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澄清事实
人群议论正厉害的时候,打探消息的立秋终于回来了。
她穿过人群,在云晚意耳边小声嘀咕了好一会。
其实,从大家现在的议论中,云晚意已经推断出了大概。
立秋算是彻底解释清楚了。
原来,这位王夫人原名曹淑琴,娘家是做小生意的,如传言中一样,大弟嗜赌成性,小弟流连花丛。
曹淑琴因为祖上的约定,嫁给粮行大老爷王克为正妻,算是高嫁。
再说王家呢,几代做粮食生意,头些年在白云镇也算数一数二。
不过等王克掌家后经营不善,生意逐渐走差,家产也败了不少。
偏偏王克还是个不安分的,跟曹淑琴的小弟一样,喜欢女色,家里妻妾成群。
除了曹淑琴外,姨太太就有十房之多,更别论叫不上名儿的侍妾了。
妻妾多,孩子也多,更好笑的来了。
这王克生的肥头大耳,膀大腰圆,一双标准的倒三角眼,塌鼻子厚嘴唇,和曹淑琴两人走出去跟兄妹似的。
所有妻妾不管有多好看,生的子女全都随了王克的长像,塌鼻子三角眼。
其中又以曹淑琴和王克所生的大女儿和二女儿最甚。
平日打扮花枝招展,再华丽的衣裳,也无法掩盖容颜缺陷。
所有子女中,只有一个七小姐例外。
七小姐的生母原是外头青楼里的花魁,王克外出做生意遇上,给人家赎身。
花魁容颜绝色,倾国倾城又手段了得,把王克迷得昏头转向,曹淑琴和姨太太们压根不是对手。
逐渐,王克竟然生了荒唐心思,准备等花魁生下孩子后,休妻把她扶正。
曹淑琴吵过闹过,越吵闹,王克休妻的心思,越是坚定。
曹淑琴一不做二不休,竟在花魁生孩子的时候,活活把人磋磨死了。
这些年,若非王克对花魁的怀念愧疚,花魁生下的七小姐早就被曹淑琴折腾死了。
今日那七小姐脸上都是疹子,红肿一片,穿着打扮又和平日张扬的大小姐二小姐相似,刻意装扮过。
王夫人亲自带着来闹,一口一个我女儿,一口一个我姑娘。
大家没注意,都把七小姐当做了大小姐或者二小姐。
也是最后,有眼尖的人才认出来。
云晚意听完立秋的汇报,在看那王七小姐,只觉得心酸。
看那王七小姐面上多如麻子的红疹,肯定难受。
偏她不敢抓挠,不敢抗议,还要被王夫人带着抛头露面,把最难堪的一面展示给众人看。
这期间,王夫人哭闹不止,大喊大叫。
众人认出王七小姐的身份后,逐渐把王夫人的心思扒在众人面前。
王夫人恼羞之下,巴掌拳头和脚,时不时落在王七小姐身上。
一边捶打,还在一边喊:“贱人生的贱种,枉我对你掏心掏肺,为你讨回公道。”
“你一声不吭是什么意思,害得大家对我误会,跟你那下作贱人娘一样,有没良心还心思恶毒!”
七小姐不敢还手,被踹倒在地,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着。
越哭,王夫人越是心烦,她挨的拳脚越多。
周围的人也只敢议论,都知道王夫人蛮不讲理,又是王家的家事。
她身为王家主母,教育庶出的孩子而已,谁也不敢拉架。
云晚意终于看不下去了,沉声呵斥道:“住手,你要打死她吗?”
“怎么着,我教育王家的孩子,帝夫人连这也要管?”王夫人下手很重,蛮不讲理道。
说话间,又狠狠扇了王七小姐几巴掌:“就算打死她,跟你何干?”
“你打死她和我无关,但,我们得先解决我们的事。”云晚意冷冷一笑,道。
“买了云帝阁的衣裳,回去用有毒之物侵染,做出仿制品来讹我们云帝阁。”
“王夫人,你便是跪下道歉,我也绝对不会原谅!”
王夫人一顿,气势没之前强了。
她支支吾吾,却还是一口咬定道:“我没有,我便是在你们云帝阁买的衣裳。”
“记载都有,是你们做了手脚,不承认罢了!”
云晚意懒得和她胡搅蛮缠,目光一扫,看向她身后的几人:“你们呢,是我报官处理,还是自己招供?”
“吃官司的事,不至于死罪,活罪不可避免。”
卖豆腐的周婆婆和铁匠,同时低下头。
那位自称夫人没来的男子,也错开了目光。
“既是如此,报官吧。”云晚意冷笑道:“我相信在绝对的证据面前,官府定会给我们云帝阁讨回公道!”
“哼,公道。”王夫人没别的办法,攀咬道:“谁不知道你这狐媚子,和官府的人有一腿?”
“那新上任的县丞,还提着礼物去你帝家……”
话没说完,常景棣哪里还忍得下去:“看来王夫人还是没长教训,不知道祸从口出。”
“立秋,教她做人!”
立秋也早就忍不住了,但没主子的命令,她不敢贸然行事。
得了常景棣的命令,她三两步跨到王夫人跟前,左右开弓。
习武之人,几巴掌就打的王夫人脸肿如猪,眼冒金花。
连牙齿,都掉了几颗。
王夫人吐出一口血水,豁着门牙,哭喊道:“反了天了你们,我要去报官!”
“不用你去,官府的人已经来了。”立秋拍拍手,朝人群后看去:“你污蔑柏大人,还指望官府帮你?”
王夫人这下,是彻底失了底气,瘫软在地,心中无限惶恐。
她着急的四下察看,准备寻求背后之人的帮助。
可惜,那些人见局势反转,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此时,那几个不停拱火,煽动众人情绪的人,早就去二爷面前复命了。
二爷坐在云帝阁斜对面的茶楼,三楼视野不错,不需要汇报,早就把一切尽收眼底。
见人进来,直接把茶杯砸在他们身上:“废物东西,这都办不好,养你们何用?”
“二爷息怒。”为首的人跪在地上,颤声道:“实在没想到云帝阁那娘们如此心机,竟早有准备。”
“她竟在每件衣裳右手袖口处,绣了个什么五瓣芍药,那位置实在隐秘,谁能发现啊!”
“是啊,二爷,那女人太狡猾了!”底下的人附和道:“曹淑琴是没用了,官府的人来,肯定要把她抓去……”
“抓了就抓了,反正那蠢货牵扯不到咱们。”二爷不耐烦的打断道:“经此一事,伤不到云
帝阁半分不说,只怕他们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哼,两个外地来的生人,竟然拦我的路,你们难道想不到别的办法?”
几人都不敢应声。
原以为今日的闹剧,会把云帝阁的名声彻底搞臭,让他们铺子开不下去,再赶出白云镇!
可云晚意云淡风轻,早就准备好了。
他们可没那个脑子,压根没想好接下来的应对法子。
二爷烦躁不已,又砸了几个茶壶,起身道:“还杵在这做什么,给茶楼看门吗?”
“还不赶紧滚回去想办法,若是下一次,还叫云帝阁躲过去,你们就给我去死!”
几人赶紧应声,灰溜溜跟在二爷身后离开。
……
柏顺带着人赶到云帝阁,人群自然让开一条路。
“帝老爷,帝夫人。”柏顺打了个招呼,道:“刚接到消息,但愿没坏事。”
“柏大人客气,谷雨,把认证物证呈给柏大人。”常景棣面色冰冷,道:“柏大人公平,定会做主。”
事情了然,几眼就能看清。
柏顺看完,沉着脸朝王夫人呵斥道:“曹氏,为何要陷害云帝阁?”
“我没有,冤枉!”王夫人一口咬死,哭着喊冤:“东西就是在这儿买的。”
“柏大人明鉴,是云帝阁狡诈,颠倒黑白,冤枉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妇人呐!”
柏顺听出她话里有话,眉头蹙起:“无依无靠?”
谷雨趁机凑上前,道:“柏大人有所不知,王夫人嘴硬不说,还编造柏大人和我们夫人的荒唐之言。”
“满口秽语,实在可恶,她这句无依无靠,正是在点您呢!”
“认证物证都有,你还狡辩。”柏顺气的心口起伏:“既然你攀咬我跟帝夫人,今日也别去官衙了。”
“趁众人都在,我们便在此审理,叫大家都看看,本官是不是公正公平,是不是维护云帝阁!”
云帝阁的人给柏顺搬了椅子上前。
柏顺坐在中间,把几个闹事的人,挨个审了一番。
卖豆腐的周婆婆率先撑不住,跪下颤抖着招供,道:“大人,大人息怒,老妇什么都说。”
“老妇是被王夫人撺弄的,她说只要我帮她这一次,他们王家卖给老妇的豆子,全部半价。”
“打豆腐本就是小本生意,辛苦又挣不到银子,半价的豆子节省一半成本,老妇鬼迷心窍就给答应了。”
“但求柏大人明鉴,老妇我除了和王夫人的口头协议,从未受过王夫人任何好处。”
“就连协议,也没开始实行,求大人看在老妇坦白,又没造成实质性错误的份上,放过老妇一马。”
周婆婆招供,后面的人自然顶不住。
铁匠拉着妹妹跪下,痛哭失声:“大人明鉴,我也是被王夫人撺弄的。”
“我家妹子患了怪病,脸上身上本就起了很多疹子,吃了好多药都不见好。”
“本是议亲的年纪,这幅样子找不到好人家,王夫人答应我,只要把疹子的事栽在云帝阁身上。”
“事成后,让我妹子嫁给他们王家的大儿子为正妻,慢慢治病。”
夫人没来那男子,更是哭的不能自己,吓得浑身瑟瑟:“柏大人,我也是鬼迷心窍,受了王夫人蛊惑。”
“她给我五十两银子,承诺事成后再给我五十两,这一百两银子能支撑我上城赶考的一切费用。”
“我枉读多年圣贤书,对不起夫子,对不起父母家人的希望啊!”
几人的证词在此,更是铁板钉钉。
王夫人狡辩不得,竟一气之下,昏了过去。
柏顺冷着脸,道:“把这刁妇押进大牢看着,另外这几个,看在是初次犯错,又是被人蛊惑的份上。”
“每人十板子,以示训诫,若有下次,便是五十板子!”
闹剧,终于结束了。
柏顺公正,没有偏帮,惩罚恰到好处,看热闹的人群,也知晓云帝阁是被人陷害。
脸皮薄的人,因为刚才的误会,给云帝阁道了歉。
没脸的人早就离开了。
还有些人留下,看当众行刑挨板子。
云晚意的视线,在混乱中落在王七小姐身上。
她被王夫人打的厉害,似乎伤了腿脚,动弹不得。
周围乱糟糟的,她缩成一团,像只被人抛弃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