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笼荒山学道第四百二十六章阴谋算计困兽犹斗余列打量着龙气的湮灭,心中一惊:
“不愧是道煞!龙气乃是当今仙道意志之显现,此类煞气克制道人,也就意味着它克制龙气,算是龙气之天敌了。”
龙气者,是万物众生供奉仙道所化生的,从本源上来说,其恰好和道煞的产生形成鲜明对比。
余列思索着这点,忽然想到:“咦!道煞乃是龙气之敌,莫非这一点,就是持有此物也属于大罪的原因?”
根据山海界中的规矩,不仅仅炼制道煞属于重罪,被归类为妥妥的道贼,即便是持有此类物件,也极可能被打为道贼。
在三万年来,曾有不少喊冤的例子,被血淋淋的记载在了各类道书中。私自藏有道煞,仅有少数人等能够脱罪成功
用道庭的话来讲,就是:“你若不是道贼,拿着这东西作甚?”
余列心中念头微动,赶紧的就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张摄影符咒,将眼前秘库中的一幕留存下来,以作为证据。免得他之后将此物提交给白巢时,反倒是被人诬陷一笔。
记录妥当,收好摄影符咒后,余列便欣喜的走到那一碗道煞跟前,琢磨着如何将此物收入囊中,以及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此地。
他可不会如那城隍所言,将此物当场销毁掉。
只要能够将此物装入囊中,余列即便下一刻被城隍发现了,不得不逃离现场,等他返回了白巢中,献上此物,也属于是大功一件。
就在余列琢磨着如何收取此物时,四周再度一震颤,外界传来了罗邦城隍的怒吼声:
“一群鹰犬,也敢在此地与我为敌!”
一并的,还有神识窜入了地下库房中,城隍急匆匆的喝令着众人:“快快出来,与我一同对敌!”
余列闻言一紧,正准备不管后果,囫囵将那一碗道煞封禁起来,能取走多少就取走多少,留有证据就行。
结果那城隍的神识,额外冲到了他的耳边,呼喝:“阿黄,你且慢着,先不要毁掉了此物。在此候着,待会儿会有人过来找你,你到时候与那人交涉,将此物交予他。
若是那人没有进来,你再听我吩咐,毁掉此物。直到尽数毁掉后,才可离开!”
这命令倒是让余列微愣。
不过他也立刻反应过来,怀疑这群道贼还是舍不得放弃辛苦熬炼出来的道煞。
这一情况也正中他的下怀,其能猫在这地下秘库中,抓住机会,尽可能从容的将道煞收集起来。毕竟道煞的数量越多,到时候他的功劳也就越大。
余列连忙就掏出了数张精品的封禁符咒,并拿出精致的宝盒,盒子上每一面都贴上符咒。
结果不论是符咒,还是药材宝盒,两者合一也无法将这一碗煞气封印起来,甚至若不是因为头骨碗的存在,道煞一不小心就已经泄露了。
好在余列还有办法,他灵机一动,掏出了紫烛子赐下的紫铜丹炉。此物乃是货真价实的六品法器,在他身上仅次于青铜酒杯。
铛!
余列一拍丹炉,紫铜丹炉就放出一股收摄之力,终于没有泄露的将这一碗煞气给摄取起来,缓缓的往丹炉之中装入。
这一过程,余列进行的十分缓慢,生怕一个不小心,道煞泼在四周,害了他自个。
嗡嗡,足足三十息。
道煞方才全部入了丹炉,丹炉将之妥当的封禁好。
余列悬着的心神,这时也才掉了回去。他待在秘库中,拍了拍丹炉,将之变小,然后面色欣然收回储物袋中。
“哈哈!此物在手,此役合该我为首功也!”
余列欢喜着,又抬眼瞧了瞧秘库中那一颗颗哀嚎的人头,他面上的喜色稍褪,当即挥动黄皮子身上的妖力,打在了这秘库的墙壁上。
并且他一掀动尾巴,一股黄色的雾气就是从黄皮子身后飞出,弥漫在秘库里面,迅速的往外四面八方扩散。
那些镶嵌在秘库四面的人头们,接触到了这股黄色雾气后,都迅速的干瘪,灵机丧失,五官也都被腐蚀成了脓液。
这股黄色雾气,正是余列披着的这层黄皮子带有的本命法术,其能迷晕敌人,遮蔽视野和神识,同时恶臭无比,也是一种毒雾。
秘库中经由他这么一糟蹋,阵阵哀嚎声顿时就降低,那些人头们终于得到解脱,最后一丝残魂也湮灭掉,返还了天地,不再痛苦。
但恰在这时,地下库房中忽然有动静响起,似乎有东西往秘库直冲而来。
对方撞上了这一股黄雾,不仅神识视野被阻挡,也是被臭了个猝不及防,大恨的出声:
“我呸!谁他娘的在此地放臭屁!”
余列听见这声,正想一笑,结果他愣了愣,意外的发现这声音有点耳熟。
他当即闭上眼帘,靠着黄皮子的天赋法术,去感知那步入黄雾的来人。
余列发现来人并非是一只鬼神,而是一个活人,且对方身上的气血惊人,宛如腾腾的火炬般,实力强悍,绝非罗邦城道人可以比较的!
他仔细回忆着,忽然用黄鼠狼的声音,在黄雾中小心翼翼呼道:
“来者可是石大人?”
那人身形一顿,口中的骂声停住,面色一紧。
这人赫然就是同余列等人,一同出任务的正式道吏之一,石仁玉!
石仁玉陡然间被余列叫破了身份,面上惊疑,但他没有识破余列的伪装,只以为是那城隍交代过余列。
只不过这厮还是心中不喜,生出了杀意,他仅仅含糊着应了一句:“速速将东西交给我。”
石仁玉却是不知道,余列在叫他的时候,就已经是掏出了摄影符,对准了他的方位所在。
符咒将之模糊的身影给摄了下来,他那回答的含糊声,也是被符咒记录了个一清二楚。
余列将摄影符咒收好后,面上的狐疑之色未褪,依旧是眯着眼睛望对方。
“好家伙,本以为会是那城隍的帮手过来,结果那厮的帮手,就是白巢的巡查吏么……”
余列顿时想起了桂叶落此行的顾虑,脑中的思绪千回百转,生出了猜测:“莫非,这伙人同流合污,就是想靠着道煞,来将桂叶落解决掉?”
心间思忖一番,余列发现很可能就是这样!
一旦桂叶落是死在了道煞手段中,这女道便是英勇就义,死的慷慨,死的情理之中。即便道庭仙庭派人来调查,略有疑点,大概率也不会推翻这个结论的。
毕竟一个仙功道种死于内斗,和死于镇压道贼,道庭仙庭以及天下的道人都是更加乐意于相信后者的,后者也能省却诸多的麻烦事儿。
除此之外,罗邦城如此一处藏污纳垢之地,货真价实的存在着道贼,城隍等人就是一个完美的背锅对象。
石仁玉等人在坑杀了桂叶落后,可以将全部的责任都推到罗邦城隍身上。
到时候,即便城隍侥幸存活,且吐露实情,它一个道贼“攀咬”的话,是没有人会信的。即便有人信,石仁玉等人背后的黑手,也定有把握让那罗邦城隍死在监牢之中。
余列梳理出这些,心间顿时轻叹:
“好个歹毒的谋划,为了谋害一仙功道种,巡查中人竟然也能和道贼勾结么?
桂道友,汝之忧虑,果真应验了啊。”
不过他估摸着,那石仁玉及其背后的黑手,很可能也并非是和罗邦城隍等人发生了实际性的勾结,大概率是早早就发现了此地,只是一直没动手,眼下才派石仁玉过来与之虚与委蛇借刀杀人一番。
否则的话,罗邦城隍一开始,就不该让余列前来毁掉道煞。
甚至余列还清楚,一旦石仁玉等人在此行中不小心暴露了,彼辈背后的道士也能立刻止损,将石仁玉等人扔出去,尽可能的不引火烧身。
这类手段在白巢中已经是司空见惯,上位者经常为之。
余列近些年虽然一直在石屋中闭关,但也屡屡听闻,熟悉的很。这一点,也是他不愿出任务的又一原因。
秘库中。
在余列琢磨那石仁玉等人的算计时,对方忍着黄雾臭气,几步之间,也是从普通府库走到了秘库跟前。
恰是这时,这厮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嗯?此地有道煞,应该会对我之真气产生压迫才对!”
石仁玉大怒,当即喝骂余列:“你这夯货,莫不是已经将道煞毁掉了?”
此獠言语着,又意识到:“不对,道煞乃是煞气,就算是我,想毁掉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为之的。”
他心情稍定,以为余列是将道煞封印妥当,收了起来,便再次催促:“快快!既然装好了,便直接将东西交给我,今日定有道友的一条活路。”
余列瞧着挡在秘库门口的石仁玉,却是一时间陷入了叹气中。
眼下情况,他最好是不与之斗法,赶紧的开溜才是。
因为等返回了白巢,余列到时候一个告状,就可以让石仁玉这厮生不如死。甚至对方背后的黑手如果处理不及时,没能灭了石仁玉的口,连黑手自身也可能被拉下水。
余列要是担心自个太出风头,他还可以让桂叶落前去告状。
可偏偏的,地下库房就这么一个出入口。那石仁玉也是鸡贼,此獠就堵在前面,等着余列将东西送过去。
以余列对巡查司中人的了解,对方不管东西到手没到手,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定要将他这目击者打杀了,抹除痕迹后才会心安!
于是一声轻叹,忽地在秘库中响起,且不再是黄鼠狼的声音,而是余列的声音:
“罢了。”
嗤啦一声响,余列当即就从黄皮子中破皮而出,露出了自己的身形。
既然必须与对方死斗,他自然就不能再披着没有大成的黄皮子了,免得反倒约束了自身,落败于敌人之手。
对面,石仁玉在听见余列的声音时,面上就已经是惊疑,回想到了什么。
等这厮瞧见余列从黄鼠狼体内钻出,他更是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此獠来不及在意余列究竟是怎么伪装的,他吓得脸色发白,脑中霎时间只充斥着一个念头:“该死,事情暴露了全完了!”
但这厮不愧是白巢中的老人.
他煞白着脸,手上的动作却毫不迟疑,立刻就掏出了数张封禁符咒,扔在了身后,将身后的通道堵得死死的,彻底的隔绝内外。
做好这一手段后,石仁玉的脸色恢复了几丝血色,咽了咽嗓子,转而干笑的看着余列。
此獠故作轻松的说:“看来,余兄是知道此地恶行了?贫道现在若是解释一番,说贫道也是乔装打扮而来,为的就是搜集证据,不知余兄是信还是不信?”
余列亲眼看着对方将认出封路符咒,耳中再听不见外界任何杂乱的声音,他的面上不仅没有慌乱,反而露出了一丝轻笑,也语气轻松的回道:
“余某自然是信的。
只是不知,石兄肯不肯信我了?”
石仁玉听见这话,面色一时变幻,精彩至极,有庆幸有惶恐有忌惮有祈求……但是末了,他的面色一定,变得狰狞,咆哮道:“贫道信你个鬼!”
此獠的神识剧烈的动荡:“你这家伙,平白无故的插手此事。我等本已经打算放你二人一马,没想到你却偏偏先贫道一步,潜入了这里,自寻死路啊!”
石仁玉很是清楚,只要“道煞”一物落在了余列的手中,且他自个适逢其会的出现在了这里,那么他就是百口莫辩,解释不通的。
姓余的就算真只是诬告,也能玩死他。
他唯一一个解决的办法,就是打杀了余列,并用道煞腐蚀掉余列的道箓,让之死的干干净净,然后推到罗邦城隍身上!
于是在地下库房中,此獠呼喝着,袖子一甩,一条狰狞的妖鱼出现在了地下库房中,其湿滑腥臭,杀气腾腾的盯向余列,巨大的身形将通道再次堵死,且还在变大。
余列面对这一幕,丝毫不慌。他轻笑着取出了紫铜丹炉,轻轻一弹,呼道:
“石兄,你所想要之物就在此炉中,若有本事,尽管来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