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果超市农行的上面全是住家户。
夏天,小区里的居民自然是要勤开窗,多通风的。太阳还老高呢,那些烤羊肉串的,炸里脊的,早早地就在苏果超市前面的空地上忙活开了。乌烟瘴气不可避免地飘到了楼上的住户家中。
天天如此,临街的这些住户自然就吃不消了,必定要去投诉了。投诉多了,城管再不过来整顿就说不过去了。
城管来了,他可不管你是烤鱿鱼的,带来了满地的垃圾,乌烟瘴气四处飘散;也不管你是卖小百货的,只要是地摊,一并驱赶。
城管来扫荡一番,第二天晚上,摊贩总会大幅减少。过了好几天,才逐渐恢复到位。
天气渐渐转凉之后,没有居民投诉了,城管懒得再来了。
随着城管的消失,小广场上的地摊只增不减,明显地多了起来。郁风的地摊越来越临近大马路了。
最近,已经出现了好几次,当郁风来到这个小广场时,已是满满当当的地摊,早已没有地儿了。
郁风扶着自行车,看着小广场上那挨得满满的地摊,满脸的迷惘。既然已经来了,得将这个地摊摆出去啊!郁风推着自行车,到苏果超市的前面瞧瞧去,看看那儿有没有合适的地儿。
苏果超市前面的那块空地是一个自行车停放场。墙角下面停放着一排自行车。烤鱿鱼的炸里脊的烤羊肉串的摊位呈一字方阵排开。众摊位与那一排停放着的自行车之间留有一条仅能容得下两个人勉强并排通过的通道。
一个小伙子正缩在那一排自行车之间,摆了一个地摊。
郁风站在那儿看了看,想了想,在那一排自行车较为宽松的地方下手了,将停放着的自行车向两边挪了挪,倒腾出一块地儿,勉强摆上了地摊。
在这个地方摆地摊,实在是无奈之下,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个通道本来就那么窄了,如果有几个人站在那儿买炸里脊,就会通行不畅了。两边都摆上了地摊,如果两边都有人买东西,那肯定就阻塞交通了。苏果超市的保安经常会来驱赶停放自行车这一侧的摊贩。不过,保安毕竟不是城管,多半是不起什么效果的,摊主最多是将地摊再往墙角处缩一缩。经常出现保安站在地摊前骂骂咧咧,但小贩不为所动的情形。如果保安骂得过分了,那么小贩就要对骂了。
在这个小广场上摆了这么长时间的地摊,真没有想到隔三差五地就要为没有地儿摆地摊而发愁。郁风怀念起刚摆地摊那会儿的情形:偌大的小广场,想摆哪儿就摆哪儿。
猛兽少了,野兔就多了,这是永恒的丛林法则。
郁风忽然觉得,城管时不时地过来一趟,挺好的,绝对不会冒出这么多的地摊!这如同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来的地摊,害得他这个小广场上的元老竟然没有了立足之地。
经历了数天的苦闷,郁风产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一脸阴郁地对安琪说道:“现在地摊越来越多,害得我们都没有地方摆地摊了。我真想给管城打电话举报。城管来一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地摊了!”
安琪被郁风这突如其来的不良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打住了郁风的话头,说道:“我们可不能做这种缺德的事!”
郁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觉得这种想法有些恶毒,也就是这么说说罢了!”
后来郁风又跟安琪说过几次想给城管打电话的话。当然了,最终并没有拨打这个电话。
那个生意一直不错的“手套女孩”已经好几天没有出摊了。郁风听说“手套女孩”搬家了,不会再来这个小广场摆地摊了。
没有了强有力的竞争,郁风的手套自然要好卖一些。
这种独家经营的日子维持了差不多一个礼拜的时间。那天晚上,郁风摆好地摊后,习惯性地打量一番整个小广场上的地摊。
当他瞧见那对小夫妻的地摊时,不由得气打一处来。
郁风急急地对安琪说道:“你看,你看。”
安琪顺着郁风手指的方向,向那对小夫妻的地摊看去。
今晚,那对小夫妻的地摊,让安琪觉得是那么的眼熟。那个地摊上一半以上的商品都是手套,都是与安琪地摊上相同款式的手套。
她们以前从未卖过这些款式的手套啊!
郁风的心里愤愤不平:怎么可以这样呢!
安琪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愤愤不平也好,无奈也罢,他们的心里都很明白,在这个小广场上,想卖什么就卖什么;独家经营,那只是一厢情愿!尽管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一时之间,郁风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心里面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到了晚上八点半钟左右的时候,不少的摊主已经撤离了。那对小夫妻的地摊已经处于小广场的正中位置。郁风两口子的地摊也已经迁移过了几次,已经由摊尾处挪到了农行大门不远的地方。
这两家的地摊之间本来还有一家地摊,也撤走了。考虑到时间不早了,不久都要撤摊了,两家都不想再挪动了,中间空出了那么一块地儿。
就在这时,走来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蹲在那对小夫妻的地摊前挑选着手套。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生意了。无事可做的郁风站在那儿,默默地注视着那个在挑选手套的女孩。他的心里有些酸溜溜的。这单生意原本是他们的啊!
那个女孩看中了一款烟灰色的男士手套,向一直在边上热情招呼着的女摊主问道:“多少钱啊?”
“五块钱。”女摊主的报价随风传了过来。
虽然两个地摊之间有一段距离,但郁风听得真真切切。一听到这个价,气得郁风牙痒痒的。郁风清楚得很,这副手套的进价不会低于四块五。开这个价,不是明摆着操蛋嘛!太过分了!
郁风气冲冲地对安琪说道:“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呢?一副烟灰色的男士手套竟然开价五块钱?这不是故意拆台吗?”
安琪有些疑惑地说道:“不会吧?她们家的东西一向是开价比较高的啊?”
郁风冷冷地盯着那个地摊,关注着那边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