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李广蒙夫妇对李小宇这个“会说话”“不抢功”的“能干”小伙子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马屁拍了,人情做了,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李小宇心里暗笑,朝李有财使了个眼色,李有财立刻心领神会!
“老爷子,这儿的事差不多了,不如咱们去您家坐坐,聊聊村里最近的大事?”
李有财一句话,立马吊起了李广蒙夫妇的好奇心:“好好,今天咱们正好有空,你们三个可得留下吃顿饭!”
“行嘞!”
李小宇坦荡荡地把佛牌金链交还给李广蒙:“这链子是你们家的宝贝,得好好保管好!”
“太感激你了,李小宇!”
李广蒙一手拉着李小宇,一手拽着李有财,乐呵呵地领着大伙往家里迈步。
柳雪香和李广蒙的老伴相视一笑,默契地跟了上去。
进了屋。
李有财一股脑儿地把李小宇如何从无到有,带着乡亲们一步步富起来的故事讲了个遍,听得李广蒙两口子是心潮澎湃!
“小宇啊,你小子真是有两下子!”
李广蒙连连点头,抓着李小宇的手就不肯放:“要是咱家韩风能跟着你混,咱桃花村可就真有福分了!”
这话一落,李小宇的笑容变得有点勉强,苦笑接茬:“老爷子,韩风能耐大,咱们怕是搭不上边。”
“哦?”
李广蒙年过八旬,自然听得出李小宇话里有话,却也没点破。
“小宇,你好像有点不痛快啊。”
李广蒙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更多的是严肃:“还有,你们刚才都没提韩风对村子的贡献,难道……”
“可能是他外面事情多,顾不上吧。”
李小宇刻意笑着圆场:“韩风这段时间基本没怎么管村里的事,就偶尔回来看看。”
见李小宇还在“护着”李韩风,李有财故作叹息:“哎!我这大半辈子没见过像小宇这么实诚的后生了!”
柳雪香也配合着演了起来,眉头紧锁:“小宇就是心太软,结果……哎……”
“喂!我不是说好今天是单纯来看望老爷子的吗,你们咋又扯这些有的没的?”
李小宇假装生气,又赔着笑脸:“老爷子别听他们瞎扯,他们就是闲得慌!”
“不对!”
李广蒙摆摆手:“有财和雪香都是实在人,他们这么说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老伴也开口了:“小宇,你们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们,韩风是不是闯祸了?”
“没,没有!”
李小宇依旧维护着李韩风,脸上堆满笑容。
“小宇,我憋不住了!”
李有财心里直乐,看不下去了:“韩风那样对你,你还护着他,我都替你不值!”
“啥?”
李有财这一激动,李广蒙夫妇顿时惊讶,眉头紧锁:“韩风做了对不起小宇的事?”
“哎!韩风岂止对不起小宇,他是对不起咱整个桃花村啊!”
想到今日之事,想到桃花村可能变成臭气熏天的地方,李有财心里窝火!
于是,在李广蒙的追问下,李有财和柳雪香从李韩风针对小宇开发蛇山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今天要卖地给黄高上建粪山的事!
“啥玩意儿!?”
李广蒙每听到一件李韩风做的坏事就惊呼一声,到最后,李有财讲完,他已是气得满脸通红!
“这兔崽子,竟敢瞒着我们搞这么多名堂!”
李广蒙一怒之下拍桌起身,正巧李韩风推门而入!
“咋回事?”
瞧见李小宇李有财和柳雪香凑一块儿坐在屋里,刚进门的李韩风愣了一下!
“你们跑我家来干啥?”
李韩风的惊愕迅速转为恼火:“我家不欢迎你们!”
“你还敢叫?!”
李广蒙拖着老腿逼近,一巴掌就甩在了李韩风脸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真是家门不幸!”
“啥?”
李韩风的脸庞火辣辣的,满是不解:“爸,你为啥打我?”
“打你都轻的!”
没等李广蒙开口,李韩风他妈也一巴掌挥了过去:“你啊,真是丢尽了我们的脸!”
“啥情况?”
见平日里温柔的母亲也动了手,李韩风这才意识到问题大了!
瞅着李小宇他们一脸愤怒冷漠的样子,李韩风心里明镜似的:“又是你们几个搞的鬼!”
“你还好意思冲他们叫唤?”
李广蒙气得眉毛倒竖,咬牙切齿:“李韩风,我造了什么孽养出你这么个祸害?你竟然想把家里的地卖给黄家村建粪场?”
他老伴也是怒不可遏:“李韩风,你太让我们失望了!那是我们的根,我们老了要回去的地方啊!”
“爸妈,听我解释!”
李韩风急了:“是李小宇先跟我过不去,我才想报复他,让他以后不敢小看我!”
“你少糊弄我们!”
李广蒙眼睛都红了:“难怪不让我们回村安享晚年,原来干了这些缺德事!”
“李有财已经把你的所作所为都说了!乡亲们心里跟明镜似的,你能骗自己,骗得了老天吗!”
“我……”
面对父亲的责备,李韩风怒火中烧,手指李小宇:“李小宇,你真够阴的,跑到我爸妈面前告状!他们要有个万一,我和你没完!”
“住口!”
李广蒙又是一巴掌:“我们有个万一都是因为你作的孽!在家装孝子,出门就变混蛋,你知道我们心里有多痛心疾首!”
“我……”
李韩风哑口无言,只狠狠瞪着李小宇:“李小宇,你真够狠的,比我想的还狠!”
这时,李小宇终于开口:“李韩风,今天是你做错了,可不能说我心狠。”
李有财也加入斥责:“做错事还不承认,你还算不算个男人?”
“谁说我不算!我卖地是为了赚大钱,让爸妈过上好日子!”
李韩风心里委屈极了:“你们知不知道我小时候穷怕了,受够了欺负!”
“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不能再让人看不起,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爸妈!我再也不想被欺负!”
“所以我拼命赚钱,日日夜夜地赚,就想让爸妈过得好,我也能过得好,你们哪里懂!”
话音未落,李韩风的眼眶里已盈满了泪水!
“真的吗?”
李小宇摇着头,苦笑不已:“李韩风,或许你的念头没错,但你的做法却南辕北辙了!”
“听过‘取财有道’这话吧?你现在是腰包鼓了,可那钱沾满了铜臭味!”
“你花得自在,可你想过爹娘用这些钱时,心里是什么滋味?”
“李韩风,有些路走不得,那是要遭天谴的!你爹娘一辈子在桃花村受人敬重,哪想老了反被你连累名声!”
“若知道这些钱来路不正,我想他们宁可清贫度日,也不会花你一分一毫!”
“哼!”
李韩风被李小宇这一番话说得心头一震,眼神变得空洞,连忙望向泪流不止的父母。
“孩子。”
李广蒙擦了擦眼角,目光仿佛穿透了岁月:“还记得你出生那晚,是谁救了你娘俩?”
“啥?”
李韩风脸色骤变,急忙问道:“爸,怎么突然提这事?”
“哼,我不提你就忘了?”
李广蒙咬着牙说:“那晚风雨交加,还夹着冰雹!李有财他爸开着拖拉机,硬是把你娘送去了医院!”
“就因为他头上被冰雹砸了,躺床上休养了两个月,整个人瘦得不成样!”
“哼!”
这段往事让李韩风怔住了,不敢直视李有财:“爸,别说了!”
“不说?能行吗?”
李广蒙牙齿咬得咯咯响,满脸苦楚:“你忘了,你小时候贪玩被蛇咬,是谁背着你狂奔十来里路去镇上打血清?”
“是李小宇的爷爷,李国海他爸!为了救你,他的脚都跑伤了,最后落下个瘸腿的老毛病!”
李韩风听了,脸色更白了,整个人呆立不动,眼神空洞无神。
“还有!当年我得黄热病差点没了,村里人把积蓄都拿出来给我治病,这些你也忘干净了?”
“李韩风,你想清楚!没有乡亲们的帮衬,咱家早就不在了!”
“你现在倒好,为了和李小宇较劲,帮着黄家村干这些损人不利己的勾当,赚那些昧良心的钱!”
说话间,李广蒙悲从中来,一巴掌狠狠抽在李韩风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