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个巨匠确实也真是太小气了,以后一定要改口称呼为他小匠破匠烂泥匠!
“咦?”李泰突发怪声,他似乎在武器袋里翻到了什么诡异的物件。
李恪赶快拿过一看,我去,竟然是胭脂?
一小盒子的胭脂,盒盖上还写了一个秀气的“榕”字,一定是暮悦偷偷往武器袋里塞进去的。
盒内还夹着一条小纸条,秀气飘飘的书写着:与君共相思。
不好,真的是暮悦。
这下坏了,十大罪状最严重的一条被坐实了。
怎么办?
李恪赶忙鬼精一笑,满头大汗的机灵道:“这个嘛……此物其实也是杀敌利器,必要之时可以逆解风云破敌千万……
哦,你不需要啊,那我自己留着用好了……嗯,是,是,是是是……”
话说回来,其实这些武器还是不够用的。
旁边有一名灰须人刨刮着一堆木棍,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正是在储备新的尖木武器,头重尾轻的结构非常适合用于甩掷杀敌。
这就是曾经的大将军大宰相,李全逸。
看样子他并不打算轻易的放弃战斗,哪怕是手里只剩一根简陋的木头。
“你就是李恪?”李全逸抬起了头,拍了拍满是木屑的双手,只不过浑身充满了落寂。
“是。”李恪笑嘻嘻,并且赶紧送上一柄“巨匠特供”的小大刀……好吧,这大刀其实就是一柄菜刀。
李全逸点点头,接过大刀说:“你来老夫这里不怕被人知道吗?太后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李恪继续笑嘻嘻的说:“无妨无妨,我来儋州是办理公务,撞见老将军也不过是个意外而已。”
意外总是可以解释很多事情。
其实李全逸在明面上是被判了流刑,在公开的场合没人说要杀他,见到了也不过就是见到了。
至于圆刀府和扁刀府要暗灭李全逸,那是另外一回事,跟李恪一点关系也没有。
“嗯,你一个后生知道就好。”李全逸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刨刮手中的尖木。
他现在身兼流放者与逃亡者的双重身份,整个人的情绪相当黯然。
轻风吹动,李恪环望这座隐蔽的崖谷,很容易就看清了李泰设置的防御。
一棵棵大树都做了手脚,都有隐蔽的草绳牵挂着。
还有粗壮木棒顶着的一颗颗巨大的石块,随时都可以伏击攻打进来的敌人。
再加上崖谷的格局,这个防御着实弄得很险要。
“学你的。”李全逸淡淡的说道:“可惜这次你没有带来江湖利器,否则还可以设置更多,可叫那圆刀府有来无回。”
平淡的语气里带着隐隐的杀伐。
李恪告诉他,现在圆刀府已经换成了扁刀府了,新杀手可能会带来更多的新招。
“扁刀府?”李全逸顿了一顿,然后又深吸了一口长气道:“老夫非常了解扁刀府。”
扁刀府不一样,他们人多,时常都是集群出动,使用密集喷涌的刀剑战术,每回击杀目标的时候总是鸡犬不留,是一群极其恶毒的杀手。
不光如此,扁刀府的府尊更是一个令人胆寒的角色,杀人只见血,凶名曰是:扁阙。
听着就十分厉害。
“比雷神厉害吗?”李恪弱弱的想求证一下。
扁阙这种古怪的家伙,还是尽可能多了解些比较好。
“哼。”李全逸有些烦躁:“雷神虽然很强,也搞得我们很窘迫,但他不过是一个做戏的棋子,本就不是圆刀府最强的杀手。”
有些棋子天色就是被培养出来的,杀人越多名气越大,棋子变成弃子的回报收益也才更大。
雷神虽是圆刀府最出名的杀手,却远远不是最强的一个,连李泰都不太乐意杀掉他。
“如果杀了雷神,更强的杀手就会被提早放出来,老夫可能也就走不到儋州了。”李全逸其实非常喜欢雷神,甚至有点希望雷神能够长命百岁。
但眼下雷神已成弃子,对家的扁刀府也已然出动,挡住更强杀手的挡箭牌已经没有了。
而扁阙作为暗灭任务的接替者,一定不会吝惜自己的雷霆手段,他屠鸡灭狗的狠辣绝不是雷神所能比拟的。
屠鸡灭狗?李恪有点咂舌,心里很想再求证一下“是不是比房柔更厉害?。”但还是努力忍住没问出来。
一滴水珠沿着大叶子轻轻滚落,发出寂静的嘀嗒声。
李恪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在扁刀府到来前,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的办法。”
李全逸惨然一笑,“还能有什么办法?扁刀府做事毒辣,远比雷神要狠烈无数。”
他其实早就明白圆刀和扁刀是什么角色,也早就想把李泰赶走,光靠李泰是抵挡不住永无休止的追杀的。
无休止的追杀与逃亡里,比的不是谁最厉害,比的是谁更有耐力,谁能撑到最后而不疲惫。
但如今李全逸人太少,绝难抵抗扁刀府连续喷涌的攻势,而且他也不希望李泰年纪轻轻就跟着他消耗掉大好的时光。
这个话题已经讨论过许多遍了,李泰打断道:“叔祖莫要再说了,我那也不去就在这,杀手来多少我便杀多少。”
李全逸无奈一笑,摇了摇头又继续刨刮一条木尖矛,气息靡靡。
按照家族排辈,他跟李世民是同级的辈份,如今却变得连辩驳李泰都辩驳不过。
“所以要你想办法呀。”李泰朝李恪扔了一颗石头,“你混账不是很聪明吗?快快将你那一肚子坏水倒出来。”
李恪一跳躲开,差点撞到一块大石头上,心里也很想学学苏有道喊上一句:我是傻瓜我没坏水……
但跟李泰不能来这套,李恪从怀里抽出一张大纸,按在石头上便开始画了起来。
“很好,你果然是随身带了笔和纸。”李泰凑过来,看着纸上弯弯曲曲的笔迹饶有兴致。
李恪缓慢运笔,其实内心里知道李全逸并不在乎自己一直打到死,他在乎的是被朝堂判下的罪名。
那是屈辱,从极品大臣一夜之间变成了最低下的刑徒,巨大的心理落差带来了巨大的屈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