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他的目光里没有了以往的光芒,夜天炼沉默的听她说着要回去,心尖突然就被拉扯了一下。
今天的事太过突然,现在再细想,他便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他能做的只有尽力去补救。
“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但我绝对没有想要利用你对付厉影的意思,我做这些都只是因为我太在乎你,我不想把你交给别人。”
他现在也只能认下这件事了,抱着她的手松了力道,低身将人放了下来。
“不管你最后会做什么选择,但至少请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别急着否定我。”
恪息双脚站在枯树叶里看他。
如果夜天炼是为了完成白司翊的遗愿才做这一切的,她突然就可以理解了。
缓了缓心绪,她暗哑着嗓音道:“白司翊还有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除了拿回白家……”
不管是什么她都会尽力去帮他完成。
夜天炼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希望能给你幸福……”
听到这熟悉的一句,恪息眼眶里的泪水不受控的流了下来,心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碾成了灰烬一般,痛到无法呼吸。
她只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在顷刻间被抽干了。
身后枝头的树叶在夜风中摇摇欲坠,影子洒在地上七零八落。
夜天炼指腹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他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
恪息抬起头,睁着一双猩红的水眸看向跟前的夜天炼。
“真的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吗?”
夜天炼没有犹豫的点头,他肯定的说道:“是。”
确实是白司翊让他做这一切的……他这说的也算是事实。
恪息看着他没有说话,但脸上神情已经缓和了很多。
沉默片刻后她转身往回走。
“我知道你肯定还有很多关于白司翊的问题想要问我,之前我不说是因为怕你会多想,但是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会慢慢全都告诉你的,不再有任何隐瞒。”
夜天炼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我改天会再过来找你的。”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恪息脚步停顿了一下,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又接着往前走。
小怡见状忙跟了上去。
“恪息小姐,穿上鞋再走吧!”
说着她便将拖鞋放去了地上,恪息垂眸看了一眼,想到夜天炼刚才说的那句体质偏寒……她没有再拒绝。
一直到回了房间,小怡终于还是还没忍不住,小心看着坐在床上的女人,她试探着开口:“恪息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夜先生他可能真的就是白司翊?”
听了小怡这一句,恪息从恍惚中回神,抬起头看向小怡,眼神明亮过去又突然黯淡下来。
沉默一瞬后,又似陷入回忆之中。
“之前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也问过,可是厉阙跟我说白司翊确实已经死了,我还仔细看过夜天炼身上的每一块皮肤……他有些地方跟白司翊确实很像,尤其是他的嘴唇,但也有很多地方是完全不一样的,司翊哥哥他性格很温柔也很善良,他最怕的事情就是看到我哭,可是夜天炼……”
后面的话恪息没再说下去,只是忽然苦涩的笑了,笑容里满是破碎不堪:“可能是我自己一直都不愿意相信白司翊已经死了的事实吧!才会在心里抱有幻想,所以在看到是夜天炼站在那儿的时候才会那么生气。”
“……”
小怡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很显然夜先生现在也是不打算再解释这件事情了。
“那恪息小姐,你早点休息吧!”
将恪息身上的被子盖好后,小怡关了房间里的灯,便出了房间。
晚上折腾到很晚,所以第二天恪息起床的时间也晚,还是被楼下何妈的声音给吵醒的。
“昨天长势都还很好的青菜苗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弄到了一片,真是气人。”
何妈拧着眉头跟小怡抱怨。
“……”
小怡一脸尴尬的站在厨房门口若有似无的笑。
“何妈,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你看错了?”
低着嗓子,眼神里还透露着一丝刻意的提醒。
“看错了?”
何妈完全没接受到,愣着揉了揉眼睛,突然有些气恼。
“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怎么可能会看错。”
“……”
何妈是个爽快人,就这个大嗓门,听得小怡后背一阵冒冷汗,警惕的扫了一眼四周,上前一步直接抱着何妈的胳膊拧了一下。
咬着后槽牙说道:“我说你看错了,肯定就是看错了。”
“哎呦……”
胳膊上的痛感终于让何妈清醒了一瞬。
目光看向二楼这会儿还紧闭的房门,才反应过来。
连忙附和道:“对,对,你说得对,估计真是我眼神不行了,忘记浇水了!”
“……”
恪息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走到门边将二人的对话听得大差不差。
尴尬的打开房门,朝他俩打了个招呼就去蚀影顶楼找厉影了。
这个时间点,一进大堂里恪息就感受到了今天别样的热情。
“恪息小姐!”
“恪息小姐,早上好!”
“您是要去找厉爷吗?”
从进门到电梯口这一段,一路上都员工跟她打招呼,脸上都挂着恭敬的笑容。
恪息虽然弄不明白,但还是一一朝他们点头回应。
“叮”
电梯门开了,恪息面色如常的走进去,小心的透过里面反光的墙体看了一眼自己的脸。
眼睛肿了吗?
还是脸色不好看?
里面跟她一起搭电梯的人,都往一边的角落里挤,想要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只偏着头偷偷的用嘴型小声的议论。
恪息有点懵的同时更多的是有点尴尬。
不过这样的尴尬还好没有持续多久,电梯就停到了顶楼。
这一层是恪息来得最多的一层。
她几乎轻车熟路的就走朝厉影的办公室走过去。
手还没放到门把手上,跟前的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你来了!”
开门的是厉影,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衣袖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紧致的手臂。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从骨子里溢出来的野性,在看见门口的恪息后,他一把将人拉进屋子里,薄唇勾了个笑。
“昨天没睡好吗?怎么来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