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厄运是无法阻挡的。
兜兜转转,她又落在了卫漓的手里。
她知道,他永远都不会放过她……
许知淮不敢松懈地盯着卫漓,提防他的一举一动。然而,他迟迟没有动手,只是坐在床边,邪邪轻笑。
“许知淮,你不会是想做个死人吧?”
他离她又近了一分:“你死了,本侯如何交代呢。太子最是有情有义,他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许知淮蹙眉。
“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交代?”
“先养好了伤再说吧。”
他说话只说一半,故意卖关子,不紧不慢地起身整整衣袖。
许知淮也不追问,静静垂眸。
“一切全听侯爷的安排。”
卫漓勾唇:“听话就好。”
他来去匆匆,走路带风。
许知淮看他的身姿行动,和从前并无不同,看来他的眼疾已经全好了。
太医院果然是能人辈出,不知是谁这么有本事,这么快就治好了他。
许知淮很仔细自己的腰伤,每天都小心翼翼,锦婳更是懂事,一个人也能把她照顾得服服帖帖。
过了几日,卫漓又来看她,还给她带回来了一样东西。
七宝匕首……
冷厉的刀锋,璀璨的宝石,闪耀着夺目的光。
许知淮蹙眉,脸上尽是茫然。
他为何这般执着于此,一把价值连城的匕首,对她来说又有何用?
“侯爷有话不妨直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一件这么贵重的武器,也做不了什么。”
“给你的就是你的。本侯说过,它在你在,它没你没。”
“我不要。”
卫漓执拗狠绝,非要她双手接过不可:“这是本侯给你的一份体面,日后可以成全你的体面。”
许知淮听得这话,心凉半截。
难道这是给她自我了断用的?
卫漓见她眸光闪烁,瞳孔放大,就知道她一定明白了。
“许知淮,今时今日以你的身份,任何人想要杀你,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你是太子爷的心上人,一点损伤都是大忌。所以,就算你不能再踏入宫门半步,你的身上也有皇家的烙印。”
许知淮睫毛发颤,喉咙发紧。
“除了本侯,没人可以伤你性命,可是如果有一天,本侯不能给你留个全尸的时候,你要自己给自己体面。”
这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却像在诅咒他。
许知淮缓了缓,无奈苦涩一笑:“侯爷的意思,我明白了。谢侯爷,待我这般体贴入微……”
这一笑,让她的五官陡然灵动,莫名悲伤。
话还未没说完,他就劈头盖脸地吻了上来。
唇舌凶猛,瞬间吞灭了她的气息。
这毫无征兆的亲密举动,让许知淮本能地抗拒,她素来对卫漓言听计从,永远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温顺模样。然而今天,她心中不止有怒,也有一股不可名状的鄙夷和轻蔑。
他口口声声说她是太子的女人,还敢碰她!
“咔!”
一声钝响,惹得卫漓警觉后退。
他垂眸看去,见许知淮双手抽出匕首,白花花的刀刃也露了出来。
卫漓皱眉,深黑如鸦翼般的眼眸,乍现腾腾杀气。
许知淮见他防备起来,忽而一笑:“侯爷别担心,我只是想好好欣赏一下,这把绝一无二的匕首。真是好一份大礼!”
她实在忍不下去了,她不想他再碰她,哪怕只有片刻的清净!
许知淮合上匕首,笑意不减。
“侯爷如此深思熟虑,必定不是为了行鱼水之欢才来的。”
卫漓勾唇,再度欺身:“巧了,我就是为此而来。”
许知淮哼笑:“原来如此……好!我许知淮,从不会让侯爷扫兴的。不过等侯爷做完之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她厌恶,他放肆。
卫漓缠上来的时候,许知淮本能地想吐,忙偏过头去,避开他炙热的呼吸。
她的僵硬和抗拒,让卫漓莫名烦躁。
他立刻还以惩罚,一下一下地加重力气,逼得她开口求饶。
许知淮一声不吭,存心不让他如愿。
从头到尾,她没有说过一句话。
蜡烛燃尽,余烟袅袅。
黑暗中,卫漓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一时一刻都不肯放过她。
他无所不用其极地折磨她,她越是抗拒,他越是发狠。
痛到极致,便是麻木。
一夜春风入罗帐,悄无声息地凉透了许知淮的心。她觉得自己熬不到天亮了,卫漓今晚就会把她弄死在这张床上……
天蒙蒙亮的时候,卫漓睁开沉重的双眸,眼瞳浮满了血丝,他侧身看向身边,打量着许知淮的睡颜。
她的脸毫无血色,像个死人,唯有微微起伏的胸口,透着一点活人的生气。
他知道自己下手有多狠,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冲动!
明明只想要一夜温存罢了,为何局面如此失控?
他差点失手杀了她。
卫漓凝眸不语,修长的手指从她柔软的黑发间慢慢滑过,揽过她温凉的身子,往自己的怀中带了带。
他从未抱过她,哪怕是在她清醒的时候。
卫漓的手掌落在她的肩上,眉间稍稍舒展的同时,忽闻她无力地呢喃:“殿下……”
这一声梦呓,又勾起了他心中莫名的怒。
她在想太子……
她在想别的男人……
卫漓低眸一瞄,见她的眼角有泪光。
这一滴泪,让他心间熊熊燃起的怒火,熄灭大半。
卫漓有些糊涂了。
明明是为了惩罚她,占有她,可为何见她流泪,还会心存不忍。
他理不清头绪,索性又逃避似的,一把抛开怀中的人,眼不见心不烦。
许知淮躺了一天一夜,喝了三碗浓苦的汤药,才稍稍补回一点血气。
锦婳见她病恹恹的模样,心疼不已,见她把这只匕首搁在枕边,忍不住冲动,双手端起来就要往地上摔。
“锦婳!”
许知淮浅浅出声,眸光犀利:“拿回来。”
锦婳沉甸甸地抱在怀中,只是摇头,似有不甘。
许知淮有气无力道:“放回来,以后我要天天看见它。”
锦婳湿漉漉的眼睛满是疑惑,但还是把匕首放了回去。
许知淮低了低头,以指腹摩挲着那一颗颗精致的宝石,心事重重道:“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份奢靡的体面,原封不动地还给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