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影
别墅的二楼。
日影西沉,暖金色的阳光照不透窗前那一树枝繁叶茂,只勾勒出不带温度的玉梨暗影亲吻着窗边略显落寞的男人脸颊。
“西西……”
男人目光柔柔的落在窗前的梨枝上,骨节分明的长指缓缓伸过去,轻摘下枝头那颗刚刚成熟的翠绿梨果,怜惜般的握进手心,嘴角忽而弯起了一抹甜甜的弧度。
“特意为你种的,可你都还没来得及吃……”
小东西跑得挺快,还避他如猛兽。
“叩叩……”
低沉的敲门响起,厉阙站在门外看着门口垃圾桶的烟蒂轻叩响门扉。
“大哥!”
他一直派人注意着恪息的一举一动,直到他的人刚看到恪息去了趟白家,出来后就蹲在大马路上哭得撕心裂肺,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进!”
厉影转身,目光里的柔情一瞬被寒冷的凌厉取代。
得了允许,厉阙转动门把手,提步走了进去。
“……”
跟他想的不同,原本还以为屋子里会是烟雾缭绕,好像并没有,一切都是还是原来的样子,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看向厉影的目光多了一丝心疼,他大哥那么无所顾忌的一个人,却从不见过他在恪息的屋子里抽烟。
一番别样酸涩的滋味顿时涌上心头。
厉影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清“咳”出声。
“什么事?”
语语低沉一如既往的压迫感袭来,厉阙忙收敛了神思。
“大哥,我派去的人刚刚说恪息去了白家,出来后面色不是很好,还蹲在马路上哭得很伤心。”
“哭了?”
厉影眉心一凛,握着梨果的手心紧绷。
“又是白家!”
语调里透着难以消散的浓浓恨意。
上次好像就派人跟着恪息去过一次白家,那次差点就动手了。
只是夜天炼的人一直跟着,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厉阙也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记得恪息很久之前就趁着他大哥离开京都的时候偷溜出去过一次,而且那次她去的地方好像也是白家。
只是当时恪息跟她耍赖,求他不要告诉厉影,他一时心软就给瞒下来了,这会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也不敢再有所隐瞒。
一五一十的老实交代道:“大哥,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恪息很早之前就趁着你去国外私人医院复诊的时候偷溜出去过一次,而且那次她去的就是白家。”
那天恪息穿着一身白色睡裙,凌乱的头发被雨水打湿,光着脚站在白家院子外面,哭着拍门。
没人应,他赶过去的时候,恪息整个身子都淋透了,他把她抱回来后还生了一场病。
厉阙的话让厉影瞬间回想起,那次恪息发着高烧躺在床上,已经神智不清了,手里却依然紧握着脖子上那条白骨项链不放,嘴里还一直喊着:“哥哥,哥哥……”
他一直都知道恪息心里有一个人,而且对她很重要,重要到再没他一丝一毫的位置,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极端到偏执的方式将恪息留在身边。
到想到那条被他拿走的白骨项链……
厉影扭动着脖梗,咬着后槽牙道。
“白司翊。”
危险十足的语调。
听到这个名字,厉阙呼吸一滞,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对不起,大哥!”
面色一瞬苍白的垂下头,僵直着身子道歉。
听了厉阙这句对不起,厉影只感觉怒火攻心:“对不起?这么大的事你都敢瞒着我?”
谦道的老实,就是死性不改。
握着梨子的手猛的抬了起来,忽而又想起恪息见了他之后也是厉阙现在这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样子……
下一秒,青筋鼓起的手背一紧,指尖陷入被捏碎的果肉里,骇人的寒气伴随着无色果汁在房间里四散奔溅。
“去查恪息的身份,看看当初到底是谁把她送到蚀影来的,还有她上次跑出去到底是去了哪里?”
别过身子看向衣橱里的白色睡裙,轻甩了甩手里的汁水,他终是忍了下来。
厉影的这一反常让厉阙一瞬有些错愕,他刚刚明明都已经看到他大哥拿着手里的梨子就要砸他身上了……
呆愣的看向地上滴落的汁水,心头一松,竟然没有罚他。
厉影见他站着不动。
“还要我再说一次吗?”
冷冷的话语又将他从最初的错愕中拉了回来。
正正了身子:“是,大哥,我这就。”
之前是一直都忙着脱不开身,就没有去查,但是现在更是紧要关头。
又小声诺诺道:“大哥,那阿坤堂姐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