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只人鱼
海音已经失踪很久了,到哪里都找不到,她的任务圆满结束,辅助监制却表示,任务从开始到结束,海音都不在。
那个塞缪尔·梅西耶也不见了。
伏黑惠急切的跑到海音的宿舍,他记得她写了什么,因为焦躁而狂奔的伏黑惠,很快失去方向,他努力冷静下来。
发现这只是徒劳无功。
最早发现伏黑惠异样的虎杖悠仁站在伏黑惠身后,犹豫的说:“伏黑,我可以帮你吗?”
伏黑惠做不出反应。
虎杖悠仁扛起伏黑惠就开始跑,边跑边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这种时刻有人一起,效率会高很多吧!”
从伏黑惠见虎杖悠仁第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个烂好人,好人是不会有好报的……就像是津美纪。
现在是……海音。
伏黑惠喃喃自语:“别管我”
背着伏黑惠跑的虎杖悠仁,却无所谓的说:“你也陪我看过电影吧!我帮你找人,也是正常的”
伏黑惠哑然:“你真是……白痴”
悟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它越跑越快,跑到虎杖悠仁前面,像是小队长一样。
那天海音画完之后,离开的时候,也把本子拿走了,她似乎情绪不太高涨,明明当时,他就应该看出来的。
悟猫开始刨门,虎杖悠仁打开门,伏黑惠也已经缓过来了,他绕过虎杖悠仁开始翻海音桌上的写字本。
他翻了一本又一本,都不是……
海音有收藏写字本的习惯,他是一直都知道的,她还会整理的特别整齐,而那本最该出现在桌子上的那本,却消失了。
伏黑惠木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虎杖悠仁没有伏黑惠这么焦虑,他看着悟猫啃咬窗帘,月光就这样直直的透进来了,悟猫迈着猫步,跳到床上,开始翻滚。
“诶!”
虎杖悠仁移开白色的枕头,下面是一本书,像是海音平时用来交流的,大叫:“快来,伏黑,我找到了!”
悟猫不满的抗议,明明是我找到的!
听到悟猫喵喵喵的叫声,虎杖悠仁尴尬挠头。
伏黑惠已经翻开看了,他一直在找,因为害怕往事重演,一贯冷静的大脑,难得的不是充斥理智。
是焦躁不安。
虎杖悠仁大叫:“啊!你要的是不是这里?”
手里的书本被拿走了,伏黑惠才有空思考,现在的他,一直在被虎杖悠仁提醒,冷静下来的伏黑惠低声说:“谢谢”
虎杖悠仁没听到,还在翻,“啊!就是这里吧?”
“但是,这是什么字?”
虎杖悠仁看着毛毛虫一样爬的字,有些一言难尽,他记得海音的字不长这样啊。
虎杖悠仁不认识,伏黑惠却认识,他一开始教海音的,她就是写成这样的,出于熟悉,没过多久,伏黑惠就已经合上书本,随着手势出现的玉犬也明白伏黑惠的意思,跑了出去。
虎杖悠仁诧异:“伏黑,你是怎么看得懂的?”
虽然气氛严峻,伏黑惠还是满头黑线,看多了,就会了,但是他不会这样说。
沉默良久,伏黑惠说:“……是暗号”
他不能承认是他教海音写字的。
“搜嘎”,在一旁奔跑的虎杖悠仁如是说。
……
从商船上下来,海音有些不适这样的穿着,新古典主义的白色衣裙,头上也整齐的盘着发髻。
金色头发的男人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往前走,这寂静的时间里,海音会去看金发男人的脸,很清晰。
蓝色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是标准西方长相,他的穿着跟上次的梦里差不多,腰间同样配着剑。
她听到那些仆从叫他,“王子”。
她沉默的跟在被称为王子的人身后,这个人跟五条悟一样有着蓝色的眼睛。
同样熟悉的颜色,是看一眼就会想起美好的回忆。
是大海的回忆。
王子带着她走进城堡,那个高大的建筑,尖端似乎能冲入云霄,华丽的城堡到处镶嵌着宝石,是红色的宝石。
王子似乎并不在意海音能不能跟上他,他走的越来越快,海音要小跑才能跟上他,这双高跟鞋并不合脚。
脚跟非常痛,城堡的走廊很长很长,海音的脚跟已经磨出血,王子才满意的打开大厅的门,门里面是舞会,舞池的人都惊讶的看着海音,确切的说,是她正在流血的双脚。
海音跟着王子走进舞池的中央,这个国家的首领,国王端坐在座位上,他威严的视线一直在扫视海音,他似乎非常不悦。
海音根本没办法拒绝,被音乐带着和王子一起跳舞,他根本不在乎海音正在流血的双脚,音乐很漫长,所有人都不知疲惫的跳舞。
海音却受不了了,她的血落在地上,长出一朵朵玫瑰,玫瑰已经长满了整个舞厅,直到一个音拍,海音的脚已经不支持她跳下去……
海音推开眼前的王子,她不相信他,但是身体本能的听从他的话。
被推倒坐在玫瑰丛里的王子,非常不可置信,英俊的面庞很快有了怒意:“士兵,抓住她!”
他们看起来都不怕玫瑰的荆棘,穿着铠甲的士兵,抓住海音,把她关进地牢。
……
他们不愿意给她水,说不出话的海音很快消沉,她谁也没有等。
她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会救她的人。
身体里的魔力已经几近无几,她要寻找一个好时机。
月亮升起来了,王子出现在地牢里,这次他的腰间没有佩戴剑,他的手里是骨刺匕首。
海音的心一下子就冷下去。
她没有叫出声,因为有人按着她,能反抗的四肢都被控制,被银刃划破的大腿,血珠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刺鼻的血腥味充斥鼻尖,可是她不会死。
因为不完整的魔药,会把人鱼变成人,但却会成为人类里的怪物。
月亮的光芒越来越亮,似乎要比太阳还强,终于结束了。
海音倒在地上,闭上眼睛,终于能睡觉了。
……
“……你怎么在发呆?”
海音还是听不清,别人叫她什么,瑞比娅端着贝壳饼干过来,她的头上戴着珠宝王冠,洁白的头纱悬在后方,庞大的衣裙里有八只触手,海音却不感觉害怕。
海音这样说:“瑞比娅,我做噩梦了”
瑞比娅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淡色的银瞳里是满满的慈爱,她在说话,海音却听不清。
她知道,瑞比娅喊的不是辛西娅,是另一个名字。
这个人,她一定知道是谁。
海音伸出手,笑着说:“瑞比娅我需要镜子”
一向溺爱海音的瑞比娅却变了脸色,她犹豫的说:“……不行,水镜能反射内心”
“镜子里有怪物”
海音想反驳,身体里不可控制的声音响起,她说:“我知道了,妈妈”
瑞比娅这才放心的摸海音的头,“早点休息,日落之海的花盛开的时候,你该去那里……会等你的”
一说到人名的时候,海音就听不清了。
饶是如此,海音听从瑞比娅的话,把贝壳饼干吃完后,就准备睡觉。
海底没有时间,因为没有太阳,他们全靠日落之海分辨时间,日落之海的花会在太阳落下的时候盛开,会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合上。
门被推开了,海音一下子惊醒,门口站着怒气冲冲的瑞比娅,但是,等她看见海音迷茫的眼神时,又柔和了神情,“我的宝贝,你真是太可爱了”
“但是你知道,你迟到了吗?”
海音这才意识到,螃蟹一直在叫,海音按住它,螃蟹才安静下来,海音撇了撇嘴,就开始穿衣服,这种怪异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海音来到日落之海。
花香扑鼻,海音按照往常的习惯,在里面寻找最大的花朵,这是她和克莉斯多的约定。
穿着巨大披风的红发生物站在海音面前,熟悉的巴洛克服饰,有那么一瞬间海音想到了塞缪尔·梅西耶,那个疯子一样的生物。
他有着人类一样的双腿,他的红色头发很长,长到小腿,华丽充满浪漫气息的巴洛克穿在他身上,显得身姿挺拔,深绿色的瞳孔扫视着海音,似乎很不满。
“你迟到了”
海音点头。
“日落之海的花就要熄灭了,时间是过得很快的……”
海音点头。
红发生物皱眉:“你今天很反常!”
海音意识到这个生物在怀疑她,但是身体里那个声音并没有出现,她似乎不太愿意和眼前的生物说话。
斟酌许久,海音说:“我刚做了噩梦”
蹩脚的借口,海音用了第二次,令人惊讶的是,这个生物不怀疑她了,误打误撞说对了。
红发生物在演示他的魔法,电流声在他的手心响起,雷光团越来越大,海水里充斥着逆流,都是被这个红发生物的魔法吸引的。
海音被电到,顿时游远。
“你来”
海音学着红发生物的手势,洁白的手心里什么都没有。
红发生物有些不悦,“这是最基本的雷电魔法……你太贪玩了!”
“瑞比娅太溺爱你了”
他非常恨铁不成钢,丢下海音就离开了,海音一遍一遍模仿他的手势。
雷电没能在手心凝聚。
海音也有些失落。
很快日落之海的花熄灭,瑞比娅换了一套服饰和珠宝,她一向喜欢打扮自己,她的八只触手非常方便。
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看到失落的海音,瑞比娅惊讶的说:“怎么了?我的小宝贝”
那个红发生物说得对,瑞比娅太溺爱她了,被瑞比娅围着问的海音,默不作声。
海音生着气离开,瑞比娅似乎对她非常没有办法,海音趁她不注意,偷偷溜进书房,眼前是一排排的书籍,海音对水晶说:“我需要关于水镜的魔法书”
水晶很快帮她查阅,在发光的书本飞到海音手里,正准备翻阅的海音,躲在书房的角落里观看了。
即使是这样,海音还是被发现了。
第一次这么生气的瑞比娅夺走海音手里的书本,她愤愤不平的说:“镜子里有怪物,……绝对不能看”
海音想反驳,这一次那个声音没有阻止海音了,“水镜里明明就没有怪物,是太阳!”
瑞比娅十分震惊,八只手都竖起来了,“天呐!你究竟是从哪里看到的!”
海音不说话了。
冷着脸回房间,溺爱海音的瑞比娅不久之后就来敲门了,她的声音里满是歉意:“抱歉,我只是太担心了……能原谅我吗?”
躲在房间里的海音闷闷不乐打开房门,“我没有在生你的气”
“我只是……”
海音突然意识到,她不能这样说。
瑞比娅得不到回答,有些困惑。
很快海音反应过来了,“晚安,妈妈”
“晚安……”
听不到那个名字,海音皱眉,这个名字是关键,不然,她就要一辈子被困在这里了。
第二天,海音如约来到红发生物的面前,他很满意海音的守约,这一次他明显耐心许多。
海音又失去声音的控制权了,“我想要变成人类,你能帮我吗?”
正在凝聚魔法的红发生物惊愕回头,他似乎非常不可置信,面色狰狞的离开了。
这是正确路线。
海音追了上去,一遍又一遍重复:“我想要变成人类,你能帮我吗?”
红发生物被吵的面目狰狞,他非常生气,雷电凝聚在他的全身。
“……你真是够了!”
“不要异想天开!”
来势汹汹的雷电打在海音身上,很疼,海音还是不怕死的说:“我想要变成人类,你能帮我吗?”
雷电的愤怒已经达到顶峰,海音丝毫不怀疑,这里被夷为平地的可能性,但是,她还在说:“我想要变成人类,你能帮我吗?”
危及生命的魔法,霎时烟消云散,一直在感到愤怒的红发生物,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他拿海音没有办法。
“跟我来……”
海音跟着他。
跟服装整洁一丝不苟的红发生物不符的是,他的家很凌乱,到处都是空瓶子,还有一锅在沸腾的绿水。
他背对着海音,声音没有起伏:“变成人类药水,需要在白天盛开的花”
可是他们都知道,海底唯一的花,在日落之海,日落之海的花只有在夜晚才会盛开。
这注定是一个不完整的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