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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隐秘

盛京小仵作 喵丫头 3774 2024-02-28 11:36

  七星河上商船往来,画舫停驻,常年繁华。

  今天比任何时候都嘈杂,一艘艘小船特意划过去,挤在一户人家面前,围堵着看热闹。

  “开年死的第三户了吧?”

  “前头还说瑞雪兆丰年,大年初一就开始死人,这个年头不好啊。”

  “你们没听说吗?死的都不是好人,手里害了人命但没叫官府查办的,有人看不过去站出来主持正义。”

  “官商勾结,我们小老百姓是没办法,幸好有人出头。”

  “那今天死的这个梅桂花,她难道也害死过谁?”

  “肯定啊,不然会被杀?”

  ……

  这些话像窗外的风一阵阵飘到袁方耳边,让他越听眉头挤得越紧。

  身边司录附耳道:“大人,民间风向偏于凶手,对官府大大不利。”

  “本官能不知道?”袁方烦躁道:“但是目前连凶手的尾巴都摸不着,你让本官拿什么来破案?”

  原本以五行方位推算,但这回梅桂花的死一下子推翻了原来的设想,似乎凶手提前猜测到他们的猜测,然后故意为之,并以此肆意嘲笑他们的愚蠢。

  仵作验尸后向袁方详细叙述一遍,“颈后有明显指印,死后被放到挂绳上,做出自缢模样。”

  袁方眼中露出沉思,“凶手来不及故弄玄虚,还是已经不屑于伪装?”

  总捕头杨力审问了梅桂花家中人,与袁方和司录到旁边说话,“梅桂花与家人关系不好,独自一人住在这边,偶尔她女儿会过来看看她,邻居说多数情况都是不欢而散。”

  清水坊傍水而建,出门就是七星河,这么寒冷的天气里,旁边支流都冻住好几天了,七星河只有沿河两岸覆盖了些薄冰,叫船只一动,冰层碎裂开,泛起碧波荡漾。

  袁方站在河畔榕树下,摸着下巴上的胡子道:“也就是说常年独居,且无人知晓她何时死亡?”

  “正是。”杨力说道:“梅桂花以前是这一代有名的媒婆,现在年纪大了走不动,不过积攒了不少家底。她有一个儿子三个女儿,其中一儿一女是丈夫原配所生,她嫁人后生了两个女儿,因夫妻关系不和,在官府登记了和离。”

  清水坊这一片宅子不大,但地理位置好,能置办下一间少者三百两左右,可见梅桂花这个家底确实不错。

  袁方关注点稍稍偏了点,“媒婆银两这么好赚?”

  “梅桂花有一张利嘴,路边野花都能夸成牡丹,据说经由她上门的亲事,没有一桩不成。”

  司录疑惑道:“照理说,她与原配的一儿一女不亲则罢,她自己所生的两个女儿平日也鲜少来往,这是缘何?”

  “梅桂花怕她们惦记自己手里的银子。”梅桂花家常常吵架,爱好家长里短的邻居都看在眼里,杨力稍微一打听就了解道:“从前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梅桂花和离后,最开始原配的一子一女逢年过节也来走动,结果梅桂花总是对别人说他们想从自己手里弄钱。”

  时间久了,再热的心都淡了,更别说本就没有多少情分。

  “梅桂花又开始到处说那两个孩子没良心,到底隔着肚皮,养不熟的白眼狼之类。”

  从这些话已经看出梅桂花的性格如何,但大家没想到,梅桂花对自己两个女儿也极尽苛刻,“多往房间看两眼,都怀疑她们居心不良,来偷她的钱。”

  袁方听下来,梅桂花除了对子女抠门疑心重外,目前没有特别恶劣的行为,“凶手杀她肯定有其原因,再查细致些。”

  杨力点头领命,“是,已通知梅桂花的家人,人差不多快到了。”

  话赶巧,刚说完梅桂花大女儿夫妻两到了,大女儿看到老母尸体,没等袁方问什么先哭昏过去。

  袁方头疼的安排,“将人扶到隔壁去,醒了再说。”

  还好二女儿紧跟着来,先去看了自家大姐,又出来站在梅桂花的尸体前半晌不动,在袁方提心吊胆怕她也晕厥过去准备做些什么时,她反倒先转身走过来。

  “大人,听闻我母亲叫凶徒所害,还请大人早日破案,抓住凶手,告慰我母亡灵。”

  这位二女儿传承了梅桂花一张利嘴,脑子也清楚,神情里虽有哀伤,但没有叫伤痛压倒,说话做事都痛快。

  “没错,我们姐妹和母亲不大亲近,实非我们俩没良心,而是母亲戒备心重。”二女儿坦言道:“母亲早年赚了些银两,年纪大了总疑心我们拿了她的家当不管她,所以回得便没有那么勤快。”

  “去年她摔了腿走路不便,我和三姐轮流过来看护,有一日她睡醒见我整理被褥,非说我偷钱,用拐杖将我打了一顿,此后我就不再回来。”

  早年梅桂花嫁给姓朱的人家,按着原配那对儿女排下来,大女儿行三,小女儿行四,故而她口中的三姐便是梅桂花的大女儿。

  “三姐性子好,母亲年纪大了,她放心不下,因而隔三岔五回来一趟,你们应该听邻居说过,每每三姐回来,母亲总要骂一顿。”

  袁方和司录对视一眼,同时闪过一个想法好一个臭脾气的老婆子。

  母亲可以严厉,但女儿不能不孝,这是大女儿的想法,二女儿对此颇不认同。

  “谁愿意受气,她不是最惦记那些死物,如今好了,死了还不是带不走。”负气说完,二女儿终究红了眼睛。

  袁方又问梅桂花得罪过人没有,和谁发生过争执,又是否听她说过什么特别的事。

  二女儿擦了擦眼角,摇头道:“她脾气不好只是对家里人,对着外人永远一张笑脸,你们也知道她给人做媒,凭着一张嘴吃饭,哪里会轻易得罪人。”

  至于异常特别之处,二女儿回想道:“去年摔了腿之后容易梦魇,每回我问她也不说,过后偷偷摸摸去榕树底下插一炷香。”

  袁方脑袋一根筋瞬间绷紧,难道问题在这里?

  说话的功夫,大女儿醒了,又好一阵哀伤哭泣,让自己丈夫劝慰了半天,才抹着眼泪给袁方行礼,“大人,凶手毫无人性,竟对老弱妇人动手,还请大人您一定要还家母一个公道。”

  袁方颔首:“本官身为京兆府府尹,此乃本官分内之事,你们只管将知道的告知本官,两方共同努力,为早日破此案。”

  其他二女儿说的差不多了,只一件,关于梅桂花梦魇的事情,二女儿和她争执过后不来往,了解得没有大女儿清楚。

  “母亲确实被噩梦困扰,还特地让我雇马车去城外碧云观住了三天,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袁方:“碧云观的道士这么灵验,不知找的哪一位?”

  “我不知,我送母亲到了碧云观后她将我赶回来了,她说观内住按人头算伙食费和借宿费,除非我自己贴补这部分钱。”大女儿因为家中还有子女照顾,看着道观内人多梅桂花应该不会有事,也就顺路搭着马车下山了。

  大家再次见识到梅桂花的抠门,袁方抽了抽一边嘴角,道:“那她回来怎么说?”

  “我感觉母亲像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好似放下什么沉重的包袱一般,母亲自己也称赞碧云观灵验,没白花十两银子香火钱。”

  大女儿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碧云观带回来的香囊,母亲一直系在床头。”

  很快取回来,袁方打开看了看,不是道士习惯性塞进去的符纸,却是一些草药,他抓了些闻了闻,有一股淡香味。

  “咦?不是求来的驱邪符篆吗?”大女儿显然也很意外。

  袁方灵光一闪,连忙招呼仵作,“快点过来看一下,这些药草都是些什么,有何作用?”

  仵作虽不是医者,稍微通一些药材,“茯苓柏子仁首乌藤合欢皮……还有几味不认识,不过这些都是安神养心之用。”

  袁方缩了缩瞳仁,对司录道:“什么驱邪求神,最后起作用的不过是一个香囊。”

  杨力道:“大人,卑职这就带人去碧云观。”

  袁方稍作思考,“去的时候不要直接说明来意,就问观中哪位道长对付寝食不安,梦魇惊觉拿手。”

  “卑职明白了。”

  袁方再问大女儿,“香囊是果,那么因呢?梅桂花噩梦连连的罪魁祸首是什么?”

  大女儿这次犹豫了好久,在袁方提醒一句:“任何细微的事,说不定正好是解开真相的一把钥匙。”才总算说出来。

  “有一回,一大早我来看望母亲,”大女儿指着他们所站的位置,“她坐在这棵榕树底下,似乎坐了很久,衣服上都有些湿气。就在那天,她告诉我要去碧云观,她说心里住了个邪神,要找碧云观的道长驱邪。”

  “榕树……”袁方目光往下落,榕树挨着河边长,一大半的老树根从河边淤泥里延伸出来,另一半破土而出,在地面形成盘根错节的图案。

  二女儿皱眉道:“莫非和这颗榕树有关?”

  “树妖成精?”一个衙役抖着音说道:“周围都是水,不然是水鬼也不一定。”

  袁方呵斥:“子不语怪力乱神。”

  司录出主意:“不如挖开树看一看,梅桂花这么看重这棵树,总归有其原因在。”

  “啊,砍树?”大女儿连连摆手,“使不得啊,买这处住宅时母亲就说了,这里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不能轻易动,坏了一样她得找人拼命。”

  二女儿一跺脚,“哎呀!三姐,人都死了,还管那些个做什么!”

  大女儿一个晃神,袁方已经下令,“来人,砍树,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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