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好像确实是这样的清清，想了想，恍然大悟之下，却又有些新的不解升起:“那娘，咱们之前怎么没有送呀？”

　　和周老头对视一眼，虽然有心不想让她在小小年纪就接触到这些，可想了想秦秀才之前给她布置的课业，周老太还是委婉道。

　　“之前那不是咱家没啥好东西吗，再加上当时你三哥和他先生还不算很熟，咱送也没法送，如今这不是你三哥已经和他先生熟识了吗，这要是再不送的话，先生怕是会觉得你三哥不会做人，往后就不会用心待他了。”

　　“清清你没去过学堂不知道，这学堂里啊，虽然都是读书人，但总有那么些眼皮子浅的，要是没有先生护着你三哥的话，虽然他也不会咋受欺负，但挤兑总是少不了的。”

　　所以，哪怕是像她三哥那么厉害的人，也要有人护着吗？

　　敏锐的从周老太话里提取到这点，清清双眼蹭的一下就亮了起来:“娘！”

　　一下扑进周老太怀里，小家伙激动的让周老头仿佛看到了隔壁家养的小狗看到了主人一样，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心软。

　　“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找一个个比上次那几个叔叔更厉害的人来帮我们呀，就像三哥的先生会保护他一样，那几个叔叔是不是就不敢再来欺负我们了呀？”

　　清清的说法可以说天真。

　　周老太忍不住苦笑了一声，一时竟忘了她还是个小孩儿，犯愁的话脱口而出便道:“哪儿有那么容易啊，那几个人可是和县老爷都认识的，咱们县哪儿还有比县老爷更厉害的人了？”

　　说到最后，周老太还勾出了抹讽刺的笑。

　　清清却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想，眨巴着水灵灵的眼，她脆生生的便道:“可是娘，三哥的先生也没有县老爷厉害呀，可是有他在，学堂里的其他哥哥就不敢欺负三哥了呀。就像，就像清清一样！娘你不知道，之前清清跟青山他们出去玩的时候，有时候会大的孩子欺负清清，青山他们就会保护我，那些大孩子看到青山也就不敢再欺负我了。”

　　“清清你是说……”周老太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她这你保护我，我保护你在说什么，旁边，一直默默的听着她们说话的周老头却忽然眼前一亮。

　　清清也闻声将目光转向了他，父女二人心有灵犀，清清眨着眼就露出了抹笑:“对呀，我们只要找到一个和那几个叔叔是做一样的事的，还会让他们害怕的人就好了呀，就像，就像……”

　　陷入了一番苦想之中，看着清清紧锁的小眉头，周老头原本还想安慰人一句，让人小孩儿不要想这么多。

　　就在此时，清清却刷的一下抬起了小脑袋，清亮的声音听起来又甜又脆。

　　“对！清清想起来了，就像县城里的另一家食肆。之前三哥还带我路过过哪里，就在大嫂卖头花的附近。那间食肆大大的，有两层楼呢，上面挂着的牌牌也特别好看，清清记得三哥说，那上面的字叫，叫什么富，富什么……”

　　“富贵楼？”清清吞吞吐吐的许久想不起来那个楼叫什么，往返县城许多次的周老头却一下就想了起来。

　　眸光瞬间变亮，不愧是父女，周老头一下就明白了清清话里藏着的意思:“所以清清你是想让我们把这个方子，给了富贵楼？”

　　周老太不解他们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但这不还是把我们的方子拱手让给别人了吗？和给全聚阁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啦！”奶声奶气的回应着周老太，清清不愧是跟着秦秀才学了这么久东西的人，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的，“娘你不知道，这个富贵楼……”

　　不确定的看向周老头，等人点头确定自己这个名字念得对后，清清才接着道:“三哥之前跟清清夸过它的哦，三哥说这家食肆的掌柜是个难得的善心人，每天如果有剩下的饭菜，他们都会不要银钱的送给乞丐。”

　　“如果有人没吃饱，他们又空闲的话，还会偶尔新做一些送给他们。所以娘，反正这个法子我们都保不住啦，不如给这个善心的叔叔好了？”

　　“是……这样说的吗？”被一番长篇大论说的有点心动，周老太难得没有直接将一件事敲定，而是转头看向周老头。

　　她去县城的次数不多，对富贵楼实在是不怎么了解。

　　但和儿子们一起去县城打过不少零工的周老头就不一样了，和周老太对了个眼神，又转头看了看自觉提了个好主意而美滋滋的清清，沉默了半晌后，才磕了磕烟斗缓缓道。

　　“这到是个法子，但这买卖说到底还是家里的，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跟老大他们商量商量吧，我瞅着可以，要是他们也觉得行的话，咱就按照清清说的这么做！”

　　实在是如今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顿时，清清就举着小手欢呼了一声。

　　看着她这样，周老太原本还要说她几句，可想了想清清刚才一起跟着犯愁的模样，叹了口气。

　　正午，一家人上了饭桌。

　　“啥？”不可思议的看着周老太，王氏一双眼珠子恨不得从眼眶里瞪出来，“把方子给富贵楼？娘，你们咋想的，这和咱直接给全聚阁有区别吗？到最后，这法子不还是成人家的了？”

　　“那你还能有啥别的法子？”既然是王氏开口，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周老太张嘴就把人给堵了回去。

　　“难不成你还真想把咱家方子怎么拱手让给那几个恶霸？你家男人这顿打是白挨了是吧？”

　　周老太的语气绝对算不上好。

　　王氏脸上顿时就有些讪讪的，嘴上，她却还坚持道:“但那也不能就这么把方子白给别人啊，那咱往后干啥去？”

　　“谁给你说是白给了？”难得的在周老太教训儿媳的时候出了声，已经在饭前就把这件事给想了个差不多的周老头眼皮一撩，就淡淡道，“你当人都跟全聚阁那群不要脸一样，干啥都是强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