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高!”
“他这个时候前来齐鲁之地为事,的确会面对许多麻烦,不过,性命还是无碍的。”
“至今日,王贲仍旧耀兵于诸郡之地,驰道修建,要道不缺,但有所动,旦夕可至。”
“公子高!”
“从他近年来的诸事来看,才能寻常,若然接下来进益,也非没有机会。”
“毕竟,他母亲是咸阳宫丽夫人!”
“丽夫人!”
“前些日子,她倒是好兴致,前去南海郡陆丰了。”
“天明少侠,十年之期满了,其人……很是难得,无愧侠道,也是墨家的运道。”
“濮阳之地,墨家接下来不知道是否会有大动静。”
“诸子百家,凋零太多了一些。”
“……”
闻红莲之言,紫女抿嘴一笑,于红莲的性子了解许多,她那般话……好像也不算突兀。
公子高!
在寻常人而观,公子高前往齐鲁之事,危险多多,一个不好,性命都要没了。
毕竟,连嬴政当年巡视齐鲁,都遇到许多危险,现在是他的儿子前来,下场也不会好多少。
然!
世间之事,往往与普通人所想的相背而驰。
普通人可以想到的事情,咸阳那边肯定也可以想到,不出意外,公子身边定然高手如云。
玄关层次,也绝对会有。
再加上王贲近来的动作,寻常人欲要对公子高动手,根本不可能拱手,而不寻常的人动手,也要考虑代价。
公子高若死,以箕子朝鲜现在的动静,以嬴政的心意,齐鲁之地会很麻烦,绝对会很麻烦。
权衡!
公子高!
是咸阳宫近年来名声多显耀的一位公子,许多人对其多看好,甚至于有言太子储君之位。
那个位置,似乎有些远了。
从嬴政的动作来看,对于公子高还是看重的,数年来,给于许多次历练的机会。
这一点,非咸阳宫其余公子可比。
公子高!
若说他将来有没有机会登临那个位置,答案是肯定的。
单单一个丽夫人都为其增添不少份量!
此外。
公子高朝野之力,细细一数,也非没有。
思绪有动,不自觉想到前几日的一则消息,是从南海郡陆丰传过来的,咸阳宫丽夫人疑似在那里出现。
因丽夫人之尊,谁也没有见过,只是怀疑。
但是……阳滋公主出现在那里,是可以确认的,后来从墨家得了一些消息,丽夫人的确去了。
去了两三日,就走了,并未多做停留。
天明少侠!
诸子百家中,天明少侠的名声不弱,十年之前,多有仁德侠义之事,那个时候,他才多大?
于其作为,紫女也是赞叹的。
那般年岁。
那般心意。
寻常人难达。
更别说后来的十年之事,更非普通人可为。
墨家若无天明少侠的机缘,十年前就没了,从机关城出来的万千弟子,都要发配至帝国边疆之地了。
而非如今的陆丰,而非现在的安稳度日。
真论起来,以天明少侠和公子高的关系,倘若天明少侠助力,真的愿意助力,许多事情还真会不一样。
……
嗯。
也难料。
从陆丰的墨家来看,天明少侠对于那般事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否则,他现在已经是墨家巨子了。
“希望有专诸聂政之人出现,将那个公子高直接杀了。”
“齐鲁或许会乱,到时候看看那些人还如何躲!”
“……”
紫女姐姐所言,或许有理。
然。
自己更希望那个公子高出事,这一次箕子朝鲜的结果……很是令人不喜,自己讨厌那些人的抉择。
不战而降?
逃了?
躲避了?
胆量呢?
就那么胆小的?
公子高身死,那些人总该要动手吧?
看那些人会如何做!
“你啊”
“那些人……的确胆怯了一些。”
“时间长了,纵有良机,怕也是抓不住。”
紫女好笑的伸手点了一下红莲,她现在的心思和想法是越来越多了,越来越奇异了。
还别说,倘若公子高真的出事了。
定有一些人倒霉,那些人会甘愿束手就擒?肯定不会,要动手反击?不知胆量如何!
“那些人实在是太胆小了。”
“有些时候,机会不是等来的,而是自己找出来的。”
“成儿!”
“这一次箕子朝鲜的人退散,对成儿而言,大体不算坏事,接下来还有不少的时间积蓄力量。”
“箕子朝鲜以南的辰国部族之地,不能长久。”
“诸夏之地,接下来的齐鲁之地,肯定戒严。”
“沿海等郡也会戒严。”
“不知成儿他们会如何决断!”
“……”
提及那些人,红莲心中怒火轰然升腾而起,昔年秦国东出的时候,那些人但凡联手扛敌,何至于后来的结果?
当年有那样的事情。
现在!
又有箕子朝鲜的事情。
真真一群废物。
“无论如何决断,安稳是首要的。”
韩成!
他现在的力量不为大,许多事情的转圜方便许多,辰国部族之地,以秦国现在的动静,他还是可以停留不短时日的。
红莲希望那些人站起来同秦国争锋,果然真的一处争锋,怕是又会无比担心。
如若一直没有机会,如若一直胆小,如若一直……,无论对红莲,还是对韩成,都是不错的结果。
昔年。
他的交代
紫女心中轻叹。
“以前出咸阳,是和父皇一处。”
“那时,有父皇在身边,有一众文武重臣在旁,还有黑龙军在旁,还有……,反正,那个时候也没有太多的心思。”
“待在父皇身边,便是天下间最为安稳安全之地。”
“如今,单独的离开咸阳,前往齐鲁之地,实在是……不一样的感觉,以前还有父皇在身边,诸事有父皇在。”
“接下来,只有咱们自己了。”
“胡亥,你说呢?”
“……”
出了函谷关,便是秦国关外之地,亦是靠近中原之地,一行气势不弱的车驾行走在驰道上,旗帜高高扬起,浑身身披黑色重甲的骑兵开道!
驷马高车在其中,高头大马多威武,马蹄哒哒,徐缓牵引马车向着目的地走去。
明阔的马车内,时而传出道道声音,时而飘出阵阵点心瓜果之香,时而荡出肴馔之气。
衣着锦绣,眉目俊俏,金冠束发,神采不俗,尤其一双飞扬的墨眉,添为有神灵动。
身形体态有欣长之感,只是观神色……仍有浅浅稚嫩之意,却也弥生丝丝隐现的稳重沉沉之感。
坐于帷裳掀起的车窗前,以窥远处的山川景貌,公子高把玩手中一枚果子,看向随行的胡亥。
得父皇旨意,奉命前往齐鲁三郡之地巡查,军政文武皆可过问,一些事情还有临机决断之权。
听起来,多为强力。
初始闻之,心中多悦,后来……心中多了不少担忧,多了不少思绪,上次去齐鲁之地,有父皇在身边。
这次去齐鲁,父皇不在身边。
然则,父皇的耳目神意皆在身边,自己的所作所为……父皇都会知道的,欲要大展手段,又觉需要谨慎。
一个不好,犯了过错,扶苏兄长就是自己的前例。
然。
前来齐鲁就是做事的,如何才会做的让父皇满意?
难料。
这些年来,多待在咸阳,也有了解不少军国要务,也有知晓父皇的处事手段,琢磨之。
难言!
好在。
自己这一次离开咸阳,带了不少辅助之人,胡亥是其一,还有近几年,自己从中央学宫,国府各大行署挑选的几个人。
再不济,也该有些用的。
尤其是胡亥,他的点子想来很多,多有一些急才。
车驾愈发远离咸阳了,自己一颗心多忐忑,突然有些想念父皇,想念母亲和阳滋姐姐她们了。
父皇!
接下来要下江南巡视,母亲和阳滋姐姐她们待在咸阳。
唉。
还真有些羡慕阳滋姐姐,可以待在咸阳宫闲玩,也可以跨乘异兽飞禽前往诸夏各地。
还不用为诸事烦心,就连母亲一直担心的阳滋姐姐大事,好像……都有解决了?
是什么五年之内?
也好。
阳滋姐姐的事情解决,母亲也会安心。
毕竟咸阳宫一位位公主,帝国礼仪之下,早早的都将事情定下了,阳滋姐姐……不多见。
那些
不想了。
母亲和阳滋姐姐她们肯定无碍的,自己……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多难。
“兄弟无需担心。”
“岂不闻儒家荀夫子说过的一些话,天下间本没有什么难事,就算有一些所谓的难事,也都是一件件小事堆积起来的。”
“真要遇到的了,将那些事一一解决,大事也就不存了。”
“至于小事,自然也不能太忽略。”
“这一次出咸阳,独自巡查三郡之地的事情,无论如何,谨慎是需要的。”
“此外,三郡之地的郡守之人也可为用。”
“许多事情,他们就能够解决,需要兄弟你的事情不为多。”
“如若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咱们,那就是他们的过错了,是以,咱们要面对的事情不难。”
“兄弟安心。”
“……”
在马车内随意走动的胡亥看将过去,一体衣裳多寻常朴素了一些,年岁有长,发丝和一双双眸瞳都有一些稍稍的变化。
仿佛不为纯正的诸夏之人。
不过,礼仪之下,发冠之下,非细细观之,也难有觉,听着公子高的忧烦之语,笑语而应。
说着,将手边的一碟点心捧过去。
“一些道理,我也是明白的。”
“咸阳历练数年,叔父也教导我半个月的时间,受益不小,叔父之言不多,字字珠玑。”
“至今想来,都有妙处。”
“……”
“帝国以法道治理天下,凡天下之事,大体都有定例可寻,故而,在齐鲁之地碰到诸般事,应该都可轻松解决。”
“都有合适的法子可用。”
“唯有一些突发之事,难料!”
“不知箕子朝鲜现在如何了,那些人胆子还真小,帝国大军刚有登岸,刚有兵谋定下,那些人就四散了。”
“还真是不堪一击。”
“那里出事,也给齐鲁三郡之地带来不小的麻烦,那些人离开箕子朝鲜,定然想着归于诸夏。”
“……”
有胡亥在身边,听着胡亥之言,公子高心中安稳不少。
自己非什么都不懂的公子,数年来的历练也非白白历练的,许多道理也都所知的。
母亲也有言,让自己多多请教国府一些重臣,父皇也说自己多多请教是好事。
道理之事,自己明悟许多。
只不过。
懂得很多道理,不意味着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可以处理的很好,否则,儒家那些人个个都是丞相之才了。
很明显,那些人不是。
近来,儒家那些人多有倒霉,更可明见他们不是。
他们都如此,自己……,自己比那些人更聪明?非如此,太学之中,自己的学业都非顶尖。
中央学宫,也是如此。
天下间,有不少人比自己聪明。
道理可为用。
也要灵活运用,叔父先前的指点,自己还有记得,许多事情固然有先例可寻,却也要酌情而用。
就如医家之人治病,同样的病症,医家之人开出来的药方往往多有差异,正因为差异,才能够将人治好。
自己!
这一次前往齐鲁三郡之地,也想要做到那样的结果。
“兄弟,现在说这些都有些太早了。”
“齐鲁之地的事情,等咱们到达再好好一观也不迟。”
“至于箕子朝鲜的后果,从消息来看,那些人短时间内返回齐鲁之地不太可能。”
“多前往箕子朝鲜以南的辰国蛮荒之地了。”
“那些人不足为虑。”
“比起那些,我反而担心这一路上会遇到宵小之人。”
“父皇巡视,都会遇到危险,扶苏兄长当年也有遇到不少袭击,咱们……这一路刚刚开始,需要多警戒!”
“此事交给我就好,兄弟安心!”
“……”
胡亥摆摆手,宽慰宽心着。
距离齐鲁三郡还有一两千里的路程,驰道平坦,每日不停歇前进,都得十天半个月。
以后要面对的事情现在就琢磨,太早了。
比起那些,另外一些事更该入心。
“有影密卫和罗网精锐,想来不会出什么事。”
“这些年来,山东诸地已经安稳许多了。”
胡亥所言,也是自己临行之前母亲的担忧,为此,都叮嘱自己将一些丸药常备身上。
纵然遇到危险,也可解决。
性命之事,自己有担心,也非十分担心,随行之人非废物,那些人实力都不错的。
沿途都有罗网之人秘密清扫一些麻烦。
胡亥这段时间,在衣食起居用度上多为自己尝试,诸多吃食……都是他一一品尝过,才会让自己品用。
如此,更为安心。
胡亥!
不愧是自己的好兄弟。
自己不会看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