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马秀花搁在旁边哭哑了嗓子，抽抽噎噎地打嗝儿。

　　“真不是我，那几个小孩子自己去欺负清清，关我什么事啊。”众人都安静下来，马秀花的一番话，宛如在平静的湖上掷出一颗石子儿，打破了这番平静。

　　周家人一听这话，当场就怒了。

　　“她们这么小的孩子，异口同声，所有人都说是你挑唆的，还能有错吗？”周振年这个脾气，第一个怒骂出声。

　　周振华也没了往常的稳重，不满道：“马秀花，你上次居心叵测，我们没对你怎样，这次你还想狡辩，这几个孩子和清清几乎无甚交集，又怎么会突然前来欺负清清？”

　　阿娇听见马秀花的辩解，也气不过，奶声奶气地说：“就是她，娘亲，我没骗你！她是在说谎。”

　　一群婶子娘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说马秀花是个撒谎精，又是个惯犯，得把她带回去打一顿，让她下次不敢再做。

　　马秀花被吓得脸色发白，知道自己过不了这关，以后自己就会被同村的人排挤。

　　清清气愤地站出来，说道：“青山因为清清受伤了，她真的太过分了！”

　　周振华的脸色也有点黑，作为大哥，话事人，他冷着声音道：“不要以为她是个小孩子，我们就没办法了，就按照婶子们说的，回去一定还得打一顿狠的，长个记性！要不然就不要怪我们出手了！”

　　毕竟再多的，他们也没办法，总不能闹出人命。

　　马大娘小心偷看一眼，无奈地应下了，只觉得以后没脸见人。

　　周家人都决定好了，其余婶子自然也没了意见。

　　迫于周振华给的压力，马大娘到清清跟前给人道歉，周家人都这样说了，她也得表个态。

　　“秀花回去，我肯定是要教训的，我回去就打她一顿，清清啊，是我们的错，要是你们不放心，还可以叫人来看看我究竟打没打嘛。”

　　其实马秀花现在就在众人面前，挨这么重的毒打，清清没吭声，反正哥哥都决定了，她听哥哥的。

　　马秀花躲在旁边，再不敢上前插嘴。

　　周家人带着清清回去时，周青山还挨了一家人的教训，指责他太过莽撞，应该喊哥哥姐姐一起来。

　　“你这怪脾气，以后还有的改了！现在还好是在家里头，有我们平常看着你，那你以后要是去给东家干活儿，和人吵架了，又打起来，以后谁敢用你！”

　　何氏也不是故意要骂周青山，只是她实在担心自己的这个孩子，性情太耿直的话，就容易受骗受欺负。

　　清清轻手轻脚地扶住周青山，一边小声询问：“青山，你现在感觉还好么？”

　　她小胳膊小腿儿的，周青山甚至都怕压坏了她。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小姑，你别担心我，下次要是遇上这种人，小姑，我还是得保护你，不让他们欺负你。”

　　大嫂二嫂也叮嘱清清，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要是有人欺负她，一定要跟家里说，不要自己在外头受了委屈。

　　清清一一应下。

　　周老太同样格外生气，又念叨好几次马秀花的不是，说没见过这样小的娃娃，却这样心肠歹毒的。

　　马秀花回到家里，就受到马大娘的一阵毒打，院子里的哭喊声从马家传到隔壁家都能听见。

　　打完以后，马大娘依旧不解气，骂骂咧咧：“别家娃娃讨人喜欢，带出去，就有人夸，你倒是好，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去柴房关七天，这七天你要是出去，又得让我丢人。”

　　马秀花早就习惯被马大娘痛揍一顿了，她身上有着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马大娘平常打她留下的旧伤添新伤。

　　柴房里四周都是漆黑黑的，马秀花双手环膝，坐在地上，听着耗子在周围叽叽喳喳地叫着，神情扭曲，有些害怕。

　　自从清清被其他小孩子算计欺负过这一回，周家人都很不放心她的安全，也不让她一个人出门，得有个家里人跟着一起。

　　过了几日，清清正从先生的院子出来，跑上田坎，要去找家里人，走到一半儿，踢到个什么东西，她哎呀一声，猛地摔了一跤。

　　还好田坎上新翻土，泥土都很软和，摔在上头，也没让清清受伤，只不过她身后跟上来的周青山却是气喘吁吁。

　　他前几日和人打架的伤口早就结痂了，又喜欢和小姑待在一处，这会子，正好送小姑来回秦先生家。

　　“小姑，刚才可叫你跑慢点儿了，你这要是摔伤了，回去了，奶可得说我了。”

　　清清嗯嗯两声，这才注意到自己踢到的‘东西’。

　　这是个衣着破旧的年轻男人，长得十分清秀，他脑门儿光亮，刚才应该是躺在地里睡觉。

　　清清知道脑门光光是什么，阿爹跟她讲，那是寺庙里的和尚才会没头发。

　　“施主。”他双手合十，点了下头，就要离开。

　　才走几步，清清喊住：“和尚，你的东西掉了。”

　　周青山见清清捡起地上的荷包，很破旧，薄薄的一层，里头估计是没什么银两。

　　和尚的脚步却没有停留，反而大步朝前走，语气随意：“送你了，施主，你是个有缘人。”

　　年轻和尚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两人眼中。

　　清清看着这小荷包，叹了口气，阿娘说过，她是不能够随便拿别人的东西的。

　　“小姑，既然那人都给你了，你就收着吧。”周青山催促两声，清清也应下了。

　　“我们这不是向别人要的，是他非得给我们，不过小姑的运气是真的好，我就知道自己跟着小姑能沾沾福气。”

　　周青山笑嘻嘻地说着，清清便打开那个荷包将里头的东西掏出来。

　　果然，没有一粒碎银子，里头放着一张黄色符纸。

　　“我看不懂这上面画的是什么，你来看看，能够看得懂吗？”

　　周青山凑过去，发现上头画的花里胡哨，挠挠头，他没有像奶和爷一样见过那么多东西，他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

　　“不知道，等会儿回去问问奶他们，他们肯定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