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准!
多洛莉丝缓缓睁开那双冷冽如霜的琥珀眸子。
思维久久沉寂于方才的梦中。
她轻抬手臂,挡住视线,试图驱散梦境中残留的碎片,将脑海中所有的痛苦都抽离出来。
半晌
她回到独属于自己的小御座厅。
御座厅是给王子处理国事,和会见客人的地方,主要向人彰显不可侵犯的王权。
之所以叫小御座厅,因为还有个大的在当今王子的城堡。
这只是字面上的差异,修筑规模和奢侈程度丝毫不见区别。
“殿下。”
胸口绣着鲜艳玫瑰,身着白色执事服的滋贝鲁库微微行礼,接着又道:
“安德里安把第二批消息带回来了。”
安德里安是位在暗地里搜集情报罪证的黑执事,负责和白执事交接,分批次的将资料交到公主手中。
其实在多洛莉丝手中已经形成一套独立系统,搜集,查证,执行,扫清。
“嗯。”
多洛莉丝仪态端庄的看着手中情报,几分钟后交替着去看另一份,如此往复后,只摘出其中两份还算有用的情报资料。
“去把赫尔曼男爵在外面养的娈童抓了,是男妓就当男妓,干什么走私矿产啊…他要不招就扔地牢里,别玩死就行。”她说话时,目光始终不曾从情报中偏移。
“是。”
…
见滋贝鲁库没有动作,多洛莉丝问道:
“还有事吗?”
“有一封匿名信,从云来寄来的,寄信人应该是陈默。”
滋贝鲁库取出信封。
公主目光偏移。
陈默不是已经明确拒绝了吗。
她本来不指望陈默能提供些什么有力帮助。也不想许给他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念我听听。”
白执事拆开信封。
稍微停顿,酝酿过后,富有情感的声音响起:
尊敬的多洛莉丝公主殿下:
您好!
国府云来一学年1班学子,陈默,向您致以诚挚问候和崇高的敬意。
……
“如同璀璨星辰般闪耀…”
“您的美丽与智慧并存,令人为之倾倒…”
听了接近一分钟的废话。
诸多给自己写信的人当中,几乎都是这套说辞。
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只会说这些。
“够了。”
多洛莉丝制止白执事读下去。
“后面还是三篇。”
“给我吧,我自己看。”
她接过信稿。
看着上面弯弯绕绕,不算丑陋,潦草中带着张扬的字迹,看着还算舒心。
六公主一目十行。
前面很大一截确实都是废话。
如果陈默真的有这份心,就不会连做伪证都不肯。
信中居然连个上刀山下火海,发个毒誓的词儿都没有。
要是有,说不定哪天心情不好,真会让他这么做。
不做的话,就只能依照律法,让他下半辈子当个哑巴了。
越读到后面,那些华丽的词藻不见了,逐渐变得白话起来,话题重心也由自己的美丽,勤劳,智慧转移向别的事。
『伯爵李穆』
『鄂州…』
『谋杀…』
当一个个敏感字眼出现时,当事件被文字所串联起来时,多洛莉丝的心跳逐渐加剧。
她霍然起身!
“滋贝鲁库,去把所有线都收回来,快去,我有任务调派。”
滋贝鲁库不知道发生什么。
公主在看到那封信最后一页后,就变得很是振奋,像许久没有动静的水潭,掀起涟漪,最后是惊涛骇浪。
“还有,我要了解陈默这几天的行程,直接些,让人统计给我。”
“是。”
不问缘由,只管照办。
很快,陆续有人收到急召,停下工作,回到城堡。
这种事也并不新鲜。
每当这个时候说明就有突破,有进展。
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做出的贡献最大,会得到什么好处。
两个小时后
御座厅内,人员一字排开。
多洛莉丝放下手中关于陈默的行程记录,已经参悟一二。
难怪说这家伙寄信过来。
原来是他也遇到阻力,想借力打力,从外到里的解决。
难怪开篇废话这么大堆。
又是赞扬,又是歌颂。
多洛莉丝生出一点反感。
但没有表露出来,只在乎眼下。
四年前,开封伯李穆旧疾复发,口吐鲜血不止,暴病而亡,国王陛下知道后扼腕痛惜,下旨哀悼慰问。
李穆之所以是开封伯,是因为在十年前的那场战役中做出重大贡献。
赏赐封地和爵位。
多洛莉丝差人暗中调查人员流动,发现李穆死因另有蹊跷。
后,李廷祥被陛下亲自册封为子爵,成为真正的贵族。
碍于对方是贵族身份,就算是公主,也不能明着查。
一直没有进展,因为将线索连起来的轴还没找到。
勾结继母伪造证据。
勾结仇家控制药物。
……
“安德里安,你去鄂州,在那一带的黑景市打听一个卖药的,叫凯拉,一经确认,就把他抓回来。”
“布尔达,你去梁州,拿着我的政令联合当地警务司,去瑞联制药公司,抓一个叫科特的总经理。”
“麦陇,你去…”
从头到尾,十多条逮捕令,搜查令下去,没有第二种声音。
他们只需要去执行。执行。执行。完成公主的任务。
“001,002,003,召集前三十名死士,盯死李府,一有动向立马汇报。”
几位黑衣打扮的死士离开了。
最后整个御座厅只剩自己一人。
她靠在御座上。
素颜朝天。
嘴角残留着笑。
信封中的轴,和自己的线一旦连起来可谓相得益彰,织出张大网。
一想到被陈默给利用。
就生起不平衡。
她有把握,在等几年时间,凭自己也能破获,将李家一网打尽。
谁让陈默这边直接漏答案了。
明明题已经做了很久。
她喜欢做题,喜欢过程,喜欢得到答案后的心情,但不喜欢抄答案。
有点让人难受。
可是,他答案又是怎么来的?
多洛莉丝不知道的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答案就是自己得出的,只不过是多年后的自己。
陈默只是一个见证者。
沉寂一会儿后,多洛莉丝不做探究。
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只认结果,不认过程的人。
她抽出笔来,铺开纸张。
在纸的最中央,写了一个字:
『准』
这便是她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