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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要到迎接夏国使臣的日子。
吉祥婆婆看我也恢复了,收了丰厚的礼金回老家了。
我没怎么去医馆,留在府里休养,我可不希望初晴和大人看到我弱不禁风气喘吁吁的样子。
希望他们看到的我还是以前康健的模样。
有时会到院里活动活动,其他时间还是会呆在屋里给初晴缝制衣裳和鞋子。
按一年四套的想法,我想着至少给初晴准备两年的衣服。
「这么晚还不睡!眼睛不疼吗?」
晚上我一直在油灯下给初晴做衣服,牧蒙谢让很是不满。
我看也没看他,一边缝制一边敷衍:「这件快做完了,再给我一刻钟。」
牧蒙谢让叹了口气,下床陪我坐在软榻上。
被他盯着,我缝得不太自在,抬眼看他,「你先睡吧,我做好就睡了。」
他拿来一本闲书,学着我的语气:「一个时辰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懒得和他斗嘴,我专心缝制。
余光里,他拿着书,面无表情盯着我,好像在想什么想得出神。
终于缝制完毕,我把针线都放回了篮子里,把衣服叠好。
看见他单手撑在软榻的小桌案上睡着了。
昏黄的油灯下,他的轮廓忽明忽暗,眉毛像两把剑,显得轮廓更加刚毅。
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高挺的鼻梁在灯光下尤其好看,和薄唇甚是相配。
我从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他。
去了一次鬼门关,有些事我也不再执着了。
身体像一个空壳子,若是靠补药,也许还能撑几年。
比起过去对情爱和平凡生活的奢望,如今,我更希望能在仅剩的这几年里,尽力为几个孩子铺路。
康儿是未来的北凉王,他的教养有牧蒙谢让他们在,我并不担心。
做好医馆不仅有利于民,也是在为康儿收买北凉百姓的民心。
泰儿和安儿在他们父王和哥哥的照拂下一定能活得随顺,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别把他们养歪了。
若是他们将来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路,比如做大夫或者先生,也是利于百姓的。不仅能找到他们自己的价值,也能成为康儿治国的助力。
现在,我最担心的孩子就是初晴。
我信大人一定能把她教养好,可是大人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陪着她。
没有亲娘在身边,没有人能听她的心事,没有人能让她能肆意撒娇,没有人能全心全意地疼她,能做的也只有尽自己所能弥补这份母爱。
我拍拍牧蒙谢让的手臂,他睁开眼,「做完了?」
我点点头。
他伸了个懒腰,将我抱上床,很自然地裹着被子抱着我,暖烘烘地入睡。
121
明日夏国使臣团就要进王城了。
我开了个方子,让雪芝到医馆给我抓了药,喝过之后会显得气色红润。
虽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但是也能维持五六个时辰。
早上牧蒙谢让和康儿卯时就出门入宫了,我辰时才睁眼。
起来后就找起了衣裙。
虽为北凉王后,我一直穿着简易的胡服。因袖口小,方便看病和采药。
平时大多时间都在医馆,若是穿得太过华丽就太不方便给人看病。
宴请使臣这样正式的场合,胡服当然不能穿了,还是得穿得正式一些。
冬灵和雪芝进屋时,我正穿着寑衣披散着头发找衣裙。
冬灵拿出王后的翟衣,我看到直摇头:「太繁复了,祭祀或者大典时穿还行,见外臣还是随和一些。」
正在头痛的时候,门房来报,说宫里的嬷嬷来了。
嬷嬷是这府里以前的老人,所以熟门熟路地在屋外问安,「娘娘,老奴奉大王之命来给娘娘送衣服。」
雪芝开门,嬷嬷带着三位端着衣物的宫女进来。
我上前笑着对嬷嬷说:「嬷嬷您来的真是时候!」
嬷嬷行礼,让我放心:「大王说娘娘平时都在医馆忙碌,想是无暇顾及梳妆打扮,让老奴把留云殿的衣服和手饰带来给娘娘。」
我这才明白,皇后的衣物都在留云殿。
因为平时不住宫里,所以没有合适的衣服我也没往留云殿想。
宫女送来的衣物是棕色的缂丝宽袖长袍,有金线绣的凤纹,奢华却低调。
看这绣线和面料,应该是大盛上供来的。
走线方式和针脚应该是大盛江南一带绣娘的做工。
事不宜迟,我立即站好,让嬷嬷和几位宫女给我穿衣打扮。
不到一刻钟,宫女们的巧手将我变成一位娴雅端庄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