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提问者也不是只有她们两个，在如何提高和五条悟的信任度上，海音这样发问。

　　“我想变成五条悟，从理论上说，是不是没可能？”

　　真希的眼神透露着同情，“你问出这种问题的时候，本质上就已经接近那个白痴了”

　　你也是白痴。

　　真希的气势变了，中气十足，从来都是挺直腰板的她，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白痴究竟教你什么了？”

　　海音讪笑，突然就说不出口，不是五条悟的问题，是她的问题。

　　对不起，这个锅，你背着吧。

　　也许是海底之行，增长见识，钉崎野蔷薇表情十分淡定，甚至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恋人之间的话，绝对要‘特殊事件’”

　　此话何解？

　　海音歪着头疑惑的看着钉崎野蔷薇。

　　熟知海底文化差异，自动把信任度脑补成爱意度，钉崎野蔷薇自信满满:“试想，当一个疲惫上班的社畜，在下班后，收到恋人的拥抱，甚至能吃上爱意满满的料理！”

　　“超赞！”

　　真希不这么认为，但这个话题，她明显参与不进去，如果那个爱人不是五条悟就好了。

　　海音愣愣点头。

　　一天的时间说长不长，刚好足够让海音想‘料理’。

　　打电话给五条悟，不出意外的意外，电话被接通了。

　　“摩西摩西，这里是超幸福的五条老师！”

　　甜度爆表的声音，背景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送到天上了，海音不自觉勾起唇角，轻声道:“你会在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边的五条悟乐的笑出声，“是想我了这可不行哦”

　　压低声音，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因为，太犯规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海音感觉脸上烫烫的，结巴道:“我只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因为……因为，信任”

　　完全控制不住紊乱的语言系统，海音试图补救:“我……我确实是想你了，但是，你也要早点回来……！”

　　我在说什么？

　　深深感觉到已经完全被五条悟带偏的海音，飞快挂断电话。

　　没能知道想要的答案，还因此丢脸的海音，决定在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再也不给五条悟打电话了。

　　捂着温度吓人的脸颊，向外面走去。

　　今天天气不错，在另一边的五条悟，只是想逗逗分别一晚的恋人，得到不错的反应，但是……似乎也惹恼了呢。

　　摸着下巴思考。

　　……

　　在商业街寻找料理，海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所以在她询问，如何做一道料理给特殊的人时。

　　正准备欢迎客人的服务员，得体的笑容僵在脸上，终于明白，这位客人不是要座位，是来拜师的。

　　服务员礼貌把海音请走，在出去之前，海音观察了一下其他人。

　　似乎，料理也挺简单的。

　　重新回到街上的海音，似乎感觉不到四周的异样，在暗处的视线带着审视。

　　风雨总是在阳光下拼命叫嚣。

　　吵闹如雷电，也只会出现在乌云密布的天空。

　　在危险真的走到面前的时候，海音都不想打草惊蛇，随意逛了一圈，果然一个人出来，就是会感到无聊。

　　……

　　因为得到意想不到的讯息，飞快跑回家的五条悟，打开门，兴奋说道:“surprise！”

　　刚把‘我在公寓’发出去的海音，看着门口戴着黑色眼罩的可疑人物，神情呆滞，“你怎么来的？”

　　再迅速，也不能这么迅速吧？

　　进门的第一步先脱鞋，五条悟俯下身，从鞋柜里取鞋，穿上到脚上，边走边扯掉脸上的眼罩。

　　嘟囔道:“真是的，明明是海音小姐让我早点回来的吧！”

　　“是在一起的时间太久，嫌弃我了吗？”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这个语气是怎么回事，像是结婚好几年的夫妻，陷入琐碎的日常，最后充满怨气的吐槽。

　　海音目光死，“……快来吃饭”

　　刚暴露到空气里没多久的漂亮眼珠，怔愣无神，像是一瞬间失去生命力，不会发光了。

　　“……这是什么？新品种吗？”

　　坐在饭桌前的海音，感觉没有任何问题，盘子里不会说话的鱼，正死死瞪着眼睛吐泡泡。

　　“我知道，这是你们的习俗，叫生腌”

　　光从字面意思理解，海音就已经悟了。

　　捏着下巴，面上毫无情绪，五条悟歪着头说:“你要吃吗？我会拍照哦！”

　　这种情况应该算罕见了，学生会受伤这样的事，太常见了，甚至不算稀奇，一直拍战损学生的五条悟，也会感觉无聊的。

　　虽然很奇怪五条悟的反应，没有想象中的热烈，反而相当冷淡，海音还是拿起盘子里明显表情不对劲的活鱼，张嘴就准备咬。

　　额，唇齿被什么东西抵住。

　　捂着海音的嘴，五条悟终于憋不住了，笑的花枝乱颤，松开海音的嘴巴，全身重量压在她的后背。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经拍照了！发出去的话，会被笑的吧？”

　　私密马赛，你已经在笑了。

　　放下手中安静又悲伤的活鱼，海音冷漠的说:“我看你们都喜欢”

　　今天去的店就是，座无虚席。

　　五条悟笑得更欢了，“哈哈哈哈，这一点上，我认同你的想法，下次对别人这样吧”

　　“我暂时没有生吃的习惯”

　　海音点头。

　　吵闹的笑声慢慢退场，五条悟换了个姿势。

　　从背后抱着海音，为了能舒服些，五条悟弯着腰，贴着海音的脖颈，说道:“分开的那个夜晚，我做梦了”

　　表情不变，海音说道:“那也只是个梦”

　　“我是这样想的没错，一直在梦里坠落，怀里好像抱着什么，在看日出哦”

　　“我们在看日出……很浪漫”

　　那个声音明显低落，海音有些恼火，一把抓住白色脑袋的发丝，“在思考那个梦之前，你要先完成我们的条件，信任是需要培养的”

　　“所以，五条悟你不能难过，因为没有必要，我们的未来一定在阳光下”

　　西维娅所说的，你要经历一切，才能看见希望，现在正是那个充满希望的时间，时间无法逆转，悲剧已经发生，海音是见证者。

　　所以，她永远不会是当事人。

　　被如此对待的五条悟，只是笑，像是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笑声，很沉闷。

　　“看来，你真的走在我前面了”

　　这是母庸质疑的，海音知道的事情已经比他多了。

　　为了能真正达到目的，海音也不能松懈，但是，“现在的任务，不应该是处理掉这些鱼吗？”

　　很拙劣的转移话题，五条悟欣然接受，端起桌上的盘子，大步走进厨房，视线落到水桶里时。

　　“……你要养鱼吗？”

　　他不确定了。

　　水桶里的鱼瞪着眼睛，水光盈盈，有一丝悲伤的气质，却安静的待在水桶里，那么多花色不同的鱼挤到一起，都不吭声。

　　海音是不是跟它们说了什么。

　　跟在后面的海音莫名感到心虚，“它们是自愿的”

　　看得出来，自愿的悲伤鱼，这样的鱼吃掉之后，食用者也会难过的吧？

　　五条悟扑哧一声，笑容满面，“诶不像是能买到的样子呢！是偷偷去海边了吗？”

　　海音拍着胸脯自信道:“你说得对，术式很方便”

　　这细微的表情变化，五条悟了然于心，“如果家里那群老古董知道，祖传术式有在被人妥善使用，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听不懂，但，直觉在拉铃，海音瞬间安静了。

　　五条悟开启厨师模式，将一条鱼处理干净，他花费的时间不多，海音观察过来，没有感觉到咒力。

　　看着五条悟淡定做鱼的身影，赞叹道，优雅。

　　夜晚降临，桌上摆满各种死法的鱼，海音不解的看着五条悟。

　　“人类的话，吃这样的鱼，应该会拉肚子吧？毕竟，这是大海里叫上来的，人类都习惯吃人工饲养的鱼，那样会更安全”

　　海音目光冷淡，五条悟在模仿她的语气说话。

　　“那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五条悟眨眼睛wink，“我在耍你”

　　这是对她隐瞒真相的报复，遇见这种情况，海音熟练求饶:“拜托，请原谅我吧”

　　五条悟快速回道:“恕我拒绝”

　　一反常态，五条悟这次说什么都不肯原谅海音，既然这样，海音索性破罐破摔。

　　她打算在五条悟不理她之前，先不理五条悟，拿出手机，对着各种死法的鱼拍照，发给真希和钉崎野蔷薇，她们三个人有一个群聊。

　　群里，钉崎野蔷薇回复的很快，‘计划进行到哪步了？’

　　海音想了想，他们这样算什么，‘吵架了’

　　‘？’

　　那边发来一个问号，久久没有下文。

　　吵架这个字眼，引来了真希，撒花庆祝.jpg

　　手机后的视线稍微有一些炽热，海音看了过去，五条悟转头看着窗外。

　　顺着视线看过去，窗外什么都没有，海音奇怪的看了一眼五条悟。

　　起身，把椅子推进来，准备回到房间，出于惯性，海音下意识走到五条悟的房间，拉开门就看见简洁布置的雪白大床。

　　身体僵住，片刻后，反应过来，一转身就撞进硬硬的胸膛。

　　捂着额头，海音面无表情，她发现了，不理他的时候，五条悟绝对会自己跟过来的。

　　好像是看出海音在想什么，五条悟抚上海音的肩膀，轻轻一推，把人抵在门前，哑声道:“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才能兑现”

　　想不起来是什么事，脑子一片空白，带着温度的双唇贴上来，海音才想到，是成年人该做的事。

　　这次的亲吻不再是羽毛一样轻柔，嘴唇被啃咬的发麻，海音才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

　　示意，是不是太久了点。

　　幸好五条悟看懂了她的暗示，停下动作，两双相似的瞳色相撞，刚刚太紧张，闭上眼睛了，此刻，海音才注意到，他的眼睛亮到惊人。

　　“去床上聊”

　　哈？下意识拒绝的海音，感觉到腰间的力道，软肉被掐疼后，不自觉嘤咛一声。

　　五条悟神情晦涩不明，突兀笑了起来，被推到床上的时候，海音结巴道:“我们……不是正准备吵架吗？”

　　一边解开衣服，一边回答海音的问题，无所谓道:“先暂停”

　　“而且，失约的也太久了”

　　海音不知道先吐槽哪里，这怎么暂停，而且，也没有很久，两天都不到。

　　等等。

　　“你脱的，会不会太多了”

　　五条悟歪着头，雪白的睫毛微颤，状似无辜道:“多吗？”

　　“你不是应该很好奇，为什么我们长得不一样吗？”

　　这对话好奇怪，海音一边思考，一边看着五条悟帮她脱衣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面容。

　　只听见他说，“喂，快好奇吧，来问我……”

　　他抓着海音的手贴在胸前，终于意识到完全不一样的海音，脸上烧起来。

　　“……所以，这是成年人？”

　　“还没完全开始哦姑且不算”

　　五条悟一边说，一边靠近，被完全压住的海音在思考人生，完全开始后，海音都还是懵圈的状态。

　　紧紧抓着海音的手腕，眸色微深，“如果要算的话，我应该是s”

　　五条悟的声线平稳，一点都没有异样，海音抓着他的头发，威胁:“……不要”

　　声音变得暗哑，压住内心的不适，继续说道:“不要玩奇怪的play，我会拔光你的头发”

　　恶狠狠的威胁，没有发挥出作用，五条悟夸张的表情乱飞，惊恐道:“哇，真可怕”

　　好假。

　　全身都筋疲力尽的时候，似乎有什么声音贴在耳边，像是小猫挠人一般，带着刺的语气，又委屈的低下，“这样就不会丢下我了吧？”

　　我本来也没有想丢下你。

　　没有力气说话的海音，就连睁眼都觉得费劲。

　　意识逐渐陷入黑暗中，身体被什么人抱起。

　　……

　　睡到自然醒的海音，发现还牢牢抱着她的男人，清晰下颚线，视线往上移，就是微红的嘴唇。

　　夜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视线被烫伤，海音飞快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五条悟才悠悠转醒，海音才问出她的问题，“昨晚，你是不是对我说了什么？”

　　五条悟不说话，只是看着海音笑，好看的面容都笼罩着一层柔光。

　　在那句‘不会丢下我’的话后，五条悟还说了其他的话，海音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这很奇怪。

　　海音有些不满的说:“我们的信任度确实上涨了，我能感觉到不一样，但是……”

　　“一定要这样的方式吗？”

　　未免有些太羞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