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时间一转又是好几天。
蒙蒙晌午,
远处有石桌,林初霜和文敏安然的坐着,正是奉水月之命来监工的。
许飞熊在竹林中做着功课,将一柄柴刀抡得飞起,砍得竹屑纷飞。
“嘿!”
“哈!”
“吆”
啪!
竹梢像鞭子一样回弹,重重抽在他的脑门上,转眼留下一道红痕。
许飞熊扔了柴刀,抹了一把竹子上的“泪痕”,然后使劲抹了把脸。
这竹上的毒粉有特殊的功效,能模拟出“苦”的情绪。
“来到这万恶的旧社会,我虽然是个童工,却也只能被人剥削,艰苦劳作,再累再疼也得忍着…………”
说着眼眶发红,感情丰富,脸上的愁苦更甚了。
终于情绪到位,抱着竹子就哇哇哭,一边哭还一边嚎: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唰!
不知不觉间,二十来点光粒到账了。
远处,
“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啊?”
林初霜有些费解,“我之前明明跟他说了,这竹粉有毒,他怎么还故意往上蹭呢?”
文敏叹息,表情复杂:
“我知道……他是心里有苦,借此发泄。”
她当是自己先前的欺骗,给许飞熊留下了心结,故而心存愧疚。
于是乎,稀里糊涂的贡献了十多点光粒。
一上午的功夫,两头薅羊毛,许飞熊总共赚了不到80点普通光粒,7点金色光粒。
金色光粒余额:39/200。
收货满满。
午饭时间,
厨房内,又是一群莺莺燕燕齐聚一堂。
许飞熊闷头吃饭,身边时不时有人给他夹菜,他也就安然受了。
忽的听一旁不知哪个师姐道:
“最近咱小竹峰可是有了什么喜事?气氛不似以往呢?”
有人回道:
“你不知道?师父打算将天琊剑传下来呢。”
“什么?传给谁?”
“反正不是你。”
这话一开,周围开始七嘴八舌:
“天琊是九天神兵,肯定是能者居之……只是咱们峰上有能耐的姐妹也不少,却不知……”
“天琊是千年前的名动一时的散仙枯心上人所有,后来辗转落入本脉上代首座真雩师祖手中,之后再传给师父……”
“如此说来,得天琊者,岂不就是日后咱小竹峰的首座?”
大师姐文敏听不下去了,出言制止:“多舌!被师父知道了,少不得要罚你们。”
转而却又对身边的许飞熊小声道:
"小熊儿,我与你林师姐下午要去趟河阳城,采买些物资,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姐姐给你买。"
正干饭的许飞熊闻言心思一动,他正有两样的东西踅摸不着呢。
于是乎咽下嘴里的菜,来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出来。
后者有些意外,
“黄纸朱砂?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朱砂价格昂贵,多是祭祀或是道士画符用的。
许飞熊没有解释,从怀中掏出自己唯一的财产那枚刻有“芈”字的金丝玉琮。
“我知道那些东西很贵,可我身上也没钱,只有这个……”
整个食堂都好似明亮的了些。
华美之物,溢彩流光。
霎时间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哇好漂亮!”
身边人都围了上来,艳羡惊奇,赞叹不已。
文敏捂嘴惊呼:
“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玉,你家里莫不是哪个王侯贵族?”
许飞熊两手一摊:"你忘了,我失忆的啊。"
文敏无语,盯着那玉琮细看良久,摇摇头:
“且留着吧,你就这一件东西,日后还不知会有什么用处。不过是些朱砂黄纸,一会给你带些回来就是了。”
……
夜半,
许飞熊在榻上盘坐,双眸半闭,呼吸匀称,一脸安然。
这些日子以来,他慢慢喜欢上了禅定,以至于成了每日睡前必须的课程。
修道中人讲求“性命双修”,其中命功指的是肉体成就,性功则是心性上的成就。
无论佛家还是道家,【禅定】都是修习性功的主流途径。
通过打坐冥想,观照自身,以期顿悟智慧,证得解脱。
这里且先不论道家,单以佛家的标准,禅定分为九次第定。
四禅之后,有空无边处定识无边处定无所有处定非想非非想处定灭尽定。
达到第九层的灭尽定,算是将性功练到了尽头,可证得无上正等正觉。
相传世尊释迦摩尼,就是这等人物。
许飞熊自从得了大慈大悲掌,禅定功夫一步登天,直接来到第五层的境界。
以往连入初禅都磕磕绊绊的人,现在直接达到了许多修行多年的高僧都未必能达到的层次。
这个境界的人,已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沟通阿赖耶识。以“天心”反哺“自性”,增进自己的心性修为,逐渐开启种种匪夷所思的佛家神通。
所谓的“感知恶意”,不过是其中很微不足道的一项罢了。
但许飞熊毕竟是“开挂坐火箭”直升上来的,心性根基不稳。
追求神通,对他现在来说还有些为时过早。
“咯吱。”
一声轻响,将他的心思从定中引了出来。
他抬头一看,竹制窗棂上多了一道白痕。
紧接着,
面前桌案上,
一只茶壶突然从壶嘴直接断开,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许飞熊转头一看,
头顶的屋棚闪烁出道道白痕,像突兀结成的蛛网,眨眼间覆盖了整间屋子。
然后,“蛛网”开始不断收紧。
伴随着好似琴弦弹动的“嘣嘣”声,竹椅劈成两半,桌子劈成两半……
那“蛛丝”似乎有着切金断玉的锋锐,
竹楼承重的主体结构都是泪竹,材质坚韧至极,但依然像豆腐一样被破坏的七零八落。
不知不觉间,整座竹楼已经摇摇欲坠。
蛛网不断收缩着,不出几个呼吸,已将许飞熊困囿于身前尺许之地。
他微微偏头,看见自己的一缕黑发,拂过那空气中的蛛丝……
然后,悄无声息的断为两截。
“……”
就像一个临刑的囚犯,绞索已经套在了头上。
但许飞熊仍然很平静,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变。
只是长出了口气,好似卸下了压在肩头许久的包袱。
“终于来了。”
他说罢,单掌竖于胸前。
一道似真似幻的掌印,如升起于雪山顶的满月……
轰然绽放。
下一刻,
竹楼沦为丘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