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只人鱼
自那过去已经很久了,海音把披散在肩膀上的长发都扎起来,她的头发太多太蓬松了,有点困难,阿米莉亚从海音胸腔飞出,它首先就去看放在窗户边的水仙,有些日子不见。
水仙依旧像当初一样美丽,阿米莉亚往前飞去,预想的水仙没有碰到,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白色的大墙,无论阿米莉亚怎么样去推,都无济于事。
此时悟猫也发现了有什么在推它,它扭头发现是一个透明的巴掌大小人,顿时好奇心起来了,双眼微微变圆,它用爪子拍了拍阿米莉亚。
阿米莉亚的身体随即一扁,晃了两下,又恢复原状,它有些害怕的看着紧盯着它的大猫,虽然它能通过海音看见一部分东西。
但是这猫的眼神明显就不是友善啊……
悟猫开心的一爪子拍扁阿米莉亚,阿米莉亚顿时化成一滩水,却没有融进床里,而是汇聚到空中又回来。
阿米莉亚:o.o
悟猫一个飞跃就要把阿米莉亚抓住,水在空中逃窜。
咚咚咚,门被敲了,海音打开门才发现是五条悟。
阿米莉亚已经躲在窗帘后了,悟猫还在地面虎视眈眈的搜寻阿米莉亚。
五条悟把一半身体卡在门边上,他就用这个动作跟海音说话:“虽然,海音小姐的回答不是最好的”
“但是,老师是一个好老师,所以……”
他的另一只手一直背在身后,献宝似的拿出身后的东西,海音没什么情绪变化,五条悟却无端笑了。
他把手中的里拉琴递给海音,海音迟迟未接,她回到桌子上拿起写字本,‘为什么?’
五条悟作思考状,颇为俏皮的说:“因为……海音很适合里拉琴呢”
海音没有再推辞了,她接过里拉琴,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涌进手心,直到在眼睛处汇聚。
命运会用别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
五条悟看着这样的变化,转过身,轻声说:“今天,没什么事呢,不如,你就休息一天吧!”
海音点头,关上门,悟猫已经找到躲在窗帘后的阿米莉亚,又是一轮新的追逐战。
里拉琴被海音放在桌子上了,这熟悉的感觉,证明,它和过去密不可分。
古塔利尔……那位残废遗迹里的女人。
世界在指引我,看见一切。
阿米莉亚在面前飞过,悟猫跳到桌子上,带起满桌混乱,海音没有生气,她把倒下去的东西都扶起来。
但是,很明显两个小家伙并未意识到要收敛,一个在跑,一个在追,悟猫突然顿住,好像知道阿米莉亚害怕什么,它一个弹跳就跳在窗户上,罪恶的爪子摸在盆栽底。
果然该说不愧是五条猫猫吗?
阿米莉亚颇为愤怒的看着悟猫,嘴里是断断续续的声音,悟猫丝毫看不见阿米莉亚的愤怒,罪恶的爪子已经在蓄势待发了。
海音才想到要阻止其中一方,在悟猫准备动手的时候,海音已经把手放在他身上了,‘悟,不要调皮’。
悟猫脑海里突然多了一个声音,它不理解这是谁的声音,但是非常好奇的看着海音,显然已经忘记恐吓阿米莉亚了,它靠近海音的手,猫嘴一张就咬住了。
不是很痛,有些麻麻的痒,海音索性就让悟猫咬着,阿米莉亚看悟猫都没有什么惩罚,非常不高兴,头都气圆了。
阿米莉亚:??皿??
海音安抚阿米莉亚的情绪,悟猫在海音怀里懒懒的抬头,在海音的教导下,它已经学会好好跟别人相处了,它的爪子轻轻的拍在阿米莉亚的头上。
起初阿米莉亚是不选择原谅悟猫的,但是那双好看的蓝色眼睛加持下,阿米莉亚屈服了。
蓝色是海音的颜色,阿米莉亚喜欢海音,就永远不会讨厌蓝色。
悟猫跳到床上,阿米莉亚也跟着悟猫,悟猫试探性舔了舔阿米莉亚,没什么味道。
阿米莉亚:o.o
没有捣蛋的两个小家伙,海音坐在书桌边,纸上空白一片,里拉琴就放在一边,犹豫了很久。
海音拿起里拉琴,她拨动琴弦,古朴的只存在记忆中的声音,在手中凝聚,它有着大海潮汐般的绚烂,有着时间一样古老的声音,它的外表跟宝石一样美丽。
古塔利尔……古塔利尔……
平静的情绪被打破,不同于前面平和充满神秘的音调,突兀的刺耳音符,就像利刃刺进胸膛,骑士穿在身上的铠甲变得粉碎,属于战争的乐器在翩翩起舞。
海音又看了一遍那个视频,那个操控她的意识,但是自那很久,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了,她以为是雨过天晴,结果是埋藏更久的炸弹。
阿米莉亚感受到海音的心情,它发出刺耳的声音,海音才回过神,眼神逐渐平和,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谢谢,阿米莉亚’
阿米莉亚立刻回应,它高兴的在空中跳舞,悟猫不会跳舞,悟猫学着阿米莉亚的动作,笨拙的模仿。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因为突发情况而离开的五条悟,他闭着眼假寐,离开高专前,他也听到里拉琴的声音了。
不像是海音会拉的音调呢!
从平和一点一点的往紧张走去,音乐起起伏伏,就像是争吵一样,聒噪。
五条悟会后悔给还要里拉琴吗?并不是,他只是,对海音曾经生活的地方,更加好奇了。
在战争中生长的女孩,怎么可能是天使呢。
只是,记忆中连他腿到不到的蓝发小女孩,她用不加掩饰期待的眼神一直看着五条悟,她目之所及……是五条悟的身影。
所以啊,下次遇见这样难处理的情况,还是直接击杀好了。
现在根本下不去手啊!
五条悟略微烦躁的捂住头,那个童话书……写的根本不是童话,他得赶紧找到下卷。
伊地知洁高看着后面躁动不安的五条悟,他的心也跟着不安了,五条先生……该不会是不舒服吧?
我不问的话,绝对会被折磨的。
正当伊地知洁高,准备出声了:“啊喏,五条先生请问……”
五条悟已经打断伊地知洁高的话了,他指着窗外,声音听不出喜怒,“伊地知,我要那个”
时间斗转星移,海音披上白色围巾,这是五条悟以前给她的,收起披散的头发,天气逐渐变冷,悟猫也开始打瞌睡了。
但是海音收拾好,准备离开的时候,悟猫一溜烟的跳出来,神情还是困顿的,但是,明显想跟着海音的架势。
几个月的投喂,悟猫变得更加圆润了,海音抱着它都有些费劲,一人一猫就在门口僵持着,悟猫率先发呆泪眼汪汪特技,它扒拉海音的裤腿。
霎时间,海音就缴械投降了,她蹲下身体,把悟猫抱在怀里,通过相接触的皮肤,‘要听话哦,悟’。
悟猫非常人性化的点头,通人性的猫咪不多见,悟猫可以说是非常罕见了。
海音慢悠悠的往同伴说的聚集点走去。
“好慢!真是的,海音在做什么!”真希在门口等了很久,有些焦躁。
“原谅她吧,真希,毕竟住在另一个地方嘛”panda试图缓解真希的焦躁。
“鲑鱼鲑鱼”狗卷棘赞同panda。
乙骨忧太在一旁尬笑,“哈……哈哈哈,我倒是觉得……”
真希一个扫视,乙骨忧太就不敢说话了,没过多久,真希无奈说:“真的是,你们这样说,我不就是那个坏人了?”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真希没有不高兴,反而笑出声了,“真希望海音没有被绷带白痴污染,不然我就要头痛了”
乙骨忧太正想说,绷带白痴是不是指五条悟,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叫出声。
三人奇怪的看着乙骨忧太。
panda问:“忧太,你是不是没睡好?”
“总感觉有一种奇怪的气息呢”乙骨忧太不好意思的说。
“不可能不可能,你的预感一向不准”真希驳回。
狗卷棘不发表意见。
乙骨忧太尬笑打圆场,没过多久,狗卷棘盯着天空,眼神警惕。
“大家,后退!”
大家随着狗卷棘的指令后退,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僧服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自说自话的态度。
在场的人无一例外的想到了,五条悟。
在附近的五条悟打了一个喷嚏。
“就是这样,乙骨桑,请加入我吧,为了大义”
“可以请你不要给我的学生传输奇怪的疯狂思想吗?”
五条悟突然出现在身后,夏油杰没有多意外,他的眼神一直看着乙骨忧太的身后,那个拥有蓝色卷发的少女。
几个月前,夏油杰听着下面的人的报告,他沉默了一会,继而开口:“所以她叫‘五条海音’?”
来人木讷的点头,夏油杰靠坐用撑着下巴,觉得无趣,“很奇怪的名字呢!和五条悟一样”
所以,如果五条家有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高专时,五条悟没有提及过呢?
无论夏油杰怎么去搜查资料,千篇一律,都是如此,他不得不怀疑,有人在封锁消息,为什么,就为了保护一个术式不明的少女?
五条悟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就这么一眼,海音就知道在梦里和五条悟渐行渐远的人是谁了,梦中的五条悟在落泪,现实中的他们,背道而驰,针锋相对。
在五条悟脚边生出的白色小花,无名的雨水,雨水点滴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悟猫在海音的怀里翻转,它咬着海音的手指,手指的刺麻让海音反应过来,她才注意到眼角微微湿润。
没人注意,海音就用悟猫擦拭眼角的泪水。
远处的夏油杰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海音,他已经说完他该说的话了,他心情颇为好的跟五条悟打招呼,“我还不知道,你还会养小孩呢”
“再见了,悟”
被绷带束缚的眼睛里,汹涌着情绪,面上却不为所动,他说:“杰……”
回应他的是,白色大鸟飞起来的气流声,他们终究向着相反方向走去……无人应答。
海音已经走到五条悟的身后了,她拉着五条悟的手臂,五条悟被动的对着海音,他的唇紧抿着。
他没有说,海音就没有问。
她把悟猫递到五条悟的怀里,五条悟下意识接过他一直嫌弃的肥猫。
被当做安慰品的悟猫就不怎么高兴了,它疯狂刺挠五条悟,但是无论它怎么去爪,都无法伤到五条悟。
在强大者眼中弱小者的一切挣扎,都可以称之为可爱,悟猫的挣扎,愉悦到五条悟了,他笑出声。
虽然对不起悟猫,但是海音还是感觉到高兴,眉眼弯弯看着五条悟。
被牺牲的悟猫,骂的很脏。
五条悟抓着海音,对身后的四人说:“就这样吧,你们先走”
紧接着两人一猫就不见了。
四人的大脑都是懵逼的。
一下子出现在教室里的海音,久违的,五条悟没有在瞬移时搞些小动作,不过悟猫不是很舒服呢。
平时有些炸毛的白色毛发都有些耷拉下去了,猫猫的眼睛里都是泪水,海音本想把悟猫抱回来。
五条悟已经抱着悟猫坐到靠窗的椅子上了,两只大长腿非常不羁的放在桌子上,日暮西山,黄昏渐至,海音有些好奇的看着窗外。
五条悟冷不丁说:“他叫夏油杰,是我的……挚友”
其实海音已经通过梦境知道了,但是,听五条悟亲口说,还是感觉有些奇怪,那么他们为什么最后变成这样了呢?
海音疑惑的表情,五条悟看见了,他回想当时,怎么就闹掰了呢?
他说:“因为啊,他跟海音一样,不听话啊”
“交了一些,老师不知道的朋友,等我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很远了”
五条悟叙事时的口吻异常平静,平静到好像不是在讲他自己的故事,海音主动握住五条悟的手,她用一种奇怪的动作贴在五条悟的胸口。
有时候人的话会骗人,但是,心脏不会。
他的心脏一快一慢,就像哭泣者的抽噎,平缓后是新一轮的悲鸣,海音静静的听着。
五条悟继续讲着那个故事,他的话语里一点也不悲伤。
心跳却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