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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特别

艳臣 谢安年 2744 2024-02-27 23:07

  卫漓骑马离宫,一身锦衣华袍,疾驰在繁华热闹的京城晚景之中,格外引人注目。

  横冲直撞的他,看似威风凛凛,实则难掩仓皇。

  他回府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找了个女人。

  花楼头牌,人间绝色,可惜落入卫漓的眼中,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解闷发泄的玩意儿。

  他像是发疯一样,一个不够,两个也不够……

  浓浓夜幕下,平日里如死一般寂静的侯府庭院,今日却是酒池肉林,奢靡纵欢。

  然而,等天光大亮,身边的莺莺燕燕,全都消失不见了。

  再多的女人,也填不满他的心。

  凌乱的床铺上,只有卫漓一人,静静地阖眼而躺。

  光滑的绸缎紧贴皮肤,凉凉的,没有半点人的温度。

  他张开双臂,几乎将整张床都占满了,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漆黑的眼,晦暗无光,只盯着一处出神。

  许知淮给他一巴掌的时候……

  朱卿若叫他奴才的时候……

  他只是觉得愤怒,从未真正放在心上。

  怎料,朱宿星那番疾言厉色的话语,让他的愤怒突然没了出口,更让他潜移默化的执着成了荒唐的儿戏。

  后悔?

  太子爷还以为他在和他抢女人?

  呵呵,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卫漓勾勾嘴角。

  太子爷这个痴情种,爱许知淮爱到了骨子里,他一定没见过她的真面目吧。

  她有多心机,有多虚伪,有多奸猾难缠?

  许知淮,不,应该是冉宁珂才对。

  她能从死人堆里活下来,她能从他的手里飞出去,的确有点本事。

  卫漓眼神一暗,忽而握紧拳头。

  凭她的本事,她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想到这里,他的耳边突然响起太子爷的声音:许知淮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算什么?

  一个特别又卑贱的玩物,仅此而已。

  卫漓暗暗在心底重复这句话,最后竟不自觉地念出声来。结果话音落下,复杂纠结的心情,如潮水般翻涌沸腾。

  该死!

  他想到的一个词,为什么不是卑贱,而是特别?

  原来,她在他心里一直都是特别的。

  …

  年就快过完了。

  宫城上下都在准备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

  朱宿星身为太子,备受爱戴,加之皇上久病不愈,人人都期待他能早点登上皇位,大展宏图,为民造福。

  有希望也有绝望。

  越贵妃尽心尽力守着皇上这么久,还是没有等到长公主的一念仁慈。

  皇上是熬不过开春了,等皇上归了天,她这种知情者的下场又会怎样?

  越贵妃不想坐以待毙,也想为儿子谋个出路。

  她特意找了一个机会找许知淮求情。

  如今,除了长公主和皇后娘娘,她就是宫中最有体面的人。

  许知淮微微一诧,实话实说道:“娘娘,您也太看得起我了。”

  越贵妃脸上不见曾经的雍容贵气,一脸愁容,眼睛也没了从前的光彩:“我现在能求的人,只有你了。”

  “娘娘待我不薄,如果我能说上的地方,我自然会帮。太子爷马上就要成为九五之尊的皇上了,他的身边会有多少女人,我也不知道。长公主也提醒过我,皇后之位,绝不会是我的。”

  越贵妃微诧:“你不做皇后,谁还能做皇后?”

  “满朝文武,大家闺秀,岂止成百上千,公主殿下总能挑到一个合适的。”

  正如当年的谢无忧。

  越贵妃摇头道:“不可能的!长公主从前能做得了太子的主,现在可不能了。”

  “就算如此,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许知淮看向越贵妃道:“您不用担心太多,太子爷是最重感情的人,他不会苛责任何一个人,尤其是自己的亲兄弟。”

  卫漓就是最好的例子,诸位皇子中,还能有谁比他更加不堪。

  越贵妃觑了觑四周,压低声音道:“我担心的不是太子爷,我害怕的是长公主。难道你不明白?”

  许知淮垂眸,避开她的视线:“娘娘,长公主所做的一切,都是太子。她不是一个可怕的人,只要不做伤害太子爷的事,她不会难为任何一个人。”

  越贵妃欲言又止。

  她不知她是天真,还是故意装糊涂?

  一个敢暗中谋划,弑君弑父的人,哪里还能值得信赖呢?

  许知淮见她担惊受怕的样子,忙宽慰几句。

  不过,她想要的“定心丸”,她可给不了。

  趁着这段日子的清净,许知淮只想多陪陪女儿,顺便还有和嬷嬷一起教导她宫中大大小小的规矩。

  她们去千华宫的时间也少了不少。

  朱卿若还是贪玩的,每天只练习一篇大字,就开始撒娇耍赖。

  许知淮无奈摇头:“安儿越来越不乖了。”

  “我乖,我乖哦。”

  朱卿若奶声奶气地挨过来,满脸笑嘻嘻。

  许知淮看了看外面的好天气,牵住她的小手道:“咱们出去玩一会儿就回来,接着把剩下功课做完。”

  “嗯。”

  朱卿若不管去到哪里,怀里都要抱着那只布猫娃娃,宝贝得很。

  许知淮陪她来莲花池喂锦鲤,鱼群争抢食物,激烈翻滚,溅起高高的水花。

  “它们好凶啊。”

  许知淮伸手遮住女儿的眼睛,让她不要害怕:“鱼儿们都饿了,所以吃得很急。”

  谁知,她的话音刚落,远处有人扬声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么血淋淋的事,干嘛说得那么平平淡淡呢。”

  许知淮心间一沉。

  那是她到死都会认出来的声音。

  匆匆抬眸看去,卫漓就站在拱桥对面的石子路上,今日的他,仍是一身紫金长袍,双手背后,立如苍松。

  许知淮抱起女儿,一个转身,让锦婳陪她去另外的栏杆处喂鱼,别让她看到卫漓在这儿。

  他还敢这样冒然出现,别又是要发疯!

  许知淮一个人下了桥,缓步朝他走去:“侯爷怎么在这儿?”

  卫漓笑而不语。

  她离他越来越近,他的目光也越来越粘。

  这张脸,还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呢?

  许知淮神情清冷,又问了一遍:“侯爷为什么会在深宫内苑?”

  卫漓答非所问,低低开口:“啧,娘娘说话好不客气啊。”

  “对你,我不需要客气。”

  许知淮直截了当,不再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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