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成王府又恢复到以前的清静。

　　偶尔会碰到军师徐廉和副将辜渠真，他们会对我行礼，叫声「见过王妃。」

　　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多久，我就在王府外的主街上开了间医馆。

　　北凉极度缺少医生，大家见我是汉人，以为我不会说北凉话，就算生病也不来医馆。

　　没几天，不知是谁传的，说医馆的大夫是治好了丰州瘟疫的成王妃。

　　自此医馆前面就没有不排队的时候。

　　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贴了张招徒弟的告示，却没有人来应聘。

　　过了几天，街上来了个小乞丐一直盯着告示看。

　　我见小乞丐眼神清澈，招呼他过来坐，然后给了他一杯热茶和一个热包子。

　　直到他对我说谢谢，我才发现她原来是个汉人小女孩。

　　我蹲下来问她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父母在哪里，为什么流浪。

　　她睁着两个圆圆的大眼睛看着我摇头。

　　「你要去哪儿呢？」

　　她还是摇头。

　　看来是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你要是愿意，就先在这里当我的徒弟吧。如果哪天你找到父母，再和他们回家。」

　　小姑娘很开心地嗯了一声，大口吃起包子。

　　我用师父的姓给小姑娘取了名字秦施。

　　带回王府好好梳洗干净，是个顶漂亮的小姑娘。

　　一看就是大富人家的孩子，有可能是大盛战乱，和家人走散了。

　　牧蒙谢让晚上从军营里回府，知道我带回来个孩子，就一定要我带给他审审。

　　他从头到脚审视小秦施，吓得她直往我身后躲。

　　「你是盛国来的？」

　　小秦施点点头。

　　「你父母呢？」

　　小秦施哭了。

　　我赶忙抱起她。她搂着我的脖子哭得肝肠寸断。

　　牧蒙谢让嫌烦，叫她别哭。

　　她才啜泣着说「爹娘都死了。」

　　牧蒙谢让再没问什么，只说让我万事小心，不要太相信人，然后让嬷嬷把小秦施带到下人房安置。

　　21

　　回房后，我熟练地给他宽衣，又叫了下人把饭端上来。

　　睡前我在净室给他擦背，他问了我一句：

　　「你喜欢孩子？」

　　没等我回答，就像狗一样突然来了兴致，胡闹到亥时。

　　等回到温暖的大炕上，我已体力透支，半趴着准备入睡。

　　他单手支起头，用另一只手给我顺头发，慢悠悠吐出几个字：

　　「言镇进了内阁。」

　　他又提起大人了，我顿时睡意全消，却不敢睁眼表现得太明显。

　　「还挺沉得住气。」他调侃。

　　我继续装要睡着的样子，实际上竖着耳朵听他继续：

　　「听说他帮萧端处理了不少世家。」

　　「京城的杨家，那可是前朝老皇帝最信赖的忠臣。四十八口人命，说斩就斩了。」

　　我微微睁开眼睛。

　　他看我一眼，继续说：「你猜现在京城的百姓们都怎么说他的？」

　　我睁眼看他，等他开口。

　　他笑得很兴奋：「他现在，可是盛国鼎鼎大名的大奸臣。」

　　「言镇可不再是簌城的那个好官了。他宅子大门前几天还让人泼了粪。」

　　接着，他顿了一顿，靠近我耳边吹气：

　　「你说，他这么急功近利当萧端的狗，准备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