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如期而至的死亡
在那场探监结束后,高津佑在心绪不宁中踩完了下午的缝纫机。
日本的监狱是出了名的待遇优厚,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老年人故意犯罪后自首入狱度过晚年。
下午的工作结束时间,甚至和高中生们的放学时间差不了不多少,而在这之后,一直到晚餐前基本都可以自由活动。
其他犯人这时候大多都会凑在一起聊天打牌,但被孤立的高津佑却一般只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要不说日本监狱里的生活质量高呢,只要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重要罪犯,甚至可以拥有自己的单人间,高津佑回到自己的宿舍房间后,就浑身瘫软地倒在了床上,他到现在还在想着下午的那场探监,害怕自己的刑期会被延长。
然而,他这刚一躺下,他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工装上衣口袋里有什么东西掉出来了。
他坐起身,疑惑地朝后一看,那是一部苹果手机,型号他不认识,看上去很高级,大概是他入狱后外面新发布的机型。
而看到这部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他口袋里的手机,首先涌上高津佑头脑里的情绪并非疑惑,而是惊喜!
这可是手机啊!天知道这几年他在监狱里无聊寂寞得成什么样了!有了手机,他就可以上网,可以看漫画,可以看轻小说,可以玩游戏,甚至可以看小电影!
高津佑根本不去想这手玩意是哪里来的,他像是一个看到了白粉的瘾君子般,迫不及待地抓向手机,期待着它还有着充足的电量,期待着这部手机没有密码。
手掌微微颤抖着摸索到电源键,屏幕亮了起来。
但高津佑却是被锁屏的壁纸吓了一跳,屏幕上的,竟然是一个垂着头,穿着鲜红色洛丽塔,皮肤苍白如死人的女鬼图片。
高津佑在心里暗骂,现在的人都是什么破品味,壁纸弄得这么吓人。
他手指划动屏幕想要看看能不能直接进入桌面。
然而并没有,可同样也没有出现需要输入密码的界面。
高津佑以为是手机没有识别到自己的手指,他不信邪地再度划动屏幕,这次他不仅上划,还分别将下划左划和右划都试了个遍,可屏幕始终没有任何变化……不,有变化!
高津佑猛然注意到,锁屏壁纸上的那个女鬼,不知何时竟然抬起了头。
他的手臂上泛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而且他好像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屏住了呼吸。
高津佑的额头上溢出几滴冷汗,因为屏幕上那个女鬼的头颅,已经完全抬了起来,苍白诡异的面孔上流着血泪,猩红一片的眼眸中是怨毒与憎恨。
即使和记忆中那张可爱的鲜活脸颊相差甚远,但高津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这张照片上的人,毕竟这几年来他可是对那个女孩日思夜想,反反复复不知道在脑海里构思了多少遍,他忘记谁都不会忘记这张脸!
可当这张脸真的再度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有的,仅仅是心中那无法压抑的恐惧。
“啊!!”
尖叫,是人的恐惧阈值达到某种界限时所产生的本能行为,这种行为可以有效地释放由于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给身体机能带来的压力。
也是在害怕到浑身僵硬时的一种自救方式……所以在发出这声尖叫后,高津佑第一时间将手中的手机狠狠地扔了出去。
手机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摔到地上。
高津佑大口喘息着,心里开始不停地自我安慰,兴许只是撞脸了而已,说不定那个锁屏的壁纸本身就是动态的,可能就是有人故意设置成这样的,对了!一定是监狱里那些孤立他的混蛋弄的恶作剧!难怪他的口袋里会莫名其妙多出一部触屏失灵的手机!一定是这样没错!
然而,所有合理的和不合理的自我安慰,都在下一瞬烟消云散了,因为那部摔在了地上的手机里,伸出了一只惨白的手,那只手撑着地面,一具扭曲的身体,从那小小的屏幕里钻了出来。
高津佑瘫坐在地上,四肢并用地向后挪去,恐惧与害怕淹没了他的所有思绪,直到那具扭曲的身影完全从地上的手机屏幕里钻出来。
千酱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垂着头站在高津佑身前,猩红的眸子透过额前垂落的刘海注视着眼前已然恐惧到极点的男人。
高津佑浑身颤抖着,他已经害怕到失声,恐惧到失禁。
而后,他不仅感觉到自己屁股下面一阵湿润,就连自己的脸颊上也变得粘稠潮湿起来。
可他依旧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他的视野中,一片猩红涌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到下来,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通过地面瓷砖上那泛黄的水渍,隐约看到了他自己的脸。
血从他的双眼和鼻孔里流出,已经糊满了整张脸。
高津佑的脑袋砸在了地上,眼睛依旧睁着,但人却已经再无声息。
一片寂静的房间里,千酱的身形化作无数噪点涌入地上的手机屏内,不多时,手机背面的符箓燃烧,一团炽烈的火焰将手机包裹,当火焰熄灭,手机已经化作飞灰消失得无影无踪。
......
清水家今天的晚餐很丰盛,因为清水优的父亲清水宏泽今天邀请了一位同事来家里吃饭。
母亲正在厨房里忙活,餐桌上是两个中年男人的推杯换盏,倒是一桌子的美食,大都便宜了坐在侧边的清水优。
而就在清水优吃得满嘴流油大呼过瘾时,爸爸的那位同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本来和清水优并没有什么关系,然而当对方接完电话,爸爸问了他一句“怎么回事”后,对方的回答却是让清水优筷子上夹得一块蟹肉都掉在了桌子上。
“东池袋那边,乌巢监狱里死了一个犯人,心脑血管破裂,那边的医疗鉴定说是被吓死的。”
之后老爸和他的同事在说些什么清水优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她机械性地将空筷子塞进嘴里,然后上下两排的小白牙撞了两下嚼了嚼空气。
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疑问占据思维。
是那家伙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