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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才注意到,他对我的称呼不是「夫人」或者「娘娘」,而是「你」了。
在这个环境下,确实也不用注意什么礼仪,我没有纠正他。
比起称呼和礼仪,我更关心明天真的要爬上去么?
虽然经常上山采药,但是我真没有爬过这么陡峭的悬崖。
不过良昭是高手,我相信他有办法。
躺回草堆上,我却睡不着,若是牧蒙谢让没有失联,我和康儿也不会被追杀。
接下来一定会有更大的困难。
要保住我和康儿的命,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要找到牧蒙谢让。
我叹了一口气问良昭:「大王还没有消息是吗?」
良昭握着酒囊喝了一口酒:「没有。」
那酒囊是我刚才喝过准备接着喝的,还没有擦囊口。
他喝之前有没有擦过囊口?
这个良昭武功高强,但是私下也太不讲究了!
看我苦恼的样子,良昭以为我在苦恼牧蒙谢让还没有消息的事,便把他知道的信息全告诉了我:
「大王和臧林出发前,只说十日之内会传消息回来。十日后什么消息都没有,发出去的信鸽也没回来。接着我们派去找大王的几个兄弟也失联了。后来便收到徐大人让我们护送少主回王城的消息。」
我一直想不明白,牧蒙谢让为什么要自己亲自去找硫矿。
总觉得他那天出现在容城太蹊跷了。
不管怎么样,明日若是能和徐廉他们汇合,也许能知道真正的原因。
看着摇曳的火光,我渐渐睡着了。
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牧蒙谢让站在太子府门口迎接我。
第二日天刚亮,我和良昭就出了山洞。
站在崖底往上看,悬崖上长满树枝,昨天就是这些树枝救了我一命。
到悬崖下找我前,良昭就在悬崖边的大树上捆好了藤蔓当作绳子。
他先借助藤蔓,施展轻功跳上崖去,然后我再按他的指令在腰上拴好藤蔓,连爬带拉,终于也勉强上去了。
安全到崖上站稳,看见两匹马被拴在树下吃草,没有马鞍的那一匹是昨日救我的马。
我顺了顺它的毛,感谢它找到良昭来救我。
良昭把马鞍再次系好,我跳上马和他继续赶路。
222
马儿跑了半日,就遇见辜渠真派来接我们的一队骑兵。
很快我被护送到驻扎在王城西大门军队里。
「娘!」康儿先冲出来抱住我。
想想也后怕,差一点就见不着康儿了。
我抱紧他安慰:「娘没事,只是被树枝划伤了。」
辜渠真和徐廉走过来行礼:「夫人受惊了。事不宜迟,请夫人和少主这就进宫。」
我和康儿都还穿着赶路时的衣服。
我身上的衣服被划破的地方很多,有些口子还可以窥见已经干涸的伤口,着实有些狼狈。
但是这副狼狈的模样,正好是誉王追杀我们的证据。
坐上徐廉为我们准备的全铜造王宫制式马车,两队骑兵排在马车两旁护送我们一起进王城。
马车前面带路的是骑着战马全副武装的徐廉和辜渠真,而良昭和透原也骑着马跟在后面。
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刚刚才经历过大战,尸体已经被抬到道路两边。
路边都是拉满弓的弓箭手对着房顶,防止有敌军从房顶上偷袭。
我从没有看到过王城如此剑拔弩张的景象,默默地祈祷一切都能平安顺利。
进了王宫,两边高高的宫墙上也都是弓箭手。
墙下横七竖八地倒了不少尸体,看衣服的颜色有王城军也有贵族军。
马车行至议事殿,我和康儿一出来,周围立刻围满保护我们的弓箭手,和拿着刀剑的士兵。
浩浩荡荡一起走进议事殿,所有贵族和大臣都闪到两边,让出中间一条道。
以述律荣为首,包括昌州暨州泰州的族长,和幽州族长的儿子,还有十几个贵族都被王城军用刀架在脖子上,跪在议事殿里。
徐廉拿出诏书,即刻宣布康儿登基,我为太后垂帘听政,辅佐康儿。
至此,才十岁的康儿,成了北凉的王。
我的康儿,虽然没有身着王族服饰,却有着牧蒙家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眉宇间是他父王的影子。
他语速缓慢,封徐廉为大宰相兼文帝师,封辜渠真为大将军及军帝师。
封良昭和透原为带刀护卫及武帝师,保护在新王和太后左右。
因臧林也失踪了,天机堂就由良昭和透原暂时管理。
康儿又斥责以述律荣为首的十几个贵族祸乱朝纲。
但凡参与叛乱的,削去其贵族籍,同时削去述律荣的誉王封号和族长称号。
查抄参与叛乱的贵族府邸,遣散妻女,今后永不可再入贵族籍。
收回他们的封地,除了王宫收回的一大部分土地,剩下的少部分,则平均分给没有参与叛乱的贵族。
而述律荣本人和参与叛乱的贵族们,被关押至王宫大牢,来年问斩。
这些处理方法,特别是将叛乱贵族的部分封地,分给没有叛乱的贵族,这种阴招一定是徐廉教的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