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找娘告状
她这话看似声音小,其实桌上人都能听见,场面立刻尴尬起来,周大嫂一双筷子举也不是,落也不是。
周老太看了王氏眼,又转向大儿媳妇:“今儿这是怎么了,方才就听见你们在灶房吵起来,有事就直说。”
周大嫂放下筷子,不自在的搓搓手指:“是这样的,我娘她……她生病了,家里鸡都卖了不少,可看病的银子还是不够,我想……跟娘借点银子……”
还不等周老太说什么,周二嫂就将筷子拍在桌上:“大嫂,咱们自家都要揭不开锅了,这么多人等着吃饭呢,你都是当娘的人了,能不能多想想婆家,难不成你想为了亲娘,就饿死家里这么多孩子?!”
周家老二对自己媳妇说话不走脑子这件事也真是无可奈何,偏偏她嘴还快,拦也拦不住。
只能出口训斥:“都是一家人,胡说八道什么!”
周大嫂眼睛一红:“弟妹这是说的什么话,要是有办法我也不想求到家里来,况且我也不过是问问,你何必防我跟防贼一样!”
周二嫂向来嘴上是不饶人的,她立刻出言反驳,无非就是让她不要偏心娘家,偏偏周大嫂远不如她能说会道,最后气得眼圈发红,也说不出什么来。
“行了。”周老太看看两个儿媳妇,语气也不是很好,“家里这么困难,还能为银子的事吵起来,这要是真有点家产,你们还不反了天去?”
她看了眼周二嫂:“老二媳妇,你这个毛病得改改,天天就盯着家里这点吃的这点银子,我是偏着别人了还是少了你的?谁家里还没有个急事?”
她又看看周大嫂:“你也是,我知道你这孩子心眼少,日后有话跟我直说就是了,不用搞这些弯弯绕绕,更不用跟你弟妹一般见识,她再说难听话你就直接告诉我,由着她吵什么吵?”
她说完话,提起以前的一件事来:“说起来,前几年灾荒年,你娘家也给了咱家不少粮食。”
周老爷子也点点头:“你说得对,既然这样,把昨个那些银钱拿来。”
周老太起身去拿银子,周二嫂刚要说什么,被周二哥拽了一把。
周老太回来,将取来的铜钱推到周大嫂面前:“给,这是马家赔的半吊钱,再多咱们家也没有了,你拿去凑一凑,多一点算一点,家里也困难,你别计较。”
周大嫂赶紧摇了摇头,家里多困难她是知道的,能有这半吊钱,她已经很感动了,哪里还会奢求更多呢?
周二嫂这会儿饭都顾不上吃了:“娘,你这也太偏心了……”
周老太瞪了她一眼:“老二家的,你要是处处不满意,不想过就给我回家!”
周二嫂见婆婆生气,也不敢再多说了,她跟大嫂可不一样,她嫁过来的时候,娘家穷得何止是揭不开锅,可以说是锅都没得,相当于是明码标价将她卖给周家当媳妇,没有娘家做依仗,她也就敢跟旁人厉害厉害,是不敢真惹婆婆生气的。
入夜,清清被周老太按着洗漱,周老太擦干净她脸上的水,就听见小丫头叹了口气。
周老太见她小大人的样子也有点好笑:“小小年纪还叹气,愁啥?”
清清撅了噘嘴:“娘,家里是不是真的要饿肚皮了?”
周老太点点她的小脑门:“你呀,人小心思多,饿谁也饿不着你呀。”
周老太拿清清当小孩子,可清清却是真的在为家里犯愁,但她一个小孩子,虽然超市里有吃的,爹娘却不让她拿出来,若是偷偷拿出来,没有爹娘帮她,她也是不敢的。
清清想着心事睡着了,第二日一早,跟着家里人正捧着碗喝面糊糊,马秀花居然上门来了。
马秀花身后背着大捆干柴,也不敢进屋,站在院门口看着出来的周家人,怯生生的模样:“我我是来给清清道歉的,之前是我不小心,之后我又太害怕……不敢承认……”
她把背上的干柴卸下来:“这是我捡的干柴,你们你们收下吧。”
周老四翻了个白眼,柴火倒是可以收下,但马秀花说的话他是一个字也不信,敷衍着就像把人赶出去:“行了,知道了,我妹吃饭呢,你走吧。”
马秀花犹豫了一下:“我,我能不能亲自给她道个歉啊?”
周老四刚要说什么,清清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站在门口:“我听见你道歉啦。”
她奇怪的看着马秀花,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定要见自己,她上次推人,不就是因为不喜欢她吗?
清清脸上白白净净的,婴儿肥上还带着点粉,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露在外面的手也白白嫩嫩。
马秀花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那个,清清,上次是我不好,我想跟你做朋友,可以吗?”
周老四本来就对她有防备,一听她说这话,更不耐烦了:“谁要跟你做朋友,赶紧走。”
马秀花看向清清,清清本来也不喜欢推了自己的马秀花,更何况四哥都已经这么说了,她更不会再多说什么。
马秀花见周家没有其他人出来,清清又不说话,只能一脸委屈,转头走了。
周老四看着她的背影皱着眉头,转头对清清道:“你可别心软啊,那臭丫头起来就是心思多,那是坏人,不能做朋友,知道吗!”
清清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点点头,伸手拉住四哥的袖子,晃了晃:“四哥,你今天能不能带我出去玩啊!”
周四哥捏了一下她的小脸:“不行,娘还不许你出门呢。”
清清气鼓鼓的,脸颊也鼓起来了:“哼,你不带我,我就告诉娘,今天你是要上山玩!”
周老四瞪眼看着她,这上山的事情是他跟小伙伴们偷偷约好的,咋让清清知道了?
他追问,清清只是撇着头不看他,更不回答他:“哼,我去找娘告状了!”
周老四赶紧拉住清清,压低声音:“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带你去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