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人一只刚出锅的鸡腿,盘腿并排坐在窗台上。容若端着酒,易啟拿着奶,好奇妙的组合。窗户正对着下面的院子,院子里的人觥筹交错,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易啟,你看下面那些人。”容若不喜欢太亮,于是莫奈把小院的灯光做成了深深浅浅的暖黄色,搭配星星点点的淡碧色打在花花草草上做点缀。此时这一院子的人,或坐或站或蹲,三五成群地在各个角落里,小院没了往日的雅静柔软,无端的生出了些光怪陆离。给李大制片人敬酒的人一碴接着一碴,他倒是应付自如,脸上的微表情全落在了楼上二人的眼里,只消看着姓李的表情,便能把这些人的身份猜得七七八八。随意瞅一下,举个杯示个意的,是剧组的普通工作人员;拿正眼看,举起杯抿一口的应该是剧里叫得出名字的演员,而这家伙看人的时间长短大抵与番位排序成正弦函数;能聊上几句再干一杯的,那必然是主演了;等到李大制作人主动端着杯子出去敬酒时,对方要么就是甲方爸爸,要么就是平台领导。容若有模有样地把楼下院里人的身份给分析了一遍,竟也对了十之八九,就是在花架下的那位,她有点拿不准,看上去是挺傻憨憨的,他专心吃串的样子与旁边你来我往的局有些格格不入,仿佛不在一个次元里。“那人是干嘛的?”易啟顺着容若手指的方向,陶浅正坐在一盆粉蓝的绣球边,“那是我助理,也是我发小,陶浅。”,这么个憨憨做助理,真的好吗?容若不禁为易啟的未来小小地担心了一下。“你不下去吗?”比起下去应酬,易啟更愿意呆在容若这儿啃鸡腿。他原是想着不要扫了大家的兴,才找了容若出面,未曾想这制片人不仅生出些龌龊的念头,还觉着被他抢了风头,这小心眼,左右是没有以后的合作了,便没有必要再虚与委蛇了。易啟给容若解释了一下原因,便不再多言,只看着楼下的陶浅,这货还在吃。
“易啟,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热情地招待这些人吗?”听到容若的问题,易啟露出个歪嘴笑的痞气表情,半内双的眼睛里满是笑意,“难道……不是因为我吗?”,他扭头靠近容若,盯着她的眼睛答到,似乎有些粉红色的泡泡从窗台飘到天花板上,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容若的脸烧得有点厉害,酒瓶的瓶身上还带着些冷藏的温度,她拿起酒瓶贴了贴脸颊,这才初春,怎么会热呢?伸手推开眼前的大脸,容若跳下窗台,给自己倒了杯凉水。“易啟,有时候,不争才是最大的争。你看,下面这些人,谁都知道是因着你易啟才进了我这场子,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也算是个可以发发朋友圈显摆一下的活。看着这会都捧着李大制片人,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会去想想如果哪天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怎么样,如此便在心里对这人的人品画了个大大的问号。那么看似被抢了功劳的你,此时不言不语便是最大的得体,这些人对这人有多嫌弃对你就会有多欢喜。这欢喜只是在此时没那么重要,但这圈子变化万千,谁又能保证底下这些人里,未来不会是你的机会呢?”
“不争?争?”易啟喃喃道,他听懂了容若的话,这么多年这么混着,他倒是也没想这么多,只是一味埋头做好每一个项目,演好每一个角色,不管戏多戏少,专注地去做交付,努力的让自己再多表现一些,只要再多一些就一定有人看得到他,他总是相信少抱怨,多做事,总是没错的。容若见他沉思的模样,也不多言,悄摸的走了出去。
“这串,好吃吗?”
“好吃!”
“陶浅,你好,我是容若,易啟的朋友”陶浅望着容若伸过来的手,放下手里的串,在外套上擦了擦微微有点油的手掌,握住了。“容老板,你好你好,久仰久仰”,久仰才有鬼,刚在大门口的时候她便知道易啟从未在这群人面前提过她了,妥妥的商务套路话,她倒也不甚在意,另一只手把鸡腿递到了陶浅面前,“喏,尝尝,我做的,看在你是易啟发小的面子上才给你的,一般人可吃不到。”容若忍不住想逗逗他,这陶浅倒也不见外,接过鸡腿就咬了一口,“好吃!”这小孩真好哄,有口好吃的就行了。“我叫你浅浅,还是陶陶呢,浅浅吧,好听。浅浅呀,加个微信呀”听到浅浅这俩字,陶浅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一个大男人叫这名真的有点娘呀,“容老板呀,要不咱换个叫法,您叫我全名也行”陶浅掏出手机,扫了扫容若的微信二维码,加上了好友。容若顺手给加了个备注:吃货浅。“不换,我就喜欢叫浅浅,把您下面那个心拿掉,老您啊您的,搞得像我有多老似的。”虽然哈,虽然她穿回来前都三十好几了,与他们现在的年纪相比还真的差了不少,但现在的容若也才二十出头好么,这女人总是不想老的,何况这货还是易啟的发小。“容老板,你和我们家易啟是怎么认识的?”
“陶浅,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八卦的。”在人群里打了一圈招呼的易啟走了过来,“你俩聊什么呢?”,他还没加上容若的微信呢,居然被陶浅这小子抢了先,他挤到两人中间坐下,把手里的酒杯递给容若。
“好香啊,这什么酒,我也要”
“要喝自己进去找阿燊要”某浅就这么被易啟支开了,容若看着小浅浅屁颠屁颠进店的背影,浅浅的为他默哀三秒,这小狐狸明知道这酒是阿燊特地给她调的,还让陶浅去要,不是让他去找阿燊虐么。
“若若,微博的VIP挺贵的。咱是不是该加个微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