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回来了
一间出租屋里,刘向磊,贾庆阳,廖浩然轮番打着电话,发信息。
但最后,三个人都被拉黑了。
刘向磊生气的把手机扔一边。“安姐是怎么回事?一直打不通,她不会跟别的被情伤的女人那样,受不了打击去自残甚至于想不开了吧?”
想到频繁听到的某个女人因男人背叛跳河,或被情伤后自杀甚至报复社会的消息,三个人又不淡定了。
贾庆阳气的咬牙切齿。“我以前就劝过安姐,让她不要太惯着罗妩和那虚头虚脑的贾老娘,安姐怎么说的,说我们别把人想的太坏……呵……”
略沉稳点的廖浩然又拨打起电话来。
“咦,通了,居然通了。”
另外俩人赶紧凑过来,一左一右把他团在中间,生怕漏掉安姐的一点消息。
“安姐,你可算接我电话了,我们一直打不通……啥,你在飞机上,你回老家了?你要回老家创业,打算以后在老家呆着。
不是……安姐你至于为了个男人……行行,我信你……”
挂断电话后,廖浩然冲俩个兄弟摊手。
“安姐让我们把这边的生意把着关,她回老家看看有啥好营生可做的,若是合适,以后可能都不回来了。”
“这……”
三个人都一脸错愕,怎么也没想到,安姐会在生意兴隆的时候急流勇退。
虽然几个人都没明说,但也实锤了,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个罗妩和贾小子导致的。
“我一直以为,安姐对那个男人也就是责任和义务,但现在看来,或许她是在意的?不然怎么解释受情伤后缩回老家了?”
另外俩人虽然不想承认,但也都点头,只能是这样的答案了,可就因为这样,更恨那对男女。
知道这一消息,正和罗妩因为一百块钱争吵不休的贾宝安,也暗自得意了一下。
“安然这么在意我,等过一段时间她气消一点了,我再去找她,说一些好话,给她点甜头,最好是直接睡了她。”
哼,要不是她一直拿矫不让自己睡,他也不至于被罗妩一勾就晃眼。
女人嘛,只要睡过了,还不得乖乖就范。以前是在意她的想法,不敢怎么着她。
下一次,他一定要想办法把人睡回来……那女人长的好,能力也不错。只要睡了,肯定就乖乖听他话……”
……
柳安然对于自己走了以后,自己那群兄弟和昔日男人的想法,自然是不清楚的。
此时的她,包了一辆车,正贪婪的看着窗外的一切。
从读高中开始,她就离开家在外面,算起来,已经好多年没仔细看过家里了。
前面的村子,好些地方还在建厂,或者是被人承包了做别的营生。
直到拐入他们大队的范围石头村,承包的承建的气息才消失,有的,只是低矮的土砖屋居多,偶尔有一幢修了个小阁楼的地方,都算是显眼包了。
入目很多茂密的树木,司机一边看着导航,一边搭讪。
“姑娘,你这挑的要投资的地方可真够僻远的呢,不过现在商机就容易藏在深山老林里,不定就在里面发现了财富呢,哈……”
从上车起,司机就把柳安然当成是去投资考察的商人,她也没否认,浅笑一下。
“是啊,或许就有商机呢。”
“我知道石头一村就有人承包下来,搞了个啥云种菜,云养猪,云养鸡啥的,据说生意还行呢。”
司机挺爱说话,一路开一路说,愣是让柳安然听了不少家乡事。
等到了石头村七组的时候,柳安然已经把附近村里大小事,甚至于风流寡妇和某老头的事儿,全都听了个遍。
这司机也算是人才,所以下车时,柳安然还特意留了他电话。
既然要回来陪亲人找商机,有些资料备着也无患不是!
终于站到七队的路口,看着熟悉的低矮红砖房,甚至于还有土坯房,柳安然有些感叹。
当年,她每次读书累了的时候,就会跟自己说,你要走出这个村子,唯有读书一条路。
虽然读书出去后,她在大学期间就找到了商机,最终在学术上不怎么成功,可商业上也算小有成就。
当然,这点成就也就是相对而言。
“安姑儿回来了呀,你这是打工回来了……不对,听你爷说你在外面开了公司当老板,咋的这会儿回来了?”
迎面走来的五奶奶,在盯着她瞧了一阵后,就咧着豁了的嘴打着招呼。
“五奶奶,我累了,想回来陪家里人一阵子,五奶奶身体好啊,看你越活越显年轻呢。”
“哈哈,你个安姑儿子,奶奶老喽,哪有你说的那么年轻。”
“不不不,我瞅着你老真的越活越年轻,前年过年回来,你老是八十三,今年你看着就跟七十三一样。”
“行行行,你这丫头就是嘴巴甜,喏,奶奶给你糖吃。”
五奶奶开心的咧着嘴,把一把糖硬塞给她。
柳安然也没想到,自己习惯性的嘴夸,会收获来自五奶奶的一把糖。
低头一瞅,还是那种大白兔奶糖呢。
知道老人家也是好心,柳安然便把糖收下,又打开拎回来的包,从里面掏出几盒京城点心。
“五奶奶,这是我捎回来的点心,你拿回家尝个鲜。”
“哎不能要,我可不能收这老金贵的东西……”
“五奶,你要是不收,那这糖我也不能要。你把我当小辈,我咋不能把你当奶孝敬。”
五奶奶听的推辞的话说不出来,眼睛一红,低头抹起了泪。
“好,好孩子,安姑儿你是个好的,是个好的啊……”
然后,老人捧着那几盒点心,一脸落寞的扭身往家走。
这样的她,让柳安然有些不好受。她回来的少,但也有听说过,五奶奶的三个女儿外嫁很少回来。
俩个儿子搬到城里,也很少回来……
很快,又有人得到消息出来,一个个看见柳安然,这个村里面最有出息的孩子,全都热情打着招呼。
柳安然一一问好,并从包里面掏出一些点心出来,这个散一点,那个拿一包。
这个风俗,是她多年回家都保持的习惯,村里留守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老人和一些年纪小的孩子。
众人接过后,便有人跟她说,她家的房子前阵子塌了,这段时间肯定在修缮房子,搬东西啥的。
这一下,柳安然也呆不住了。
家里房子塌了居然不跟她说,得赶紧回家去……
到了家才知道,塌的就是放杂物的房间,三个老人正忙活着刨土的刨土,搬东西的搬东西。
“爷,爸,妈,我回来了。”
三个还在忙活的人听到她叫声,全都往回瞧。
然后,三人的眼睛唰的都亮了起来,一起往她奔来。
“安姑儿,是安姑儿回来了呢。”
母亲大嗓门一声嚎,上前摸摸她手,上下打量一番又给了她肩膀一巴掌。。
“瘦了瘦了,不怕,妈给我家乖宝杀只鸡补补。”
父亲则咧着嘴。“安姑儿,你咋不打电话跟我们说一声,我也好开三轮车去接你呐。”
爷爷:“是啊,是啊,你爸你妈都把三轮车学会了,现在咱要进城有那三个轮的方便了好多。”
柳安然仔细打量了一下三个老人,去年过年他匆匆忙忙回来呆了一天就走了,也没仔细看过家人。
这一细瞧,才发现爷爷又添了几丝风霜,头发都快白完了。
母亲头发也变成了两种颜色,曾经记忆中那个埋头干活,但身体健康嗓音洪亮的妇人,现在也成了花白妇人。
父亲额角的皱纹,在看见她时都笑展开来,那副想靠近,又不知道跟她怎么交流的怯弱样,让柳安然有了愧疚。
这些年她在外面自认为长了见识,也有了很多独到看法,跟父亲这一辈的人都无法再交流。
所以说话也应付居多,现在看来,自己的变化,无意中还是让父亲有了感觉。
“爸,我回来了。”
被女儿这么亲热的握着手,柳科明有些愣,好多年了,自打女儿去高中后,就再不曾和他有这样亲热的举动。
一时间,老柳鼻子有些泛酸。只嗯嗯叫着李芳。“老婆,赶紧给孩子做饭去,还有水,我去倒。”
看他这样,李芳笑着跟姑娘嘀咕一句。“你爸好像害羞了呢。”
“是吗,妈你没看错吧?”
李芳狠狠点头。“绝对的,我没看错,你爸就是害羞了,他每次一害羞,就会找借口去做啥啥事儿。嘿嘿,这毛病几十年不变。”
老爷子就乐呵呵的看着孙女儿。“安姑儿一回来,这个家都有活力了呢。”
这一天的柳家晚饭很是温馨,没有问她工作,也没有问她男朋友的事。
但柳安然还是主动提了一句。
“爷,爸,妈,我这一趟回来,想在家里长久呆下去,要是找到合适的项目,我打算就搁家里陪你们养老了。”
三个人都愣了一下,李芳就笑呵呵的又给她挟了块烧鸡公。“嗯,安姑儿想回来就回来,以前我们都希望你考出去,摆脱这个山旮旯。
可现在看新闻多了,觉得搁家里也挺好,不怕,有妈一口饭吃,就能给丫头你一口饭。”
爷也泯了口酒,“是呢,爷那儿还有二十多万的存款,给我孙女用,就算不工作,爷也能养着你。”
柳科明更是二话不说,转身就去屋里把一张卡取出来。
“安姑儿,这儿有我们这些年存下来的四十五万。大多数是你拿回来给我们的防老钱,咱们没啥用的,全给你。
你放心搁家里呆着,凡事有我们呢。”
柳安然哭笑不得,家人这是把她当成创业失败,伤心失落回老家来窝着的怂蛋了吧。
她摆手,赶紧解释了一番,三人才相信,她是真的想回家来陪伴他们。
“爷,爸妈,我在城里面打拼这么多年,要说钱肯定是挣了的。几百千把万我还拿的出来。
就是在城里面呆久了,厌倦了,想回来和你们一起,我不想以后等你们出事了,再回想过这一辈子觉得后悔的很。”
爷爷突然红了眼,他哽咽着对儿子媳妇命令。
“那就收起来,咱安姑儿是个有出息的,她这是挣钱了,还晓得孝顺咱们这些老家伙。
是个好孩子啊,好孩子……”
父母也红着眼不断点头。老柳在这时候反应过来。
“我姑娘厉害啊,居然几年时间挣了那么多钱,乖乖,咱们这城里面,有一家据说是吴百万的,都拽的不得了。
现在我姑娘不声不响的就挣了几个吴百万,呵呵,好好,我姑娘就是最棒的。”
“爸,你以前都不这么夸奖我,还总说我们穷,又落后,不学习不上进就得挨欺负。
现在你也学会花式夸奖你姑娘了呢,这让我都不习惯了。”
“哈哈哈……”其乐融融一家亲,画面真是要多和谐就有多和谐。
第二天早晨这种温馨就被老母亲打破了。
“安姑儿,赶紧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睡,这么睡下去都成懒丫儿了。赶紧起来干活去。”
柳安然有些懵。昨天我回来你们还小心肝,小宝贝的各种稀罕。
咋的,才第二天就成了懒蛋蛋了。
虽然不服,但来自血脉的压制,让她还是哼哼哧哧的爬了起来。
倒是老父亲看她这样,一边儿劝着李芳。
“你说你,孩子难得回来一趟,想睡个懒觉咋的了,你这人就是这样,自己觉少还闹吵别个。”
“我看逗音说了,睡懒觉太多对身体不好,我可是为了安姑儿好才催她起来的。安姑儿,妈给你煮了荷包蛋,这就给你端来哈……”
在父母的争吵声中,柳安然吃了的第一顿早饭,然后,穿着短睡裤短袖衣服本打算去溜一圈,却被母亲压着搬东西。
“安姑儿,咱家这库房塌了,本来我打算把东西先搁旁边棚屋里,现在你回来了,那就跑几趟,搬后面山洞子里去吧。”
柳家是挨着山脚根建的房子,后山一直有一个山洞,不算太深,以前是做放柴的地儿。
后面柳科明把洞扩深了一点,就可以存放一些家里不用,又舍不得扔掉的老物件。
柳安然要搬的,就是柴禾,以及一些暂时不会用的老旧家具。
搬了几趟,累的呼哧喘的他,就挑了个风口的地方吹着凉风。
吹着吹着,她盯着洞口出神。
这个洞一直都有个穿堂风,但,那另外一面是到哪里却不知道,父亲说他扩深的时候,在挖过一个山窝子,但因为山窝子太深了,所以没敢去看。
山窝子?要不看看?
这么一想,柳安然也不去搬东西了,直接往最深处走去。
看到一块挡起来的石头,这应该就是父亲所说的山窝子,她要看看山窝子究竟有多深。
又费了番力气,搬开挡着的大石头,一股凉风从脚底扑来。
掏出打火机点燃一张纸丢下去,就看见深不可测的无底深渊。
“乖乖,这山窝子还真是深啊。”
正打算把石头放回去,谁曾想石头下面也不知道有个啥,愣是咬了他手一个。
中指传来一阵痛楚,再接着,整个人就仿佛陷入了晕弦嗡鸣声中。
那感觉,就跟飞机快速起飞的耳鸣声,短暂失明失声后,再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原始树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