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试探中的真相
投名状都用上了,云晚意禁不住笑了起来。
同时,她也在感慨。
常景棣几番表明心意,不光嘴上说说,所有行动都在证实,云晚意又如何不动心。
哪怕是铜铁所铸,都该融化了。
是啊,过去这么久,最后的仇人也要接近尾声了,何必拘着自己的心呢?.
“好。”云晚意心头划过暖流,笑道:“那就看看王爷这一次的表现咯。”
常景棣大喜,顾不得几个心腹还在一旁,高兴的抱着云晚意转了一圈:“多谢夫人。”
惊蛰立秋几人纷纷背过身,脸上都洋溢着笑意,比自己找到幸福还高兴。
毕竟王爷和王妃一路走来,他们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好不容易王妃接纳了王爷,可不得使劲儿高兴?!
常景棣的人办事效率极快,没出半日,他的病情有所进展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上城。
包括宫中。
消息传到勤政殿时,皇上心头一梗:“什么,又好转了?”
莱公公瞧着皇上手中折断的笔,声音小了几分:“是,据说王爷清醒了,和从前一样,除了不能走之外,还有些虚弱。”
“竟然还能清醒。”皇上手中紧握,折断的笔杆子戳在掌心,带出一股尖锐的痛意:“他的命,怎么这么硬!”
“难道真如算命天师所言,他命中带刚,能克死孤王!”
莱公公知道皇上处在盛怒暴躁中,不敢为常景棣说话,低声道:“这些话不能全信,不然心拘着了,想什么是什么。”
“皇上吃了丹药,龙体才有起色,万不可因为这些又影响了。”
“孤怎么不生气?!”皇上寒着脸,道:“这么多人,杀不死一个瘸了腿生着病的废物!”
皇上生气,不止气常景棣三翻四次从鬼门关回来,更气的是,常景棣半年前大病一场后,行事十分小心。
他压根找不到机会,再下第二次毒!
还有,明明说过给常景棣吃进去的毒药,剧毒无比霸道至极,没有人解毒,活不过一年。
这都一年过了,常景棣虽苟延残喘,却依旧活着!
莱公公耷拉着脑袋,不敢应声。
皇上气的气息不稳,连连咳嗽,道:“去把林逸叫来!”
叫林逸,自然是问玄医一脉的毒是怎么回事。
林逸哪里清楚,下在常景棣身上的毒是玉夫人给他,他再给皇上的。
皇上问完话,瞧着林逸沉默不语,怒道:“林逸,你该不会用假东西骗孤吧?”
“皇上明鉴,微臣不敢。”林逸回神,俯身请罪,道:“那毒药千真万确,就是玄医一脉的剧毒附骨之疽。”
“除非有玄医一脉的人出手,否则无法解开!”
皇上冷哼了一声,越想越怀疑,眯着眼道:“孤记得,你说下给苏震天的毒,也是劳什子附骨之疽。”
“可如今呢,常景棣要死不死,拖着一口气咽不了,苏震天活蹦乱跳从前线归来,前日还和孤说,他年事已高,要解甲归田。”
“既然毒药不是假的,难道还要玄医一脉的人存在,给他们解毒了不成?”
林逸早有怀疑云晚意是玄医一脉的人。
恰好,常景棣和苏震天都和她有关,一个是她有婚约在身的未婚夫婿,一个是她的外祖父!
林逸眼珠子一转,道:“皇上,微臣以为,是有高人给他们解毒了!”
“高人?”皇上冷嗤,道:“按照你所言,那毒是玄医一脉的,你以为是个高人都能解开?”
“再说如今的上城,哪来这么多高人?”
“皇上,微臣觉得云大小姐便是那解毒的高人。”林逸眯着眼,半真半假道:“镇北王和苏老将军都和她有关。”
“她那医术无所不能,上到蛊,下到毒,再者伤,没有她不能解决的难题。”
“这也刚好能解释,为何她忽然失踪,镇北王就病重昏迷,而她回来几日,镇北王有所好转!”
他这么一提,皇上仔细回想起来。
似乎,真是如此!
难道云晚意是玄医一脉的后人?!
那是不是意味着,云晚意能炼制出他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药?!
但也就一瞬间的兴奋,皇上很快冷静下来:“一个十四五的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成为玄医传人?”
“玄医一脉在她没出生之前就销声匿迹,传闻是无一存活!”
“皇上,微臣也这么想,所以久久不敢确定。”林逸眼珠子一转,道:“恰好微臣研究过玄医一脉的事。”
“要不微臣去镇北王妃身边试探一番?”
皇上没有多想就点头应了:“也好,你去镇北王府瞧瞧,试探云晚意是其一,顺便瞧瞧常景棣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是。”林逸达到目的,行礼后道:“微臣这就去。”
“且慢。”皇上想起林逸之前的汇报,疑惑道:“你说起过,云晚意是一颗吉星,否极泰来,能带来无限好运?”
林逸点点头:“是有这回事。”
他为讨好云晚意,拿出足够的诚意,所以当着太后的面,亲口改了他之前凶星一说。
愣生生把云晚意凶星的身份变成了吉星。
这一招没和任何人商议,皇上诧异的同时,也让咺引道长措手不及。
皇上求证于咺引道长时,咺引道长只能顺势说,星宿变化日月更替,一切都在发生,更改也不足为奇,他还需要占卜看星,再给答案。
直到现在,咺引道长也没说个所以然。
结合林逸这番话,皇上更联想到吉星,难道云晚意是吉星,能给常景棣带来好运?!
要真如此,云晚意只怕留不得,至少,不能留在常景棣身边。
皇上越想越不对劲:“常景棣身边若有个吉星,岂不是意味着他一时半会死不了?!”
“这可不一定。”林逸清楚皇上的想法,赶紧道:“等微臣去镇北王府看过,再过后再决断吧。”
皇上沉着脸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
林逸抵达镇北王府前,镇北王府的人早就收到了消息。
所以他被请进去,恰好看到常景棣一脸虚弱,正在吃药。
云晚意亲自给他喂的。
林逸有几分尴尬,讪笑着道:“王妃和王爷感情好,这冲喜之事还真有效果。”
云晚意刚好喂完最后一口,收起药碗,起身道:“既是冲喜,总有好兆头,听人通传,林监主是奉命而来。”
“不知道皇上有什么指示?”
“皇上心系王爷的身体,得知王爷有所好转,特意命我来看看。”林逸半遮半掩,道:“王爷为北荣受伤,可得好好养着。”
“皇上挂怀。”常景棣擦了擦嘴角的药渣渍,接过话道:“劳烦林监主回去,替本王说一声多谢。”
“是。”林逸说话间,仔细打量着常景棣。
常景棣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变化,依旧脸色苍白,带着大病未愈的气色。
看来,毒没有完全解开。
饶是如此,能拖住玄医一脉的毒,也足以说明云晚意医术不凡。
林逸没有忘记自己的真实目的,短暂的停顿过后,道:“王妃,我有几句话说,能否借一步说话?”
云晚意看了眼他,似笑非笑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王爷的面说?”
“一些私事,不便打扰王爷。”林逸笑了笑,道:“王妃会给这个面子吧?”
“给,林监主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怎么不给?”云晚意站起来理了理衣裳,道:“林监主也看过王爷了,就去正厅说话吧。”
又吩咐大寒道:“照顾好王爷,王爷刚清醒,需要好好休养。”
林逸跟在云晚意身后,刚出院子,就沉不住气道:“王妃,上回林某的提议,你想的如何?”
“上回?”云晚意故作不解:“什么?”
“解毒。”林逸顿了顿,道:“王爷身中剧毒,王妃还能帮王爷维持这么久,为何王妃不能答应给我解毒?”
“王爷是我的夫君,我当然要倾尽毕生所学,为他延长寿命。”云晚意说话间,上下打量了林逸一眼。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可那眼神,却是真真切切表达了她的想法你算什么东西,值得出手?
林逸看懂她的眼神后,一口老血卡在心口。
但,他不敢表现出分毫,还不得不赔着笑意,道:“王妃难道不好奇,我为何知道王爷中毒了?”
“你做的,你当然知道。”云晚意笑了笑,停住脚步,道:“林监主借着皇命而来,实则是为解毒的事。”
“你我心知肚明,也没必要兜圈子试探,把你的条件抛出,若我觉得划算,这笔买卖可以做。”
林逸一看有希望,赶紧四下看了眼,道:“王妃如今被困局所扰,我能给你指条明路。”
“我没什么困局。”云晚意打断他神神道道的话,道:“林监主想空手套白狼,小恩小惠在我这行不通。”
“既然林监主有备而来,也该清楚我想知道什么,什么能打动我。”
林逸对上云晚意的眉眼,只觉得她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子。
那双眼明明澄澈,却又似广袤银河,让人看不清她的想法。
看来,糊弄不得。
林逸着急解开玉夫人下的毒,叹了一声,道:“本想试探王妃,没想到王妃冰雪聪明,瞒不过你。”
“看来我只能实话实说了,王爷身体久治不愈,是因为他中了玄医一脉的剧毒跗骨之疽,要能找到玄医一脉的人,尚且有活路。”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云晚意的神色。
玄医两个字一出来,云晚意瞬间就察觉出他要干什么。
她不着痕迹,做出一副惊诧的样子,狐疑道:“林监主这话没头没脑,我可不敢相信。”
“玄医一脉的人据说在几十年前,就被迫害的一个不留,怎么可能是他们的毒?”
林逸没从她脸上看出任何异样,依旧没放松警惕,真假参半的试探着:“实不相瞒,玄医一脉的毒药,是从你见过的玉夫人手中传出。”
“玉夫人会医术,极有可能和玄医有关!”
简直胡扯。
云晚意没当回事,也不会相信,却还是配合着惊疑道:“真的假的,那玉夫人自己都不好,怎么可能是玄医一脉的人?”
“医者难自医。”林逸叹了一声,话锋一转,道:“若不是玉夫人给我,我从哪儿能得到玄医一脉的药?”
“还有,苏老将军身上亦是此毒,却不知道为何,到现在还没发作。”
云晚意明显一顿,面上的表情诡异:“林监主,你就算想跟我交换,也用不着说谎吧,王爷病的严重,我外祖父却没有。”
“他们二人,怎么可能中同样的毒,且话说回来,皇上忌惮王爷,对他下毒不足为奇,我外祖一辈子戍守北荣,皇上怎么可能……”
“功高震主。”林逸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声,道:“镇北王和苏老将军,的确都是北荣的功臣,也正因为此,皇上颇为忌惮。”
“他们功成身退,死才是最好的归宿,让人高枕无忧,镇北王妃可懂这个道理?”
云晚意苦笑道:“没想到是这样,只可惜,玄医一脉的毒我也没办法,林监主告诉我也是枉然。”
“万般皆是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唉!”
林逸见这些事都没能打动云晚意,索性继续道:“还要那玉夫人,她的身份,我想我也知道些许。”
林逸是玉夫人的人,云晚意来了些许兴致:“哦,玉夫人是什么身份?”
“她是百里氏后人!”林逸眼底透着狠辣,道:“也是前朝皇族之后!”
云晚意心里一震。
百里氏!
玉夫人怎么可能是百里氏呢?!
听苏震天说,百年前百里氏被如今的皇族常氏屠戮,只有一个有孕的太子妃逃出。
她和云怀瑾几人,就是这位太子妃的后人。
怎么可能还有别的皇族?
云晚意眯着眼,掩住眼底疑惑,故作震惊道:“林监主可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