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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如梦大醒

  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

  躲着人群,铺成大海的鳞。

  海浪打湿白裙,试图推你回去。

  海浪唱摇篮曲,妄想温暖你。

  往海的深处听,谁的哀鸣在指引。

  灵魂没入寂静,无人将你吵醒

  ……

  玲华的声音一出,三个人均是一愣。

  山崖边的风很大,况且又有细雨作伴。

  原本这些不利因素加上寻死的心意已决,是不容易听得进去的。

  可是这首歌就是拥有这样的魔力,瞬间起到收摄人心的作用。

  姑娘和刘大哥此刻就仿佛中了魔咒一般,转过身来默默向小张围了过去。

  ……

  你喜欢海风咸咸的气息。

  踩着湿湿的沙砾。

  你说人们的归处应该回海里。

  你问我想念会去哪里。

  有没有人爱你。

  世界能否不再……

  ……

  如果说玲华苍劲有力又饱含爱意的唱词令三个人产生无形的共鸣。

  那么曾志仁的这段高僧诵经,则彻底起到了使人开窍觉醒的作用。

  不知不觉间,三个心如死灰的苦命人,莫名地感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宁静。

  犹如小河流淌。

  ……

  凝望人群,我们孤独的心,有时候像海底。

  悲伤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感同身受。

  眼泪没有声音,但我想抱紧你。

  你是重要的存在,是某人的星星。

  当你孤身独行,当你说被爱不过是侥幸。

  孩子请你别忘记,曾有温柔的声音呼唤你的姓名。

  你问我路会通往哪里,路通往我等你。

  ……

  小张拖着手机的右手不住地颤抖,一句句入心的歌词宛如晴天霹雳。

  自从嗓子坏掉之后,亲朋好友曾多次劝他转行,重新开启新的人生。

  他从原来的礼貌点头,到最后的暴躁如雷。

  是啊,悲伤又岂能是三言两语就能让人感同身受?

  当音乐梦想在26岁这年以这种不可逆转的方式彻底破灭,他感到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

  但林一根老师就仿佛这世上仅存的那个懂得自己的人。

  只言片语就道出了他心中无法言语的苦闷。

  我是重要的存在,还是某人的星星?

  是的,音乐的道路千千万,不能演唱,我还可以去伴奏,我的吉他弹得也非常好的!

  ……

  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

  躲着人群,溜进海底。

  有光正在找你,它想温暖你。

  它说你听你听,有人唤你回去。

  ……

  “这个世界还会有光愿意寻找我,温暖我?”姑娘喃喃自语。

  母亲虽然经常和自己吵架,但也是生活的压力太大,心力交瘁所致。

  年幼的弟弟不仅品学兼优,对自己更是非常爱护。

  母亲每次和自己争吵,小家伙都会勇敢地挡在自己前面,据理力争。

  最重要的是,如果我走了,父亲怎么办……

  姑娘晃动着脑袋,仿佛如梦大醒。

  ……

  总爱对凉薄的人扯着笑脸。

  岸上人们脸上都挂着明暗。

  人间岁岁年年,谁敢说如烟。

  ……

  刘大哥一愣,身为老实人,这么多年在公司有脏活累活都是第一时间挺身而出。

  时间久了,这反而成了众人眼里的理所应当。

  再到之后领导和同事们背地里都瞧不起自己,甚至说他傻!

  这些他从来都没计较过,只要还能有一份维系生计的工作。

  他甘愿咬紧牙关,以笑脸示人,权当听不见那些刺耳的声音!

  父亲瘫痪,奶奶身体欠佳,38失业,没有娶妻生子……

  这样的人生也值得一过么?

  可是偏偏歌中却说人间岁岁年年,谁敢说如烟?

  突然,胸口郁结多年的压抑困顿当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来的释然与开阔。

  我只是个存在,生命没有意义,如果说非要赋予它什么意义,那就是完成生命!

  黄忠60岁才跟着明主刘备,德川家康70岁打天下,姜子牙80岁被拜为丞相;

  佘太君100岁挂帅,孙悟空500岁西天取经,白素贞1000多岁才下山谈恋爱。

  我今年才38岁,急个球?!

  人生起码还有三四十年,谁敢说如烟?

  刘大哥从来没对自己这般肯定过,而是在现实生活毫无改变的情况下。

  这就是心的力量!

  ……

  来不及来不及,你曾笑着哭泣。

  来不及来不及,也要唱给你听。

  春日雨夏蝉鸣,明天是个好天气。

  秋风起雪花轻,海底看不见四季。

  ……

  最后火鸟传奇的大合唱响起,三个人完全沉浸在《海底》所营造出的音乐世界里。

  我们都曾笑着哭泣,来不及也有人要唱给我们听。

  春雨夏蝉鸣,秋风雪花起,人生就是今天晴空万里,明日乌云暴雨。

  酸甜苦辣才是人生,一马平川才索然无味。

  三个人望着深不见底的山崖,心脏骤然猛烈地跳动起来。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刚刚明明脚都踩在悬崖边都没感到害怕,现在怎么……

  踱踱踱……三个人连连后退了三四步,这才长出了口浊气。

  “我们……”刘大哥欲言又止,组织一起来到这里的是他,现在突然萌生退意,没来由的尴尬。

  “我们太傻了,不该寻短见的!”姑娘将刘大哥没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

  小张更是点头如捣蒜,“是啊,这首《海底》算是把我教育了,不死了!不光我,你们也不许!”

  三个相约来到这里一同结束生命的中青年,此刻抱作一团,大声地恸哭起来。

  这是压抑已久的宣泄,这是终于被点亮生命之火后看到希望的激动与感恩。

  “那三个人干嘛呢!”突然一声呐喊,吓得三个人连忙分开。

  此刻一支行至半山腰的搜救队刚好发现了他们,七八只手电筒照得三人都睁不开眼了。

  “我……我们……没干嘛……”三个人支支吾吾,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你们别动,我们马上就上来!”领头的拿着大喇叭喊道。

  当搜救队的人同样来到山崖边,看到这两男一女哭得跟泪人的模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三角恋,关系捋不明白了,准备一起殉情?”

  姑娘:“???”

  小张:“???”

  刘大哥这个气啊,心想闹得什么国际乌龙,可是他总不能说实话啊!

  毕竟现在已经没了寻短见的想法了。

  “你看看,还挺会营造气氛的,三个人的殉情还放首歌,这要是再添俩男孩不得歌伴舞啊?”

  姑娘听到这儿鼻子都快气歪了,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姑娘,谁像你形容的这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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