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师出有名,悖逆之心
在佛桑警惕的目光下,金嵘嘴角笑意更浓道:“颜三小姐与东宫无亲无故,手中拿着东宫令牌,底下的人自然不敢随便放你进来了。”
听到金嵘这么说,幻羽终于忍不住道:“什么叫非亲非故,她是我们的太子妃!”
“太子妃?!”
金嵘冷笑一声,不屑轻嘲,紧接着跟在金嵘身后的几个副将也都跟着嗤笑出声。
听着他们的哄然大笑,佛桑脸色微沉,幻羽更是气急败坏。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徽宗身边的赵公公过来了,瞧见是圣上身边的人,原本轻浮的禁军当下收住了笑意。
金嵘瞧着赵公公道:“赵公公此时不在圣上面前伺候,来这里做什么?”
但赵公公并没有理会金嵘,而是走到了佛桑的面前……
佛桑瞧见赵公公,眼神一亮,下意识的问道:“赵公公,殿下现在怎么样了?”
一听佛桑问起傅云徵,赵公公眼中闪过一丝为难,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三小姐,你怎么来了?”
听着赵公公的称呼,佛桑原本就不安的心顿时沉了沉……
赵公公为人周全,八面玲珑,绝对不会在这么简单的称呼上犯错误的。
但现在赵公公竟是以往日的旧称称呼于她,一切的一切只说明一个可能……
皇家,不想承认这门婚事!
徽宗金口玉言,下旨赐婚,却有又要否认这门婚事?!
不过一瞬间,佛桑的心中便转过了许多个年头,此时她的神色看起来十分冷静,对赵公公道:“赵公公,我已与殿下成亲,你该称本宫一声……太子妃!”
闻言金嵘嗤笑出声,讽刺道:“颜佛桑,你好歹也是出身名门,难道就不知女子的矜持为何物?”
听到这话佛桑倒是乐了,回敬道:“金大统领有时间在这儿教训别人家的女儿,还不如回去好好教育自家的,免得她整日没事不是装神弄鬼,就是惦记别人家的夫君。”
金嵘气的够呛,但看着佛桑一袭红衣,孤身站在宫门前,眉宇之间倨傲的神色,不由微微一怔……
太像了!
之前金嵘便觉得佛桑的五官像颜轻尘,但是此时此刻,她眉宇之间的气韵让金嵘恍惚间以为眼前的人就是颜轻尘。
最近关于甄玉找回嫡女的事情在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金嵘自然也听说了。
当年颜轻尘嫁去江南之后便没了消息,金嵘没想到颜轻尘竟还有一个女儿,只不过……
金嵘却觉得比起颜清舞,这颜佛桑的模样,更像她!
如果颜轻尘真的有女儿在世的话,那么只能是颜佛桑……
就在金嵘出神的功夫,此时赵公公悄悄走到佛桑旁边,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小姐今日绝对不可进宫!”
佛桑诧异抬头,但看见的只是赵公公那一如既往笑呵呵的脸……
……
如佛桑所言,无论徽宗是否动了废太子之心,一切总得要师出有名!
所以,便有了今日早朝金銮殿中,徽宗当着百官的面审理太子傅云徵。
此时已是午后,绚烂的阳光照在金銮殿的琉璃瓦上一片绚烂迷离的色彩,而金銮殿中文武百官站在一旁却是鸦雀无声,看着那穿着一袭绯红色蟒袍的太子殿下。
傅云徵从辰时便奉诏进宫,到现在他已经跪了整整两个时辰了。
整个金銮殿静悄悄的,静得只听得见呼吸的声音,众人看着坐在龙椅上神色晦暗不定的帝王,以及跪在地上,挺直的背脊的太子,谁也不敢开口求情……
帝王震怒,昨日那左相一大把年纪都被打的头破血流,这个时候谁还敢触这个霉头啊。
甚至有些胆小的大臣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额头上渗的汗水低落在眼睛上,可他却不敢伸手擦。
有些年迈的老臣,看着如此压抑的气氛之下,一时间神色恍惚,只觉仿佛又重新回到了五年前……
而此时,再度处于风暴核心的傅云徵,跪在那却依旧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竟有一种宁为兰摧玉折,不作萧敷艾荣的气度!
倒是与那些大臣们的惴惴不安,神色戚戚形成鲜明对比……
终于,天威莫测的帝王终于缓缓开口,问着跪在地上的人:““太子,你可知错?”
傅云徵俯首,说的却是:“儿臣不知,还请父皇明示。”
“你!”
徽宗气得拍案而起,吓得前面的大臣一个哆嗦,道:“昨日朕宣召你进宫,为何拒不接旨,反而纵容底下的人与禁军交战?你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个天子,还是说……你早就有悖逆之心!”
无论徽宗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至少要做做样子。
毕竟不管是废是杀,总得要师出有名才对!
听到悖逆之心四个字的时候,众人不由倒抽了口凉气。
徽宗这些年以仁帝标榜自身,甚少有过如此雷霆之怒,但万万没想到今日开口竟是诘问太子是否有悖逆之心。
这四字一出,无异于是晴天霹雳,甚至有胆小的已经跪在地上……
而有些心思灵活的早在见大殿中气氛凝重之时,不过片刻的功夫一时间心思转了几转。
难道废太子,就在今日?
豫王一党更是十分兴奋,目光灼灼,将希冀的目光看向了百官之首的傅云端身上。
明明是天大的喜事,只不过这豫王殿下不知怎么回事,脸色却是煞白泛青的……
他们哪里知道,这傅云端昨日直接被傅云徵踩断了几根肋骨,昨天晚上回去疼了一夜,就连早朝都是硬撑着的……
想到昨日的屈辱,命悬一线的恐惧,傅云端看向傅云徵的目光带着凛冽的杀意。
哼,昨日东宫门口傅云徵如何的嚣张,今日在御前就如何的狼狈。
傅云徵答道:“父皇,昨日并非是东宫的人与禁军起争执,而是儿臣与豫王起了纠纷。”
听着傅云徵那清朗温润的声音,一些保持中立的大臣倒有些不知该站在哪边了……
原本身为储君,抗旨不尊本就是大罪,纵容底下的人与禁军动手,更是罪上加罪,若罪名确立甚至可以废太子!
但,如果昨日在东宫的战争并非是太子挑起,而东宫与禁军没有发生冲突,只一个不听诏令的罪名不足恐怕不足以废太子……
且,如果昨日傅云徵不听诏令情有可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