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只人鱼
五条悟最近又消失了,海音时常在放学的时候路过公园,里面偶尔有一些小孩在玩耍,海音再也没有看见过熟悉的人影。
她百无聊赖的走在路上,踢了踢路边的石子,她认识了很多人,这样的生活有趣,又有些遗憾。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到大海里了,最近天空乌云密布,阴雨连绵,这一切都让海音有不好的预感。
有什么东西在雨水里诞生了。
就像现在这样,雨水啪嗒啪嗒落在地上,突然下雨了,海音撑着伞在雨中漫步,她一直有带伞的习惯。
一团模糊看不清样子的东西借着雨水站起来了,它伸出像四肢一样的东西冲向海音,海音伸出右手,落在雨里的右手很快长出像鳞片一样的东西。
这是她选择来人类世界的代价。
一道金光射进那团模糊不清的水体,它没有挣扎多久,很快就像平常的流水一样散开了,就仿佛,它从来没有获得生命过,静静的流淌在地上。
又像往常一样,雨下的很快很大,可是雨停的也很快,就像暴怒的雨水,被人掐住了颈喉。
右手的鳞片很快就平复了,海音避开路上的水坑。
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
没有人能解答她的问题,照常,伏黑惠邀请海音去他家里,上了初中,他们的关系也没多大变化。
伏黑惠看着海音蹦蹦跳跳避开水坑的背影,开口道。
“最近下雨的很频繁”
海音点点头,转头对伏黑惠露出一个笑容。
“总感觉,那个白痴对你好像更严格”
海音身体一僵,这倒是,五条悟好像更想从海音身上挖掘什么,海音如果没有完成他的预期,虽然他不会说什么,但是明显情绪没多少高涨了。
海音没有回答,他们两个人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了,海音敲了敲门,津美纪打开门,一如既往地温柔笑道。
“欢迎回来,海音”
伏黑惠也是一如既往地被偷家,他已经习惯了,毕竟女孩子友情来的比暴风雨还猛烈,他自顾自进去拿鞋。
直到他把拖鞋给海音的时候,才发现,海音已经呆呆站在门口很久了,她碧蓝的眼睛灰扑扑的,神情都沮丧起来了。
她穿上拖鞋,用力的扑进津美纪的怀抱,她没有哭,她只是太想念家乡了,想念她的亲人,想念她的朋友。
津美纪刚刚的那一瞬间,好像跟海音的母亲重合,她的母亲也是一个人在大海里,等着她回去,可是……她回不去了。
伏黑惠明显看出海音心情很差了,但是他搞不懂为什么,从校门口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津美纪有些意外的看着海音,没有错愕太久,她摸了摸海音卷曲的蓝发,温柔的询问:
“怎么了,海音?想起什么事了吗?”
他们在桌子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海音憋住几乎要掉落的泪水,眼睛有些红红的,右手在纸上写字。
‘我想回家’
她写的歪七扭八,但是回家的字眼明显端正一些,她有些失落。
‘但是,我回不去了’
这一天,海音主动提及她的家人,她的家乡,却模糊了是大海。
她有一个朋友,很厉害,很帅气,她总是保护海音,尽管海音不需要保护,但是海音很喜欢她,她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她有一个师长,她的老师曾经做错过事情,他在赎罪,海音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他。
她有一个长辈对海音很好,就是太好了,所以让海音不知所措。
还有她的母亲,总是用温柔的视线看着海音,从来不会埋怨海音,不管海音去哪里,她都会在家里等着海音。
津美纪摸了摸海音的头,语气温和,“海音,你还记得是哪里吗?”
海音沉默了,她……
‘我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那是一个很冷的地方,看不见阳光’
津美纪一直都用温柔的声音劝慰海音,从海音见到津美纪的时候,她就很喜欢津美纪,她从来没有看见津美纪沮丧失望过,她好像把她最温柔,最友好的一面都留给伏黑惠和海音了。
这样美好的人……
海音努力把眼泪憋回去,这样美好的人,一定会好好的。
“不要担心,海音的家人一定也在寻找海音,你们一定会再见的”
在津美纪和伏黑惠的猜测里,海音是外国人被拐卖到日本的,所以她们只以为是海音年纪太小,忘记了回家的路,但是还记得家里的人和邻居,却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们。
伏黑惠从始至终没说什么,但是等海音回去之后,翻出他之前买的地理书,开始翻阅,那地方很冷,看不见阳光,一定不是赤道附近的国家。
津美纪把这些看在眼里。
回去之后的海音,公寓空空的没有人,她换上拖鞋,换上白色裙子,从房间里走出来之后去了卫生间关上门。
打开水龙头,海音主动把双手伸到水里,很快她的手就长出蓝色的鳞片,在触碰水的那一刻她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就现形了。
海音从嘴巴里吐出一颗珠子,水色透明的珠子掉进水里就不见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小人在水里探出头,它很久没有碰到水了,在水里兴奋的游泳。
海音也有些高兴,这是阿米莉亚,从海音出生时就一直在她身边的智慧魔法生物,她们形影不离,害怕阿米莉亚被人类发现,她很少会放它出来。
阿米莉亚不出来的时候,就会变成一颗无色的珍珠,安静的待在海音身体里。
海音需要阿米莉亚帮她打造吊坠,这需要大量的水,还有阿米莉亚的魔法。
阿米莉亚玩够了,就用它的小手触碰海音在水里的手,水流有了生命和思想一般,流到空中,在空中交汇慢慢有了一个吊坠的雏形,海音和阿米莉亚心意相通,她在脑海里构思吊坠的样子,首先海音用她的眼睛颜色作为吊坠的颜色,就用星星作为形象吧。
模糊的概念慢慢有了具体的样子,空中的水流也随着海音的幻想构建……
门被人打开,五条悟今天回来是个意外,他在拔除咒灵的时候,仔细思考了,还是觉得海音没有激情的战斗欲望,是不行的。
看来他得用一些强硬的手段。
说干就干,一击干掉面前的特级咒灵,很快就回到公寓了。
打开门没有发现海音的时候,五条悟有些惊讶,卫生间里隐隐约约有水流声。
诶?这就要抓个正着吗?
那也太无趣了,五条悟慢悠悠的走进来,抬高音量,用一种甜腻腻的口吻说:“帅气的五条悟回来了,海音,你在卫生间吗?”
不出意外,水流声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水落在地上的声音。
这是一只不太聪明的狐狸。
五条悟摸着下巴,用智取,五条悟看起来轻轻松松,所以他好心的放过海音了。
海音之所以这么害怕,是因为她太大意了,五条悟不经常在家,所以她只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并没有锁上。
就算锁上了,如果五条悟想追究也可以暴力开门,那些水溅在海音身上,她全身都长出蓝色鳞片。
只是那样的话,五条悟和海音就不能和平共处了。
阿米莉亚感受到海音的消极情绪,飞到空中摸了摸海音的脸颊,它顺便给自己捏了一个五官,它用刚做出来的五官对海音做了鬼脸。
海音被逗笑了,把阿米莉亚捧在手心里。
‘没有关系,阿米莉亚’
‘我现在好很多了’
幸好五条悟没有来这里查看情况,而是径直离开了。
海音跟别人相触的时候,她就能直接在对方脑子里说话。
之前太害怕露出马脚了,所以从来没有让五条悟知道,伏黑惠也不知道。
只是海音不知道是,马脚没露,鸡脚露出来了。
她拿出干毛巾擦干身体,地上的水流顺着海音的手势,都自动往过滤口流去,进入下水道。
过了一会,身上的鳞片都消失的差不多了,海音才打开门出去,幸好她回来就把制服换下来了,她在纸上写:
‘我刚刚在洗澡’
海音为了尽快消除身上的鳞片,所以全身都是干的,她不可能在人前碰水。
拙劣的谎言五条悟一下就能看出来,他没有拆穿,而是指了指他自己,用一种近乎撒娇的口吻,委屈说:“我呀,最近超可怜的”
“海音小姐,能不能帮帮我,帅气的五条悟遇见困难的事了”
海音冷漠的看着五条悟,任何话都不用说了,她无语凝噎。
“海音小姐,请帮帮我”
五条悟第一句话是真的,从他决定当老师开始,咒术高层就一直不停的做些小动作,对他来说,这些都只是小问题。
甚至搬不上台面。
他很忙是真的。
海音牵住五条悟的手,毫无疑问,世界开始扭曲,现在是夜晚,学校空荡荡的没有人。
拔除咒灵为什么带她来学校?还是她上学的地方。
瞬移的时候,五条悟就顺着海音的手,把她抱进怀里了,他们飞在空中。
五条悟在心里默念32……
……1
随着他的倒数,原本寂静的校园开始躁动起来,五条悟扔了一只一级咒灵在学校里,让海音亲眼看着咒灵破坏学校。
海音如果不用考试了,也许,她会很放心。
但是,随着咒灵的破坏,一个胖胖穿着制服的身影在地上东躲西窜……
这学校竟然还有人?
五条悟感觉到海音僵硬的情绪,他在海音耳边低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五条悟就很没有距离感,喜欢贴着人脸说话。
他的声音低低的很好听。
“海音小姐,要怎么拯救那个无辜可怜的同学呢?”
“虚弱的五条悟已经失去战斗的能力了”
他的声音委屈,落在海音耳朵里,就像是炸弹投入海水,她气愤急了。
五条悟会虚弱吗?
这是针对她的事情,说不定这些都是五条悟自导自演搞出来的,那个同学说不定都不是她的同学。
海音有点烦躁,五条悟的逼迫跟阿索尔如出一辙,他们都在期待,海音的成长。
可,这是为什么?
五条悟一边要海音去救人,一边却紧紧禁锢着海音,面色却无辜的贴着海音的脸。
太无耻了!
海音开始不满五条悟的控制,她试图突破五条悟的禁锢,杯水车薪,她的力气没有五条悟大。
几乎是立刻,海音用头部撞击五条悟的头,五条悟的无下限失去反应,五条悟有些诧异,好心的放开手了。
身体突然失重,海音又要主动抓住五条悟,双手获得自由的那刻,海音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一拳打在五条悟有些欠揍的脸上。
拳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距离五条悟很近,但是就是无法前进,不如说她在前进,但是却无法碰到五条悟。
五条悟笑了,头上缠着白色绷带,好看的眼睛被遮住,他粉嫩的嘴唇就显眼起来了。
按照他的猜测和试探,无下限处于被动状态时,海音可以突破,但是,五条悟有意识的让无下限去阻挡海音的攻击,海音就没办法打到他了。
还真是有意思。
如果五条悟不去主动防备海音,就有可能会被海音杀死,这个认知,令五条悟欣喜若狂。
海音的身体发育的很慢,现在也才只有一米四左右,她遇见五条悟的时候,他已经很高了,他居然还能长,她挂在一米九的五条悟的身上就像一个气球一样随风飘扬。
海音放弃跟屑五条争辩了,她放开手,从天上掉下来。
这个一直被咒灵追打的胖子,不是不是别人,是被五条悟请过来的群演,它挂着重重的黑眼圈,一边跑,一边装模作样的尖叫,它发现请它来演戏的人,和本来应该救它的人,都在空中不知道干嘛。
诶,她动了,她要来救它了。
panda又开始进入演戏状态,为了这个,它有好好的磨练演技,它拼命的呼救,“雅蠛蝶”
然后它就看见,她又贴回五条悟的身上了。
panda:还演不演了?
正当panda以为又不用演戏的时候,海音从天上跳下来了。
这跟剧本说的不一样啊!
panda撕掉身上的制服,计算好少女掉落的地点,蓄势待发,准备接住她。
失重感袭来,身体的失衡带来强烈的不安,诡异的是,她的心情很平静。
夜色浓郁,就像她的心一样,慢慢掉入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