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紫气东来
谢元雪今日穿着典雅,极有世家嫡女的闺范,她便是坐在那里,也让人由衷的望而兴叹。
再看王从叆,一如既往的华丽贵气,即便眼下的天气还有几分寒冷,她也不在意的穿了件淡红色的十二幅罗裙,发髻高悬,珠钗围绕,姝色动人。
半年未见,她比从前更多了几分稳重,笑容明艳夺目,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迷人的自信。
在这种宴席上,各世家贵女不能露出勾心斗角的心思,但依旧以王谢两家为首分成了两拨。
坐在谢元雪那侧的贵女们大多都是从谢家女学出来的,或者是与谢家有些关系,而坐在王从叆那侧的贵女们基本都受过王家的恩惠,要么就仰仗琅琊王氏在京城里的地位,两边儿就好像是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云倾一来,王从叆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相较于其他贵女的浓妆艳抹,云倾的妆容显得恰到好处。开春适合穿由浅至深的衣料,云倾穿得又是樱粉色的云雾绡,这样名贵的料子做成了衫裙,无端让人感觉有些奢侈。
“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玉小姐今日的打扮真是漂亮。”谢元雪平静的笑着,同时不忘了夸赞一番。
云倾路过谢元雪身边,脚步一顿,微微福身,“谢小姐谬赞了。”
谢元雪轻轻一笑,指着右边空下的位置,“玉小姐可要坐在这里?”
蔺菱昭跟了上来,挽着云倾的手臂,朝谢元雪看去,“谢小姐客气,我和玉妹妹坐在那里就好。”
蔺菱昭看向不挨着她们的位置,并不想让云倾参与到她们的阵营当中。
谢元雪没有生气,对两人轻颔首,视线略微转了转,对上王从叆那含着一丝讥诮的目光。
像是在说,人家不领她的好意,她白费心机了。
甄如梦紧挨着王从叆,打一进来,目光就没离开过谢元雪身上。
前些天她被一神秘人威胁,那人让她来参加宴会,还得听吩咐办事。其中一条就是让她盯着谢家嫡女,在宴会上找机会对其发难。
谢元雪注意到了甄如梦的目光,但却没太放在心上,她低头端着茶盏,看着里面漂浮的茶叶。
这次宴会来了好些京中的千金闺秀,有知名的,也有不知名的。唐家是从京外迁来的,只因与琅琊王氏攀上了亲戚的关系,便在京城的世家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坐在王从叆左边的女子叫唐秣然,是王从叆的表妹,她初入京城,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她不懂京城的礼仪,王从叆怕她会给王家出丑,所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唐秣然第一次见到云倾,不免惊为天人,低低的发出了一声赞叹,摇了摇头,“表姐,那位小姐是谁?怎么长得那样好看?”
王从叆敛下眸子,弯起的嘴角藏起三分冷冽,淡淡道:“那是沈家小姐,并不好相处,劝你不要招惹。”
唐秣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我不能与她认识一番吗?我想和她打个招呼。”
王从叆冷眼扫了过去,吓得唐秣然噤了声,“沈家在京城世家之中排在前十,你一个小小的唐家以为他们会放在心上?瞧瞧,人家连陈郡谢氏都不屑一顾,岂会搭理你这种不入流的千金?”
唐秣然缩了缩肩膀,立马沉默不言,可目光总往云倾身上瞟,只觉得她流光溢彩,紫气东来。
谢元雪与王从叆坐的远,所以没有听到她的那番话,不然肯定要与她理论。
众人都从外面走了回来,临安王妃坐回主位上,身姿庄重,笑容和蔼。
“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宴会就开始吧。”
临安王妃举办这场宴会其实也跟德妃有关,德妃受惠妃之托,趁着这场宴会为蔺初麟选一位贵女,如若才情与品德过关,那极有可能成为日后的十皇子妃。
不仅如此,这场宴会也是男女可以同席的文会宴。文会宴把饮宴与吟诗作赋结合起来,以文会友。觥筹交错,谈笑赋诗。
因着宴席没有分开公子和女眷,对场中贵女们怀有情愫的公子哥们可以悄悄的打量。但也有那正人君子,目不斜视,坐姿端庄。
沈清辕本来是要参加的,可临时有事被叫进了皇宫,沈家的公子只有沈清宴一人到了,歪在那些个好友里面推杯换盏。
这些人中,有一人甚是奇怪,他叫元飞白,在京中也有三两好友。不过他与旁人不同的是,坐在那里就开始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好像临安王府的美酒格外香甜。
沈清宴捶了记贺云时的肩膀,抬起下巴,问道:“元飞白想把自个儿灌死?他怎么了?近来失意了?”
贺云时放下酒杯,莞尔一笑,“他紧张。”
沈清宴嘴角抽了抽,“那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与你关系好,你却不知带他经常出来见见世面。我记得元飞白古板内向,这毛病过了几年还没改呢?”
贺云时摇了摇头,让人把元飞白面前的酒壶端走,调笑道:“元兄,你是不是看上哪位千金了?”
元飞白脸颊红红的摆手,“我我想去如厕,贺兄,你们先喝着。”
说完,他像是逃跑一样从席上离开。他一走,坐在前面的谢元君和王静邑就出现在贺云时的目光之中。
两人安静地喝着酒,什么都不讨论,过了一会儿,谢元君主动开口:“可惜沈大公子没来,不然可以与他喝上两杯。”
王静邑扬唇一笑,“咱们多年的交情,你不用试探。我这人还没有那么小气,见不得别人比我有能力。”
“这么说,你不觉得他抢了你的官位?”
王静邑晃着酒杯,透明的酒水散发着回味无穷的香气,他轻嗅着酒香,慢慢悠悠地说:“有为才有位,与他相比,我自认不足。君子量不及,胸吞百川流。如果我连这样的事情都无法接受,那日后还怎么当琅琊王氏的家主?”
谢元君轻笑了笑,“流言蜚语,以讹传讹。我还以为你不想见他,而他是为了避嫌才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