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自讨苦吃
傍晚风冷,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沈姝莲很少在这么晚的时候离开家门,她走了一会儿就害怕了。
“三妹妹,你怕不怕呀?”
她紧紧拉着云倾的手,可云倾没说话,只是裹紧身上的旧斗篷,深深浅浅的踩在雪地里。
终于,沈姝莲哆哆嗦嗦地走到了花涧楼,她露出高兴的神色,稍稍整理了下仪容,前去敲门。
“谁啊?”
大壮站在门后,不太高兴地开了门。
沈姝莲害羞一笑,只看了大壮一眼就低下头,“小二哥,蔺掌柜在不在?”
大壮瞥了她一声,不屑冷嗤。
一股冷风夹杂着院子里的雪沫子飞了进来,凌心从旁边路过,畏冷的打了寒颤。
“大壮哥,我要冻死了,你快把门关上。”
“听到没?我要关门了。沈二姑娘,你每次来都想见我们掌柜,可我们掌柜的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没事儿的话你快回去吧。”
大壮懒得搭理她,正要关门,凌心却瞥见站在沈姝莲后头的云倾,眼睛一亮。
“哎呀,等等!三姑娘,你也来啦。”
凌心笑嘻嘻地跑到门口,把云倾从沈姝莲身后拉了过来,带她进门,还给她掸了掸身上的飘雪。
沈姝莲看着这酒楼里的伙计对云倾甚是关心,可对她却还不如一个路人。她气愤地跺了跺脚,扭着手里的帕子,声音一尖,“你们少不了被玉儿这单纯良善的模样给骗了,快让我进去,我这么晚带玉儿来是给掌柜道歉的。”
“道歉,道什么歉?”
大壮疑惑地扭头看向云倾,见她一脸平常,便对沈姝莲的话不以为然。
沈姝莲气不过,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包桃花饯来,直指云倾,“傍晚玉儿随大哥来你们这里打酒,偷走了你们酒楼一包桃花饯,你看,东西已经被我找着了。”
大壮面露讶异,忍不住又看了看云倾。
这么聪明伶俐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二姐姐?
凌心又打了个寒颤,眸底闪烁着一丝兴味,看好戏似的说道:“大壮哥,先让人进来吧,外面怪冷的,别把人冻个好歹,我这就上楼去请掌柜。”
说罢,凌心也不管大壮有没有放人进来,他已经上楼去请蔺初阳了。
片刻后,一抹冷白的身影从楼下缓步而来,少年面若冠玉,隽美不凡,一袭宽大的长袍却显出了他修长的身影,多了几分出尘绝世,飘飘欲仙之姿。
蔺初阳今儿个的装扮不同以往,那束起的墨发上还垂挂了两条琳琅玉石,随他走动之间,在他两侧摇晃,显得那俊美容颜更为惊人。
他下了楼,视线在酒楼里扫了一圈,随后淡淡地落在大壮身上。
“有人找我?”
大壮颔首,拿过沈姝莲手里的桃花饯,双手呈到蔺初阳眼前。
“掌柜的,沈二姑娘说是带三姑娘来给您道歉的。”
“给我道什么歉?”蔺初阳看都没看那桃花饯一眼,余光瞥见云倾那雪白的小脸,唇角微微弯了一下。
今日小姑娘已经连着来酒楼三回了,她倒是不嫌厌烦,还能那般泰然自若,果真与同龄人儿不同。
自从蔺初阳下楼,沈姝莲看他便已经看呆了。她的目光久久无法移开,却是叫蔺初阳感到不悦地拧了下眉。
见状,大壮赶紧出声提醒,使得沈姝莲回神。
“二姑娘,掌柜就在这里,你可以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沈姝莲连忙站好,脸颊上飘起几分可疑的红晕,手指交握,声音极小,“是我家三妹妹,偷走了你们酒楼里的桃花饯,幸亏被我发现了,爹娘很是生气,让我带她来跟你们道歉,恳请你们原谅。”
蔺初阳看向大壮,大壮立马摇头,“掌柜的,咱们酒楼里绝对不会有偷鸡摸狗的事情发生,我敢保证!”
凌心笑嘻嘻地绕到大壮身后,揽住他的肩膀,一点头,“我也保证。”
“那沈二姑娘说的又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清朗动听,有如琅琅玉石,林间松泉。
沈姝莲低着头,双颊彻底红了一片。
“定是沈二姑娘弄错了,这包桃花饯可不是三姑娘偷的,而是沈家大公子掏了八十文钱买的。”
“怎么会?”
沈姝莲惊呼一声,立即抬头,看向神色淡然的云倾。
她也太安静了……
这一刻,沈姝莲开始怀疑,云倾真的只有八岁吗?
“怎么不会?那八十个铜子儿现在还在柜台里躺着呢,二姑娘可要我拿出来给你看看?”大壮面带嗤笑,“不问清缘由就拉着胞妹来酒楼问责,二姑娘,沈大公子没告诉你们他给三姑娘买了桃花饯的事儿吗?”
沈姝莲面色一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大哥,大哥他没说……”
“沈大公子没说,你就怀疑东西是三姑娘偷的?”
大壮摇了摇头,这三姑娘未免也太好脾气了,被人平白污蔑,竟连一句辩解都没有。
可他不知道,现在这种境地,才是云倾想要的。
她在沈家没有辩驳的权利,只有让沈姝莲感到难堪,才会知道自己错得有离谱。
“玉儿,玉儿,这真是大哥给你买的吗?”
云倾毫不犹豫的点头。
沈姝莲咬着牙冲过去抓着她的肩膀,“那你为何在家里不说?”
沈姝莲的手劲不小,云倾吃痛,却只是皱了下眉,清清冷冷地说:“在家里,二姐姐根本没给我解释的机会。是你非要带我来花涧楼的,大哥不在家,我就是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的。”
听着她这番话,蔺初阳那飞扬的眉尾几不可见的挑了一下。
看来她在沈家过得真是不好。
小姑娘不也是沈家人吗?为何临近过年,连件没补丁的衣服都不给她准备?
沈姝莲黑着一张脸,手指并紧,身后突然传来沈清易的声音,“莲儿,莫要闹了!桃花饯是我买给三妹妹的,家里我已经解释过了。”
沈姝莲回头,见沈清易大步朝她们走来,他怒气冲冲,这股火似乎是冲自己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