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入口?”
余列盯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这道血色的门户,心中感到极为的惊奇。
即便他的真气特殊,血令无须吸收道人的鲜血就可以开启入口,但是药馆之中并没有斗法坛,压根就无法开启秘境才是啊。
思索了一下,余列一拍手,一只鸦八就从袖兜中飞出,在余列的吩咐下,其往那一道血色的门户飞去。
既然门中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那么就该不怕死的鸦八上前探路了。
但是立刻的,让余列失望的一幕出现了。
因为鸦八闭着眼睛冲入血色门户之后,它的身子直接穿过了这道血门,无法入内。
血门波动了一番,好似水波一般。
余列的眼神一沉,但是他并没有太过失望,而是将鸦八唤回来之后,又掏出了鬼炉。
“这一道血门并非是在斗法坛上开启的,看来或许是无法传送肉身实体……”
他琢磨着,一头鬼奴就从百鬼夜行炉中飞出,往血门当中扎进去。
这下子,情况和刚才不一样了,鬼奴并未穿透血门,而是嗖的就从余列的感知当中消失了,并且冥冥之中,鬼奴和余列的感应并没有消失掉。
余列心中一动,那一头鬼奴就又从血门的另外一边钻出,返回了静室当中。
他微闭眼睛,一片血色的景象,从鬼奴的脑海中传出,缓缓展开,其中种种虽然模糊,但是并没有什么凶险存在。
稍加犹豫后,余列阴的神晃动,钻出了自己的肉身,直接就往那血门中踏入。
既然对面并没有危险存在,那么此等惊奇的情况,他自然要亲自出马,前去探一探了。
而且余列的肉身就坐镇在血门的另外一边,两方空间可以互相联系,并非隔绝,即便在血门当中碰见了危险,也只需要他一个心神动弹,就可以通过灵肉之间的感应,以电光火石的速度返回。
同一时间。
当余列通过血门,缓缓的进入秘境中时,一双双夜里的眼睛,将黑水药馆的四周看得死死的,特别是有关斗法坛的几个点。
当察觉药馆中十分安静,毫无异样后,看守盯梢的手下们发出传音符:
“点子正常,并未通过斗法坛提前进入。”
原来奎木狼虽然是暗中施展了法术,将其血令偷摸着交给了余列,但是那莫罗散师谨慎,他担心余列会从其他地方就将血令搞到手,便一直都派人盯梢着。
若是余列拿到了血令,其第一时间必然就是会走到斗法坛上,尝试着通过血令进入秘境。
而这样一来,莫罗散师手中有一百个法子,可以将持有血令的余列,炮制一番!
只可惜,余列眼下压根就不是按照他们所想的方式进入,而是悄无声息的就摸入了秘境中。
………………
血红,腥臭,漫天都是红彤彤的。
余列的阴神跨过血门,他仿佛是身处在了一片血海当中,目所能及之处,全都是鲜红鲜红的。
其能目射千里的阴神眼眸,也因为重重的血色雾气,被局限在了方圆千丈。
余列心间诧异:“这就是城下秘境,怎么感觉混沌一片,和鬼市的环境有些类似?”
他仔细的感悟了一番,庞大的神识横扫四周,上不见天下不见地,犹如是在做梦一般。
但是很快的,余列便察觉到四周血色雾气并非静止不动的,而是在慢慢的涌动。
于是他看了一眼自己进来的血色大门,伸手一招,这道血门的出口就收敛,变成了一方小巧的龟甲图案,悬浮在他的阴神四周。
余列收好了血令,他开始随着那些血色雾气,在这片混沌的空间中游荡。
很快的,他有些明悟到,为何自己能够通过真气就将血令激活了。
其原因就是他体内存在的煞气。
只见余列游荡到了某一个地点,他发现附近一阵波动,一股股血腥气息凭空的冒出,然后在这片混动的空间中交织缠绕,互相吞食,逐渐的诞生出了一缕缕煞气。
这一股诞生出来的煞气,余列十分熟悉,正是道煞!
只不过彼辈十分的粗糙,质量连当初他从一方郡城中获得的道煞都不如。
这股煞气出现后,余列便发现自己手中的血令出现了异样,其想要靠拢上去,将这股道煞吞食掉。
而不等他行动,便有一方血门,在那一股道煞中缓缓的展开,然后便有一点代表着魂魄的性光,从中跃出,一股意念还随着从中传递而出:
“哈哈!老夫杀了三十二口人,好不容易凑齐了血水,终于进了秘境。且让老夫来见识见识,你这里究竟有什么宝贝……”
那点性光跳出后,它盘旋在四周一阵,嗖的就朝着某一个方向飞去,消失在了余列的感知中。
随后,余列一路上瞧见了不少一样的场景。
只是一个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的,就好似双方并非身处在同一个世界。
余列通过观察,更加意识到他好似身处在梦境幻境中,而那一颗颗道人的性光,则是彼辈投射在这方梦境幻境中的影子,彼辈才处在真正的秘境里面。
发现了这一点,余列在这片混沌空间中游走得更加肆无忌惮,并且还尝试着主动去接触在此地遇见的道人们。
当他的神识蔓延过去时,道人们并非毫无察觉,而是敏锐的就意识到了。
许多道人们都是口中怒喝:“何方宵小,胆敢迷幻本道?”
“这!不好,此地能滋生心魔,速退!”
但凡是被余列接触到的,全都以为是遭遇了阴邪的阵法,或是被人暗中伏击了,在发现驱逐不了余列的影响后,纷纷选择了离开。
其中还有几个过于出言不逊的,被余列利用神识之针,狠狠的刺击了一番,也尝到了不少的苦头。
甚至有人本就处在危险困境中,遭遇了余列的神识法术后,一时心神失守,肉身也失守,便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代表其存在的光团就消失不见了。
余列在这片血色的空间中好生游荡了一番,他的惊奇和好奇之心渐渐的消失。
因为他从头到尾都只能隐隐的看见道人们的影子,而不管他怎样尝试,其阴神都无法步入真实秘境中。
并且余列游荡一圈下来,发现这片空间其实也并不大,许多地方他还不能通行,仿佛是隔着一堵墙般。
其中当他紧紧跟随着某个道人时,则是对方走到哪,他就能走到哪,原本走不通的路边也能走通了,仿佛血色空间因为对方的行动而在扩大一般。
这些种种情况,都让余列心间生出了一个猜想。
只是他拿捏不准,最好还是先退出这片血色空间,去和精通阵法的桑玉棠商量一番。
嗡的!
余列再次将血令激活,一道血门应声展开,他轻易的就返回了祸星城中,阴神进驻肉身中,毫无异样。
脱离了混沌的环境,他再看向四周那清晰可见的桌椅蒲团挂画种种,其心中都是生出了一种怀疑其真假的念头,忍不住上手捏了几番,方才确定自己是回到真实天地了。
这时,余列重重的松了口气:
“果然没有危险。”
他稍加思索后,当即就将桑玉棠铁剑兰两人,全都唤到了自己的房中。
此时的时间尚且属于祸星城中的夜晚,光色黯淡,昏昏沉沉。
两女起身后,心间都感觉诧异,其中桑玉棠的面色还红扑扑的,春光绽现。
直到发现余列不是单独的召唤自己,桑玉棠这才反应过来,并非是余列夜深寂寞,而是有正事想要商量。
很快的,余列如实将血令在自己手中的情况,告知给了两女。
他还主动的打开血色门户,分别带着两女进去晃悠了一番,让两女面上惊异连连。
铁剑兰当场就道:“根据坊间的说法,一枚血令,只能在秘境中往返一次,次数用完就会作废。余兄能通过此令反复的往返其中,此事定然大有干系。”
此女激动的道:“若是能够弄清楚,我等必定能够在秘境中大获好处,找到黑水老东西的下落,也将是易如反掌。”
铁剑兰期待的并非妄想。
余列自己在血雾空间中游荡时,他便发现如果他亲自进入秘境后,还能随时的进入血雾空间,那么四方所有的道人对于他而言,都将是无所遁形,轻易就能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桑玉棠安静的听着,她得了余列的介绍铁剑兰的提醒,目中微亮,然后眉头又紧皱而起。
余列和铁剑兰察觉到她的异样,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她。
桑玉棠口中迟疑的道:“二位道友,如此情况,倒是很像乱域中绘制海图的手法……”
“海图?”
余列和铁剑兰两人在心间咀嚼着这一词汇,其中余列还突地就想到,奎木狼在交给他血令时,最后还额外的吩咐了他一句话,让他进入秘境后,不要久留一地。
“正是。”桑玉棠在心间推敲片刻后,她伸手从袖子中取出一方海图,展现给两人看。
此女指着海图上的几颗常亮光点,一一解释:
“海图是在乱域中通行的必要之物,若无此图,便如盲人般,难辨方向。只有拥有了此图,才能通过祸星城等几处灯塔,参照着辨认出自己所在的位置,能在灰雾中有目的的前行……
而在完全陌生的地界,想要绘制海图,就得由商队中的道士,事先将精血留在最近的灯塔中,由其人充当探路的,通过精血感应,一步步的将陌生地界走遍,直至找到一方岛屿,在上面留下精血标记。”
桑玉棠介绍了一番,语气越发的肯定:
“那些通过血令进入秘境中的人,他们肯定是在被暗中利用,充当了问路石!
不过,情况多半不仅仅如此,这些血令,还有那处仅仅能由阴神进入的血雾空间,应该还另有妙用……”
桑玉棠苦苦思索着,但即便她是祸乱域中的土着,又是阵法大家,线索终究是过少,让她无法推敲出那处血雾空间的更多用途。
余列这时哑然失笑一番,安抚安抚了桑玉棠,轻笑道:
“原来这些血令都是暗中有人在搞鬼,我还以为都是那方秘境伴生的,颇是提心吊胆了一阵子。”
他一把将血令握紧,自信的道:
“正好,本道也能借助那暗中之人的手脚,将秘境中的人员范围,全都摸清楚一番,以及看还能否找到更多的端倪,好将之化为己用!”
铁剑兰和桑玉棠听见,双双点头,眼中也都露出期待之色。
虽然不确定血令一物究竟是何人弄出来的,但是完全不妨碍他们蹭一蹭对方的好处。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余列不断的往返在血雾空间中。
他发现每一天,血雾空间中所代表的道人性光数目,都在较大的增长,显示每天流通到市面上的血令,也在不断增多。
当然了,每一天消失在血雾中的道人数目,也不少。
而整个血雾所弥漫的范围,愈因此发的变大,甚至除去代表道人的一个个光团外,雾气沉降,隐约的显露出了秘境中的一角,譬如台阶屋檐石柱等等,都若隐若现的浮现。
余列在血雾空间中所以探索得到的消息,他都交给了桑玉棠和铁剑兰,由两人绘制成了地图,日益增删,方便他们到时间真正进入秘境中使用。
终于。
这一日,血雾空间的范围又扩大了,已经是此前的数倍。
余列游荡一圈后,他忽然在边缘位置瞧见了一团黯淡的性光,对方若有若现,很容易就会被忽略掉,并且还一直停顿在原地,只敢小范围挪动,似乎被困住了。
余列将神识探过去,一道让他熟悉的声色,立刻在他的脑海中炸响:
“呔,谁!
谁人敢窥视本道!!”
对方惊怒交加。
余列辨认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气息,心间则是顿时大喜。
因为此獠不是其他,正是他顺带着在血雾中寻找了这么多天的黑水子,其人果然没有死在秘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