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湖乡

　　一个比石岗乡还要偏僻和落后的乡镇，距离宇县城区有六十多公里。

　　吴副乡长已经调往东湖乡工作满八年了。

　　我原以为他还有晋升的机会，可我从政府办公室刘主任那里了解到，像他那种人这辈子的仕途也就那样了。

　　他的确不是个东西，生活作风腐败，不然也不可能调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

　　宁心萍也骗了我，她跟吴副乡长根本不是同学。

　　两人只是在一个学校念过书，吴副乡长高宁心萍两级。

　　至于吴副乡长的过往，宁心萍称，她其实也不太清楚，只是觉得看起来像个老实人。

　　“宁总，你是如何想到要撮合他们两个的？”

　　现在，这个问题我不得不问清楚。

　　“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

　　“就是老吴，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李副总今年想找男人把自己嫁出去。”

　　“你把他约到城里来，让他跟李玉琪见一面，成不成就看他们两个的缘份。”

　　尽管这吴副乡长不是个东西，可眼下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将就。

　　宁心萍很快就把这件事定下来了，后天上午十点钟，让两人在馨香茶园见面。

　　而那个时间也刚好在李玉琪给我规定的期限内。

　　到时候她要是不同意去，就是她失言在先。

　　相亲的前一天晚上，我来到李玉琪家里做她的思想工作，希望她明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问我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我以自己读书少为由，表示没有听过。

　　其实我是知道的，而且还知道这句话的出处。

　　李玉琪表情很失望，便从客厅回到了卧室。

　　“琪琪……，”我倚在卧室门口，“明天我来接你……，”

　　她拿着睡衣准备去卫生间洗澡，并没有理会我的话。

　　我本来打算离开的，却鬼使神差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还点燃了一支香烟。

　　卫生间里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

　　我一边抽烟，一边思考着明天相亲的事情。

　　李玉琪会不会故意搞砸这次相亲呢？毕竟她之前对吴副乡长的印象并不好……，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李玉琪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好快的速度，也就十来分钟吧，她就洗好了。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看到我还坐在客厅里，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怎么还没走？”

　　“我……我担心你明天会迟到，所以想提醒你一下……，”

　　李玉琪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我知道了，你回去……，”

　　她的语气很冷淡，显然还在生我的气。

　　“那好吧，明天早上十点我过来接你……，”

　　我摁灭了手里的香烟，抺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站起身来。

　　一瞬间，我竟然希望她能把我留下来。

　　然而她并没有，甚至是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琪琪，我走了，你……把门关好……，”

　　门，我是随手关上了的。

　　但我还是在门口站了几秒钟，等待内心的那份期盼。

　　就在我正要转身下楼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琪琪……，”

　　“为什么还不走？”

　　“我……，这就走……，”

　　“时间还早，你可以坐一会儿再走。”

　　李玉琪又进去了，门却是为我敞开的。

　　我像是一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一样，左顾右盼了好几下，才敢再次踏进那道门。

　　我走进屋子，在李玉琪身旁坐下。

　　她看着电视，我看着她，一时无话。

　　沉默良久，我才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李玉琪转头看向我，眼中似有委屈，“我没有生气……，”

　　“那为什么......，”

　　我欲言又止，也没什么可说的，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这显然不是我留下来的目的。

　　电视里放的是一档少儿节目，李玉琪的目光并没有盯在电视上，她也在想什么。

　　“琪琪……”，“爱国……”，

　　我们不约而同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四目对视，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她要说什么我不知道。

　　而我想表达什么我也不清楚。

　　我们像是干柴与烈火，瞬间就能点燃，而现在……，我感觉已经超越临点了。

　　额头上的细汗越来越多，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琪琪……，”

　　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朝她扑了过去。

　　她也顺势紧紧地搂着我……，

　　电视里的声音掩盖了我们的喘息声，我们双双从沙发上跌落下来。

　　我感觉这好像是我的第一次，紧张而又刺激……，

　　半小时后，我们瘫在地板上，从背部传来的凉意也让我清醒了不少。

　　旁边的李玉琪用右手的手臂遮住眼睛，身上那件宽大的睡衣还留在沙发上。

　　“琪琪，穿衣服，小心感冒，琪琪……，”

　　她好像哭了。

　　我掰开她的手臂，发现她眼里满是泪水。

　　“琪琪……，”

　　“你欺负我……，”

　　“……”

　　对，今晚是我欺负她的，实在不应该。

　　因为她明天就要相亲了，心里龌龊迫使我对她做了禽兽之事。

　　这是我跟她的第三次。

　　也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我先穿好衣服，再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替她套上睡衣。

　　“你……先休息吧……，”

　　她用遥控器砸了我的头，骂了我一句‘禽兽’。

　　“明天……，我来接你……，”

　　我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

　　出去之后，就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

　　周红艳问我今晚去了哪里。

　　我没有理会她，去卫生间在浴缸里泡起了热水澡。

　　周红艳拿着睡衣进来，坐在浴缸边缘，替我搓着身体。

　　“李玉琪明天要去相亲了，是宁总帮忙介绍的，对方是东湖乡的副乡长……，”

　　“她同意吗？”周红艳问。

　　“同意……，”

　　“你呢？”

　　“我……？”

　　我揉了几下脸，也把周红艳拉进浴缸，“我是有老婆的人了，这辈子不想离第二次婚……，”

　　“讨厌，你打湿了我的衣服……，”

　　“脱掉，陪我洗个鸳鸯浴……，”

　　如果不泡半个小时的热水澡，我是恢复不了元气的。

　　今晚有些对不起李玉琪，更对不起周红艳。

　　我美美地睡了一觉。

　　次日早上，我一起床就把自己收拾得精精神神的，头上抺了头油，还打上了领带。

　　我反复擦那双皮鞋，周红艳笑我，“今天又不是你去相亲，这么费力干嘛？”

　　我瞥了她一眼，“老子高兴，你管得着吗？”

　　她趴在我身上，“我也想去……，”

　　“滚，”

　　在家里吃完早饭，我驱车来到李玉琪家楼下。

　　时间还早，估计她这时还没有起床。

　　我上楼准备敲门，才发现门根本就没有上锁。

　　是我昨天晚上没有关好？还是她出去过？

　　“琪琪……，”

　　客厅卧室，都没有人。

　　看来她是出去了。

　　我在客厅里坐了十来分钟，才见她从外面回来，身上穿的还是那件睡衣。

　　“琪琪，你去了哪里？快收拾一下，不要让人家等我们。”

　　李玉琪看起来很憔悴，一副黑眼圈，昨晚应该没休息好。

　　面对我的催促，她反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琪琪，快去换衣服……，”

　　“你就这么着急要带我去相亲吗？那为什么昨天晚上还要欺负我？”

　　“对不起嘛……，”

　　“对不起？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张春梅……，”

　　我连忙抱住李玉琪，“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把我当什么，我是不是只是你发泄的工具？”

　　她这样问就太看不起她自己了，我有这么多‘工具’，不一定非要找她呀。

　　昨天晚上……，

　　我也是想到她今后是别人的女人了，才心生歹念。

　　“琪琪，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别往心里去好吗？”

　　李玉琪在我怀里软绵绵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我把她抱进卧室里，丢在床上，催她赶紧换衣服。

　　她便在我面前脱得一丝不挂。

　　我帮她从衣柜里挑了一件白色的连衣长裙，这样可以让她显得年轻些。

　　她还是很听我话的，换好衣服后，又给自己画了个淡妆。

　　我把她送到馨香茶园门口，让她自己进去。

　　这个时间点，想必宁心萍和吴副乡长已经在里面等她了。

　　“琪琪，祝你相亲成功……，”

　　她下车后，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中午，宁心萍打电话给我，说两人已经成了，甚至还准备立马就登记结婚。

　　我又打电话给李玉琪，问她是不是真的。

　　“是……，”

　　“那……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