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岭市何家
“姑姑。”何森睿趴在何薏楠身旁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何薏楠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问,“怎么了?”
“玩车车。”他往何薏楠手里塞了辆玩具车。
这种东西她陪秦也玩得不少,懂他们小孩子玩这些的套路,可能是男人生来都爱车。
何墨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把何森睿扒拉开看着妹妹,“你手不想要了?”
“玩个车而已,不至于。”何薏楠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
“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大过年的,你非得咒我?”
何墨一把抱起侄子,警告何薏楠,“老实坐着,不然我就告诉爷爷。”
“知道了知道了。”
何墨最后看了眼妹妹就抱着何森睿往玩具区走,“二叔陪你玩。”
何薏楠无聊,只能回房间,用电脑发了几张试卷给吴晗慧,让她打印出来做,什么时候做完再发给她看。
晚上的年夜饭还是在家里吃,两个表姐还有小表哥都赶在开饭前回来了。
今年春节,夏芷若没有跟他们一块儿。
“除夕快乐!”饭桌上大家都欢声笑语的,都互相问候几句。
小辈除了何晟和何薏楠两个极端,一个年龄最大,一个年龄最小。其他人被催婚的催婚,催恋爱的催恋爱。
何薏楠尽量装得正常些,情绪稳定。
年夜饭结束后,小辈到楼上的小客厅玩,何森睿在楼下跟长辈待着。
几人正好凑一桌麻将和一桌斗地主,何薏楠选择了后者,和大哥嫂嫂一块儿玩。
何晟总想着让老婆赢,何薏楠也不是打不过,就是有人一会儿放水一会儿压着打,她觉得没劲。
“大哥,你这就没意思了,怎么还带放水的?就剩三张牌,你有俩王不出,非得过。”何薏楠看着自己输掉的两百块钱,忍不住吐槽。
这局方芹是地主,何晟兄妹俩是农民,俩人队友,何薏楠牌很顺,一眼看过去都是顺子。何晟有俩炸,一个把妹妹炸了,一个不炸。
何晟心安理得地应着,“没办法,我可以输,但是钱呢还是得归你嫂嫂比较安心。”
何薏楠懒得跟他说,扭头看向小表哥,“三哥,换个位,赢的归你,输了算我的。”
“行。”何洛应得爽快,把位置让给妹妹。
何薏楠坐在麻将桌,兴奋地搓了搓手,“我要把我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何墨敲了敲麻将桌,“别太狂啊。”
何薏楠勾唇一笑,两把麻将,她就把从大哥那输的都拿了回来,甚至还多了点儿。
何薏楠数着钱笑呵呵地说,“还是麻将好玩儿,在那儿差点没被大哥虐死。”
“就两百块钱,还不够你一条短裤的钱,有什么可惜的?”何墨没忍住怼她。
何薏楠拿着赢来的钞票甩了甩,“管得着吗你?咱要是玩大点儿,说不准,我赢的钱能去万凌悦府买套房。”
何墨嘁了声,“给你能的。”
“诶,楠楠,你那男朋友呢?怎么不带回来?”何洛捏着扑克牌问。
他这一问,把何薏楠给问愣了,把其他兄弟姐妹给惊着了。
在场的人只有何洛知道妹妹谈过恋爱。
几人下意识看向小妹妹,当事人只是平静地笑了笑,“分了。”
“啥?我还没见到呢,就分了?”大姐有些不可思议。
何洛摇了摇头,“我也没见到,年轻气盛就是不一样。”
何薏楠只是淡淡地笑着,没接他们的话。
十点多的时候何森睿闹着要爸妈,何薏楠跟兄姊说累了先回去休息,何墨给她打掩护。
楼下的钟响起了整点报时,十一点。
何薏楠利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随手套了件外套戴上帽子从露台的窗跳下去。
她慢悠悠地走在路上,腿上的痛她管不住,只能忍着痛拦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师傅,去西边文化广场。”
她到的时候离烟花秀还有十几分钟,烟花秀的附近站满了人,挤不进去,她只能在外围的石凳上坐着。
怎么会不孤单?又怎么会不羡慕周围成双成对的情侣朋友或者相处融洽的家庭?
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石凳上,一直坐到灯光秀结束,还坐着。
有卖水的小贩从她面前经过,她伸手拦下他要了瓶冰水。
付了钱她慢悠悠地卷起右边裤腿,拿矿泉水瓶冰敷着。
冰水与皮肤接触的刺痛感是她这十八年来没感受过的痛,等痛感渐渐下去后,她放下裤腿坐着愣神。
直到随手放在身旁的手机屏幕不停地闪才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瞥了眼原本不想理会的,定睛一看是何墨的电话。
何墨不知道她出门,他打这个电话就是因为去她房间找她没找着人,开始着急了。
“二哥?”何薏楠接起电话。
何墨听着她那边嘈杂的声音,简直是一肚子火,“何薏楠,你人呢?”
“在房间。”
何墨现在就站在她房间里面,“你是会遁地啊?”
那边被他说得心虚,只好说出了自己的位置。
西边文化广场离何家可有段距离。
何墨回房间拿车钥匙,边斥道,“何薏楠,你要是想死你直接告诉我啊,你用得着这么折腾你自己吗?”
何薏楠摘掉帽子,抓了抓头发,“我腿疼,缓缓就回去。”
何墨骂了声,“你就作死算了!给我坐在原位别动!”
挂了电话,何薏楠仰头望天看了许久,有气无力地笑了声,慢慢低下头。
突然,一道明朗的男声在何薏楠面前响起,“你好。”
在这个天气寒冷的夜晚,这一道声音显得格格不入,何薏楠怔然抬头,她不认识这个人。
对方看她怔愣的样子,觉得有意思,接着问,“你是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