事,照顾好安儿就行。”

  锦婳点头,心里知道厉害。

  吃过午膳,崔公公又领着那两个孩子过来了。

  秦牧换了身新衣服,衣袖太长不合身。

  肖轶倒是干净利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他的陪衬下,旁边的秦牧显得又黑又小。

  许知淮招招手,让他们站得更近些:“你们在宫里还住得惯吗?”

  肖轶率先开口:“托皇上和娘娘的福,宫中一切都好,草民荣幸之至。”

  少年音开口流畅,略带官腔,一听就是练过无数次的结果。

  许知淮微微一笑,又看向秦牧,见他一直低着头不吭声,又问:“秦牧,你怎么不说?”

  秦牧低着头跪下道:“回贵妃娘娘,贱民嘴笨不会说话。”

  他的声音微弱,底气不足。

  “刚开始,难免有点不习惯,你们年纪还小,凡事不必逞强。有什么事,只管找崔公公,本宫自有安排。”

  “谢娘娘。”

  许知淮又看向满脸堆笑的崔公公,道:“本宫知道公公是忙人,管着各宫各处的事,但这两个孩子,还请公公多上心。”

  崔公公躬身行礼:“娘娘客气了,老奴必定尽心尽力,照顾好他们。”

  许知淮不再多言,只让岳嬷嬷交代几句。

  每日寅时三刻起,洗漱练武。

  卯时一刻用早饭,跟随公主伴读。

  巳时二刻下学……

  一天下来,满满当当。

  岳嬷嬷说话的时候,许知淮一直默默观察着肖轶和秦牧,然而她很快就发现了秦牧一直低着头的原因。

  他的眼底有一点淡淡的乌青,怕是挨了打。

  这会儿,沐秀婉过来送糕点,见了这两个生面孔的小孩,不禁暗暗纳闷。

  许知淮让崔公公先带走了人,再和她慢慢解释。

  沐秀婉听完,先是一怔,后又微笑:“事是好事,不过我瞧着其中一个,也不比安儿大许多。”

  “五岁。”

  许知淮面露无奈。

  沐秀婉惊呼:“五岁的孩子,怎么做内廷侍卫啊?”

  许知淮笑着摇头:“我也觉得不可能,不过皇上很看好他。”

  沐秀婉瞪大了眼:“那孩子是谁家的?”

  “原浔州知府秦大人家的老幺。”

  “浔州?知府?”

  沐秀婉沉思一会,又瞬间变脸,轻呼一声道:“姐姐,莫不是她的孩子?”

  许知淮见他脸色不对,直问道:“她?谁啊?”

  “金平海王,姐姐听说过吗?”

  许知淮摇头:“哪里的王?这么奇怪的名号也是御赐的?”

  沐秀婉笑:“自然不是朝廷封的。那人原是个海贼,得了势,拿钱捐了官做,可惜没做长又被免了。他不甘心,重新做起了老本行,闹得风雨满城。朝廷派兵剿了三次都没抓到他。那人得意了,就给自己封了这么个名号。”

  许知淮听得专注:“秦牧是……”

  沐秀婉斟酌道:“我也是猜的。坊间传说,金平海王无子,却有七个女儿。浔州知府娶得,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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