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鸿门宴
苗轲再次见到二月红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日,左谦之在红家戏院宴请张启山。
红家戏院今日张灯结彩,主唱正是二月红。
苗轲明白,今日过后,不论左谦之与张启山谁生谁死,二月红的名声也已经彻底打响。
他今后也将会是这长沙城的一代名角,小红爷前面的那个小字,将被彻底抹去。
风雨欲来的时代,军阀想扶持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
红家戏院前门,红爷带着管家在门口等着贵客。
后台,素白的手挑起珠链,叮咚作响。
“二哥,”
二月红此时正在上妆,浓妆上身,眉目流转之间顾盼生辉。
“你来了。”他微微抬起头来,借着明亮的镜面打量着几日不见得少年,少年歪头看向他,神色见透露着些许关心。
他心中怆然,所有人都没有变化,只有他。
“你不该来的。”
苗轲在他身后站正,“谁又该来呢?你吗?”他顿了顿,“二哥,我会帮你。”
说完,苗轲回到了前台,他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锣鼓喧嚣,好戏开场。
未曾兴兵先传令马步三军恁是听。
今日所唱,也是十分应景,正是穆桂英挂帅。
苗轲听着二月红声音从台上传上,思绪也已经飘远。
他没想到张启山今日真的来赴了约,今日的宴请,分明就是鸿门宴。
青年军官在二楼落座,看着二月红的扮相和一楼蓝白身影,神情散漫。
“你敢来,确实充满了年轻人的勇气,你应该知道,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安排这场戏的。”左谦之看着张启山,精锐的双眸划过一丝兴味。
“动手前,我先说一件事,这台上唱戏的二爷,是我在长沙新交的朋友,”他顿了顿,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我不希望闹太大声,扰到他今日登台的兴致。”
左谦之似笑非笑。
文戏唱罢,武戏登台。
锣鼓喧嚣,人声鼎沸,在看客的叫好声中,二楼隔板突然全部落下。
苗轲听着楼上传来的打斗声,手握紧了自己的佩剑,人还太多,等落幕。
他看向台上的二月红,步步生莲,花枪耍的炉火纯青。
“噔。”二月红的花枪甩到了二楼楼板上,入木三分。
在阵阵叫好声中,帷幕落下。
苗轲此时已经出现在二楼,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循着打斗的痕迹追去。
地上倒着各种各样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来之前,苗轲听说长沙城的不少好手都接了左谦之的活,也还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
他在二楼绕来绕去,最后竟然进了一处密道。
密道中灯影憧憧,鬼影摇曳,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压抑感,苗轲脚步顿了顿,红家戏院竟然还有这种密道。
只怕红爷是难以置身事外了。
前面几声枪响传来,他快步跟上,在一间略大些的空间里,
能看到张启山与左谦之分别用枪相互威胁到,张启山瞄准的是左谦之,
而左谦之瞄准的,则是二月红的父亲,红爷。
“你觉得这对我有用吗?”张启山拿枪的手很稳,“我不介意你们一起死。”
左谦之却笑了出来,意有所指“我不是给你看的。”
二月红从通道里急匆匆地出现,
“看好戏的人,才刚刚到场。”
看着被枪指着的父亲,二月红眼神复杂,父子俩对视,他们从未想过,会有这种场景下的见面。
红爷一直把二月红保护的很好,他是一个好父亲,严厉,尽责,二月红二十年来的生活中,曾经唯一的朋友苗轲,也是红爷默认过的。
红爷未曾想过,张启山,是一个最大的变数,张启山来到长沙城不过半月,他们父子俩竟然落到了生死局上相见。
二月红的目光从父亲头上的枪支看到张启山手中的枪上,
“啪嗒。”
保险栓的声音响起,
他来不及多想,整个人挡在了张启山的枪前。
张启山表情一怔。
左谦之露出满意的微笑,抓起红爷就向接下来的密道里走去。
红爷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二月红,眼中似乎闪过欣慰担心等等情绪,那眼神太过复杂,难以形容。
看他二人离去,而二月红和张启山两人还在对峙,似有千言万语。
苗轲着急的跺了跺脚,“还愣着做什么,追啊。”抬脚跟上,却看到左谦之按动了机关,关上了密道门。
张启山错身闪过二月红,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密道门关上。
“对不起。”
“耽误你报仇了。”
“我可以帮你除掉左谦之,帮你当上布防官。这样你是不是可以,放过我爹,放过红家。”
听着身后二月红传来的声音,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张启山转过身来,目光沉沉浮浮,看向二月红。
苗轲心中叹息,这个局面,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左谦之是张启山的杀父仇人。
红爷是左谦之的手下。
二月红和张启山……
唉,命运弄人。
“救救我。”墙边传来微弱的声音,
“救救我,我知道账本在哪里。”
“只要你们肯救我,我就告诉你们,账本在哪里,我可以画路线图给你们。
亲卫的声音打断了张启山要说出来的话。
没人知道他刚才欲言又止,是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