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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解除,牧蒙谢让请他们坐在我们旁边。
牧蒙谢让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连井育边烤鱼边解释:「小人本来是要到夏国去卖书,可莫名其妙被人追杀。直接去夏国的路是不能走了,我就打算从幽州绕过去。谁知这么倒霉,遇到了山贼,抢了我的马和包袱。流浪了两天,就遇到白泉了。」
牧蒙谢让转向白泉:「那白泉道长呢?为何在这里?」
白泉站起来,恭敬行礼:「师父让我下山,在此地等候,有一个东西要交给王后。」
我站了起来:「我?」
白泉:「正是。」
他拿出一个小锦囊递给我,「秦术师叔仙逝前,曾托家师把这个今日在此处交给您。」
我师父认识云雾山的道长?
白泉看了看周围一群人,拱手道:「有关娘娘身世,还请娘娘借一步说话。」
白泉将我们带到南面的小河旁,牧蒙谢让不放心,跟着我站旁边。
良昭和臧林跟在远处,在看得到但听不到我们说话的地方立住。
牧蒙谢让站定:「此地只我三人,说吧。」
我看着牧蒙谢让完全没有要避嫌的意思,也就听之任之。
白泉恭敬道:「家师说,娘娘命格特殊,出生后一个月便被家人带到云雾山。」
「那时正好秦术师叔要收一个弟子传承医术,于是就由师叔收养您。」
「师叔仙逝前回了趟云雾山,交给家师这个小锦囊,并嘱咐今日在此地一定要送到您手里,让您三年后的四月初七出门前再打开。」
我不理解极了:「三年后的四月初七才能打开?」
锦囊很小也很薄,可以挂在脖子上。
师父他老人家真会打哑迷!
我从记事起,就和师父生活在一起了。
师父从来没有说过我的身世,也从来没有提过他是云雾山的弟子。
牧蒙谢让:「那锦囊为何现在给?三年之后给不行吗?」
白泉:「其中奥妙,小道也不知。只是已完成家师交待之事,小道告辞。」
说罢他便施展轻功飞入丛林消失了。
牧蒙谢让看着那道白影叹道:「难得遇到高人,应该让他给我们算一卦的。」
我们正要走,却看月光照到的草地上,有几个用内力打出来的字:「容城见。」
我真是服了这位白泉道长,说出来不好吗?用内力打字在地上多费劲!
牧蒙谢让看着那字笑了:「看来我不去容城,都对不起他打的这几个字了。」
那三个字转过来看,又有点像「有危险」的草书。
很快,牧蒙谢让用脚把这几个字擦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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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井育知道白泉已经离开,边啃鱼边大骂白泉没有良心。
从他的骂声中我们才知道,白泉在这里等我们的时候,顺便救了连井育的命。
牧蒙谢让说得对,连井育就是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
看在他哥每年上贡北凉的份上,牧蒙谢让派了个骑兵带他回容城还给城主。
骑兵非常敬业,连夜驮着刚吃完鱼的连井育策马离开。
留下连井育划破夜空的叫骂声:
「我还没有吃完!」
「大哥,让我坐在马上会死吗?」
「我要吐了!慢点!」
雪芝在一旁捂嘴笑:「娘娘,我本以为连井育是个心怀远大的君子,想不到是个市井泼皮。」
我也很有同感。
我们围着火堆休息了一夜。
晚上我梦到师父。
他老人家一如往常仙风道骨,坐在甜水巷的医馆里对着我微笑。
我走上前,坐在他对面问:「师父,您是云雾山的弟子?」
师父笑笑。
我又问:「师父,锦囊我现在可以打开吗?」
师父摇头。
「娘娘,娘娘!」雪芝把我叫醒。
看着蒙蒙亮的天,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其他的骑兵正在整理马鞍,牧蒙谢让和良昭一人牵一匹马过来,后面臧林牵了两匹马跟着。
牧蒙谢让看我精神头不错,「怎么不多睡会儿?我刚才去喂马了。」
等他们把马都拴好,我上了大马车继续前行。
从王宫出发后的第十日,我们终于到了幽州租地。
比起这一路看到的惨淡黄沙,租地这里确实是算风景独好了。
眼前是一片茂密的胡杨林,林子里不仅有很大一片湖水,还有很多鸟兽。
难得他们能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种棉花和葡萄,甜瓜。
农人聚集在附近,大家在路上欢声笑语,并不压抑。
医馆就在一块租地上,前面是大路,一直往西越过重重山脉可以到夏国。
但山脉很高,没有人这么干过。
大多数要去夏国的北凉人,还是会选择从幽泰道南下先去容城,再从容城往西去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