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流言
比流言传播速度还快的,是邵姒姒成绩的提升速度。
她本就聪明,唯独数学不好。
在李泽的倾情的辅导下,加之她没有恋爱脑作祟影响学习,故而成绩一骑红尘,遥遥领先。
她早就计划好了,在高考之后,以“只是师生感情,没有其他”为由,结束这次练手行动,趁暑假北上,去找父亲和李浩成。
但她低估了流言蜚语的影响力。
月考后不久,同学中开始有了流言。邵姒姒成了大家注意的目标,李泽身后已经有了指指戳戳的谈论者。
这流言像一把火,一经燃起就有燎原之势。
当孙家珍找她谈话的时候,邵姒姒已经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对于旁人,她心中总有视之为棋子的睥睨与傲慢。所以听到流言的时候,她内心没有半分恐惧和不安,相反,她开始细细盘算起来。
“姒姒,我没有文化,也不是你的亲人,照理说,没有资格管你。只是我比你略长了几岁,多了一些人生经验,作为过来人,想劝你几句……”
这句长长的铺垫,孙家珍忍着胸痛想了三天。
邵姒姒摆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对孙家珍说:“您就是我的亲姐姐,说什么我都听的”。
实则她心里想的是:闲话传得那么快,等他老婆知道这件事,应该也不会太久。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我绝不能让他老婆来打扰我。我得让他稳住后方。
“姒姒,你那么聪明,天份也高,家里还有条件供你读书,这都是我羡慕不来的!
没有读过书的女人,只能被困在这个小家里,伺候公婆,伺候丈夫,伺候小孩,有操不完的心。
家人若能体谅你,日子还能舒心一些。若不体谅你,就会把你当畜牲使唤,是毫无自尊的。”
孙家珍像是想起了从前的委屈事,眼眶红了起来。
“所以读书对女人来说是最最要紧的,相反,结婚对女人来说是牺牲而不是幸福。
你长得好,年纪小,有人追,这个年纪又是很容易动情的,如果动情的对象又是不适合的……”
孙家珍自以为讲得动情又入理,邵姒姒却没有耐心听她拉拉杂杂说一堆话。
她小声说:“家珍姐,你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其实是这样的,我的数学不好,经常要去找老师辅导。也许是同学嫉妒老师对我关心更多,或是嫉妒我成绩提升得快,就对我造谣吧。”
“李通老婆前些天来找我,她说她女儿和你是同学。她说的话,我必定是不会相信的,还骂了她一顿。”
“姐,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都快高考了,哪能生出这种事?我是一定要考上膑州一中的,这样才能让爸爸放心不是?”
孙家珍见她如此懂事,满胸抑郁消了大半,立刻去端鸡汤给她喝:“炖了好几个钟头的,营养都在汤里。你慢慢喝,小心呛到。读书辛苦,平日里不要怕花钱,每餐都要吃得营养丰盛。”
邵姒姒甜甜一笑,乖巧应下。
回学校后,邵姒姒满脸委屈,哭哭啼啼,夸大自己在流言蜚语中所受到的创伤,又求李泽稳住他老婆,别让她听信谣言。
李泽心疼得不行,满口答应,并问她:“为了你的安全,要不咱们近期别再来往了?”
数学最后一道几何大题,邵姒姒还没有信心完全攻克,尚需要李泽的帮助,故而柔柔地依偎过去,将头挨到他肩上,细诉:“老师,不要,我舍不得你……”
语音婉转,千娇百媚,李泽不由得心神荡漾,伸手揽过邵姒姒的小腰。
邵姒姒心中嫌恶心,轻轻推了一下。
李泽没动弹,反而用炽热的掌心贴在她的腰臀间,如同将她半锁在了怀里。
邵姒姒第一次与他搂抱,只觉得想吐,又是用力一推。
李泽喉结滚了滚,以为她在欲迎还拒,心头愈发荡漾了。
他推高她身上薄软的衣裳,而后另一条手臂在她的腰上轻轻揉捏起来,甚至往下面滑去。
“男人真龌龊!”此刻,邵姒姒起了杀心!
她低声推诿道:“外面有人。”
李泽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邵姒姒也借此脱开他的怀抱。
没想到外面确实有人!
那人推了推门,见推不开,就一脚踢开了本就摇晃的木门。
进来的是个彪悍的女人,肉眼肿成泡,看见邵姒姒那娇弱的样子,怒得鼻孔出气,指着她大骂道:“狗娘养的贱货!谁家养的不要脸的小婊砸?不晓得读书,成天就知道勾引男人……”
说罢揪着她的头发,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要说邵姒姒尽得她祖母真传呢。
她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家人从未重声重气地同她说过话,更别说碰她一根手指头。
如今大敌当前,挨了一顿臭骂,还被扇了一个耳光,她脸上竟然十分沉静,毫无怒色,朝这个妇人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笑道:“您是师母吧?正好我想去找您呢!”
李泽和他老婆俱是一愣。
李泽心想:你竟痴恋我如此,愿意为我挨骂挨打,姒姒啊姒姒,叫我如何疼你?可她为何要去找翠喜?难道是想做正房?翠喜虽然粗鄙,到底对我极好,我和你保持地下恋情不也很美吗?
李泽老婆翠喜则骂道:“你个小娼妇,还敢来找我?你有娘生没娘养,一点脸面也不要,就知道偷别人的男人!”
说她“有娘生没娘养”,无疑戳到了邵姒姒的痛处,比扇她一根耳光还要厉害。
她眼中寒光一闪,脸上依旧是谦和的微笑。
“师母,您误会了。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医生说最多只有半年的寿命。父亲为了给我治病,去外地打工赚钱。为了考出好成绩回报父亲,只能多下苦功夫。我的数学最差,所以经常来叨扰李老师。次数多了,无缘无故的谣言也就多了。”
她小脸苍白,露出凄凉之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膑州人民医院的诊断证明,上面赫然写着肺癌晚期!
李泽从未听说过此事,他一把夺过诊断证明翻来覆去地看,心中暗骂自己畜生,竟然想对一个癌症晚期的少女图谋不轨。
翠喜更是不疑有他,后悔极了。她是一个冲动且率真的女人,极易受人挑拨,又极为真心。
她用力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丫头,对不住了,刚才打疼你了吧?你要不解气,打我也行!”
然后她扭头对丈夫命令道:“你要好好给这孩子补课!拿出你压箱底的本事来!”
邵姒姒依然是淡淡的,“有误会是正常的,师母不要被小人挑拨就好。”
“害!我也是听武进村李通家的丫头说的,她说她和你同村,又是同一个年级。前些天,她和她妈妈来我们村串门……”
“是她呀……”邵姒姒轻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