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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被侍卫拖进朝堂,手脚都铐着铁链,头发披散衣衫褴褛,身上有好几处已血肉模糊,看来是受了不少罪。
我心痛无比,蹲下来查看他的伤口。
他趴在地上,侧头看到我,一脸震惊,却说不出话。
皇帝下令解开他的镣铐,我想把他扶起来,却发现他左腿骨已断。
我恨极了龙椅上的那个人,站直了继续谈判:
「真是多谢皇上了。言镇现在伤成这样,我得在京城给他找大夫医治个十天半月才能出发!」
皇帝气急,再拖几天可能就要开打了。
他巴不得我们早点滚,马上叫来几个公公和太医带大人进宫梳洗包扎。
下面的人也以最快的速度,还给我一个还算干净整洁的大人。
我扶着大人一瘸一拐地上了宫外的马车,皇帝派两队精兵送我们一起去簌城。
说是送,不如说是送押,到了簌城,若我不能让北凉撤军,我和大人都得死。
赶了半月的路,途中遇上不少刺客。
好在这个车厢平时是给娘娘们外出用的,外面有铜皮防护。
我们若是在去簌城的路上死了,这两队精兵回京城也活不成,他们拼了命地保护我们,这一路也算有惊无险。
「看来你是结了不少仇家。」我抚着大人沉睡的脸喃喃自语。
大人一直在发高烧,大多时间都是枕在我腿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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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到了簌城,不过这一次,我们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
徐廉驾着车来接我们,我扶大人坐上马车。
北凉的兵力在这一日全面撤退。
多亏牧蒙谢让的帮忙,我才能救出大人。
我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很快到了北凉的王城,这里明显比大盛冷多了。
我并没有进王宫,也没有去成王府,不管徐廉怎么劝。
我以前置办的医馆还在,门一推就开了。
把大人扶进医馆,我简单地打扫了一下病人用的床,然后扶大人躺好。
大人很快又开始昏睡。
徐廉亲自率一队人马在医馆门口守着。
我将身上的锦服和头上的珠钗都换了下来,让徐廉带我去当铺。
徐廉问我想要买什么,我立马到桌前拿出文房四室,列了个单子给他。
很快,他给我带回了些食物木炭和枕头被褥和六七个铜制的汤婆子。
我烧了点水,倒热水进三个汤婆子,给大人暖手背和脚,盖好棉被。
然后里里外外把医馆打扫一遍,有徐廉和几个下属的帮忙,没一会儿功夫,医馆基本可以住人了。
我又烧了一壶水,给大家都倒了茶。
正准备休息,外面齐刷刷来了一队人马。
牧蒙谢让下了马,用脚踢开了门,然后再把门踢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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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该来的总归要来。
徐廉和下属放下茶杯向牧蒙谢让行礼后,知趣地出医馆大门。
牧蒙谢让无声地看看病床上的大人,看看站在小火炉旁烧水的我,终于发声了:
「舍得回来了?」
我以为他会怒气冲冲进来掐死我,他这么平静,我反而不是很习惯。
我局促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这次多谢你帮我,算我欠你的。」
他双手抱胸问:「那你准备怎么还?」
我本来想说帮他多招几个妃嫔,但是我现在的身份说这话也不合适。
他走过来拉我的手:「跟我回宫。」
我看眼床上昏睡的大人,拒绝他的要求:「大人还没好。」
牧蒙谢让愤愤地说:
「我不杀他已经是仁慈了,还要让你留在这里伺候他?你知道这几年我怎么过的吗?」
「老狐狸害我妻离子散,如果不是康儿被他养得很好,他绝不可能活着离开盛国!」
他提到康儿,我很想孩子们,小心问他:
「康儿还好吗?」
他张口像是本来想说什么,却停住改了口:「没娘的娃娃,你说能好吗?」
我纠结地看着还在昏睡的大人,咬咬牙和他谈条件:
「大人受了刑,一直在昏迷。我得照顾他到痊愈为止。」
我用他最受不了的眼神求他:
「求你帮帮我,伪造他已死在北凉的假象。」
「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让他改名换姓的对不对?」
「等他好了,我就送他和女儿团聚。我答应你,以后和你好好过日子。」
他看着我,眼睛红了。
我和大人生了一个女儿,这事他一定能从康儿那里问出来。
他紧紧抓着我的肩,咬着后槽牙:「若要你选,你要康儿和我,还是女儿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