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尽头,陆续出现的一众人马,让费衣等手下,基本上确定了,他们遇到了不是什么盗匪,正是心心念念追击的残兵亲卫。
特别是看到几个麻袋被身边数人死死保护着,就更断定,麻袋之内装的很可能就是他们想十皇子夫子。
这一下子,把众人弄的有些激动了,皆是纷纷开口,请求费衣下令出兵,众人的手掌,都已经摸向自己的兵器,只等一声令下,立马就会冲出去,与眼前的残兵追兵激战。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岂有放过的道理。
只是手下兵士的请愿,换来的却是费衣的拒绝,他给出的理由很简单。
怕这时候冲出去,倘若遇到的是一个圈套?不就暴露了?到时在想撤退,怕就难了。
退一步说,不直接冲出去,而是用手里的新式弓弩试探,倒能减少最大程度的伤亡,从而探查虚实。
只是,这虚实中,如果麻袋内真的是十皇子夫子二人,谁又能保证,在漫天箭雨下,不伤到十皇子夫子二人?
一旦二人受伤,或者遭受波及,这后果谁能承担的起,所以,就目前局势依旧不明朗下,还是继续静观其变,根本眼前的形势变化在做相应调整。
费衣的话,听起来不无道理,从他的角度来说,谨慎一点,没有错。
毕竟,眼下他们已经进入了宁州,随着苏哲一死,宁州西部多少处在动荡时期,这时候出手,会不会引来更多的敌军,能肯定一点,定会被人给拖住。
一旦被拖住,他们还如何继续前进搜索,真要是在后面路上碰到了裹挟的十皇子父子二人,因为他们的激战,而耽误了解救时间,这责任谁受得起。
能够确定眼前的人,是残兵亲卫追兵,但无法彻底断定,麻袋之中,就是十皇子夫子二人。
倘若苏哲来个调虎离山,他们倾巢而出,与苏泰的追兵交上手,谁能保证救的了那两位大人物。
一旦解救失败,哪怕他们这些人将眼前的残兵追兵通通击杀,也弥补不了将人带回来的罪责。
所以,思虑再三,费衣还是做出了原地待命,躲进丛林中,观察道路尽头的激战。
一旦被确认麻袋的人,是十皇子夫子二人,费衣会立马身先士卒,亲自营救,在他看来,就算他后面晚几步动手,也不影响营救的几率。
这点,费衣比谁都有信心,别看他命令收下了兵士,原地待命,但闪动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道路尽头四处逃窜的麻袋。
为的就是想看出,这麻袋内装的是什么人,一刻未确定麻袋内的东西身份,费衣便一刻不会出手。
费衣的命令,一众兵士脸上各个露出无奈神色,但众人还是只能遵照费衣的安排。
不说,此次带队指挥是费衣,而他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一但在激战中,伤到了真的十皇子殿下夫子文宣,他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坎的。
所有人的手掌,继续在各自的兵器上,目光死死的盯着视线尽头陷入激战的战斗。
眼睛睁的大大的,生怕漏出一点细节,目光死死盯着道路尽头,没有一刻从前方移开,随时准备着,一旦发生哪里不对,立刻就会出手。
在这种注视下,道路尽头冲出的人影,经过清点,基本上都有七八百人。
而这七八百人,分成两方,一方以近乎七八成的兵力,前来围剿,另外的两三成,便是不断反抗反击的残兵亲卫。
这些残兵亲卫,实力很强,即便每个人以一敌多,但依旧能够顶的住,不至于几个照面,被打的节节败退。
相反,双方人马打的你来我往,哪怕人数众多的追兵,想要短时间拿下,却有些困难。
但这种不分上下,陷入僵持,却是建立在残兵亲卫付出大量伤亡的前提下。
谁都能看的出来,随着时间流逝,在用不了多久,这支从林子中逃出来的残兵亲卫,差不多是顶不住了,被消灭不过早晚的事。
而在残兵亲卫不断付出伤亡时,奇怪的是,他们手中,背着麻袋的十多位大汉,却是活的好好的。
除了得益于被四周亲卫保护,更多的,则是追杀的兵士,对麻袋的大汉,并未下死手,反而只想将他们困住,生怕伤到了麻袋的人。
在这种绝对兵力面前,残兵亲卫边打边撤,眼看着即将溃败,目睹一切的费衣的手下,再度忍不住开口。
“费统领,我们快出手吧,在不出手,怕真的来不及了,哪怕麻袋中装的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可一旦这支残兵亲卫被杀了,在想出手,就没半点优势可言了。”
“是啊,费统领,知道你是担心我们的安危,也是为了完成王爷的任务,可眼下情况,在不出手,错失机会的可是我们的。”
“要不这样,我们先出手,尽可能的将苏泰的精锐分兵给拖住,同时给龙雄大人发出信号,凭我们的实力,拖住这支追兵应该不成问题。”
“一旦龙雄大人率军前来,我们也有机会反打,如果眼睁睁看着残兵亲卫被剿灭,在出手,这支追兵很可能会逃之夭夭。”
“到时我们什么都没得到,更无法和王爷侯爷交代啊。”
众人的劝说,费衣目光闪动,他当然知道手下兵士的用意,可身为领兵的统领,除了完成任务,还得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有的时候,有些做法,不得不让他谨慎。
就在费衣准备开口,将一众激动的手下安抚劝说,忽然,道路尽头,被打的基本溃散的残兵亲卫,像似做了什么决定。
将四处逃窜,其中两位背着麻袋的大汉集中起来,下一刻,将麻袋给放下来,将麻袋打开,里面露出两张清晰的人脸。
两张人脸的出现,在场所有人先是一惊,而后露出浓浓的惊色,因为这两张人脸不是别人,正是双方苦苦寻找的十皇子夫子二人。
二人被套在麻袋里,露出一个脑袋,双眼紧闭,像似睡了过去,一路的颠簸,能够看出脸上的深深疲惫,脸色都有些苍白。
脑袋露出的瞬间,两柄刀便架在脖子上,其中一名类似队长模样的残兵,大声喊道。
“你们追杀已久,不就是想得到这二人吗,好,现在,我们也不藏着掖着了,如今这二人就在我们手中。”
“如果想要活的,立刻给我们放出一条生路,准备十几匹马,否则,大不了我们一起玉石俱焚。”
说着,架在二人脖子上的刀,更是往前逼近了几分,看着这幕,围上来的追兵,在一名统领的示意下,停止了最后的围剿。
看着欲做最后挣扎的十几人,这名统领脸色平静,上前几步,目光扫动着,在确认了麻袋里的确是十皇子夫子二人,他的心里稍微松口气。
目光一转,看着脸色坚毅,随时都要抹脖子的残兵队长道。
“这位队长,别那么激动嘛,说起来,你我原本还是一家人呢,只是最后你我选择的道路不同罢了,你看看你们,要是早点将人交出来,本统领又岂能赶尽杀绝呢。”
“放心,只要你将人交给我们,你开的条件,本统领悉数满足。”
“对了,这二人的确是我们想要的,但谁能保证他二人现在是死是活呢,总要给本统领一个证明吧。”
“否则,得到死的二人,对本统领可没有什么作用哦。”
这位统领淡淡开口,双臂抱胸,一副轻松样子。
“怎么证明?”亲卫队长,脸色紧绷,戒备道。
“还能怎么证明,探探鼻息呗,为了防止你不信任本统领,这样,随便拿出一张纸,或者是布料之类的东西,放在鼻子下方,让本统领看到有呼吸的动静,你们自然可以走了。”
说着,这位统领往后退了一步,手臂高举,身后围上来的众多追兵,也是让开了一条道,在道路尽头,十几匹马已经准备完毕。
就等着亲卫队长给最后的证明了,从目前来看,这位统领做的事明显是带着诚意的。
亲卫队长微微点头,眼中的戒备,稍微一缓,招呼手下一声,很快手下从袖口撕扯下一块布,交给了亲卫队长。
就在亲卫队长伸手接过,准备放在二人鼻子下方证明,几乎瞬间,一道急促的破风声骤然响起。
嗖的一声!
以极快的速度,直射而来,快到让人无法反应,直接命中亲卫队长的手臂。
哀嚎声响起,亲卫队长另外一支握着刀柄的手,下意识的收缩,就在他意识不好,连忙怒喊。
“不好,中埋伏了,动手,杀掉他们...”
亲卫队长的反应很快,但再快,却终究晚了一步,他的双眼一闪,一道人影已经冲到他的面前,二话没说,一柄短刀,狠狠的插入他的心脏。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一副惬意样子的追兵统领,此时的他,几乎与亲卫队长贴在一起,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
紧接着,一脚踹出,一把将亲卫队长给踹飞,这一连串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沓,前后不过短短数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