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就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当陈勃说到吴鸿雁说顶不住各方面给她做工作的事情时,魏阳兵想到的是南港方面也在做吴鸿雁的工作,再联想到查乐天对南港寄予的希望,他当然认为这是查乐天和南港方面确实是在勾兑了,所以吴鸿雁才被省里和市里逼的要自杀。
这么想来,一切就都通了。
但是细细的把陈勃说的这些话捋一遍就会发现,他一句准话都没说,说的也都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没有胡编乱造,没有造谣中伤,一切都是以事实为根据,至于听者是怎么理解的?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台上唱戏的演员只负责唱戏,难道还能帮着观众分析他们对戏的情感投射吗?这显然不是演员的分内事。
陈勃觉得自己说的够多了,再说下去就有露破绽的可能,于是适时提出了告辞。
不过今天来的目的还没达到。
“省长,您这么忙,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嗯,还有件事,白永年临终之前叫来了最高检的人,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不过,道长一直觉得我和白永年有什么东西瞒着他,我是真的没有这回事,如果道长还是不依不饶的话,那我只能把这件事汇报给最高检,让他们找道长解释一下了。”
陈勃短短几句话,把一眉道长气的脸红脖子粗,这不但是在威胁一眉道长,也是在威胁魏阳兵。
站在自己利益角度威胁,用这种委屈的方式威胁,要比拿出来阚正德账本的影像记录要合理的多,杀伤力也小的多,毕竟这个威胁的前提是你再招惹我,可是如果让魏阳兵知道自己手里还有阚正德行贿账本的影像记录,这就是主动性的威胁。
现在的主动权在一眉道长和魏阳兵手里,不在陈勃手里。
而一旦账本影像暴露,主动权和威胁顷刻间易位,那是纯纯给自己找麻烦,如果一个账本轻易的能扳掉一方大员,阚正德早就这么干了。
时机不到,地位不高,拿出来再厉害的武器,伤害的只能是自己。
魏阳兵没说话,他不能当着陈勃的面不给一眉道长面子,最多也只能是保持沉默。
另外一方面,他也觉得一眉道长对白永年的死亡反应太过强烈,虽然对一眉道长的理由不太相信,又不好深究,所以只能是稀里糊涂的让省府办的人给一眉道长一个面子,打了几个电话,但是没想到把陈勃给招惹来了。
陈勃微微躬身,在一眉道长不甘的表情里离开了这个所谓的道观。
在陈勃看来,这个道观不像是修道的地方,倒像是一个分赃的所在。
“这家伙火气很大啊。”魏阳兵待陈勃走后,笑着对一眉道长说道。
“就这么算了?”
“道长,你太急了点,白永年刚刚死,项兴国的案子还在最高检的案头上,这个案子不归档,谁动和白永年有关系的人,都会被注意到,你没听这小子说吗,他要向最高检汇报,让他们来找你谈谈,你敢和最高检的人见面吗?”魏阳兵说完这话,视线就从殿中大门望出去,一直延伸到了山下的城市里。
关于白永年的死活,魏阳兵从没放在心上,因为他们没有交集,和自己的利益没什么关系,可是眼下的事,尤其是查乐天的案子,那才是真正要操心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