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被领导这么当面问经济数据里到底掺了多少水,这还是很尴尬和难堪的。
如果仇承安说没有任何水分,都是实打实的数据,那庞国安会信?
信才是见了鬼呢。
大家都是在一个统一的体制内混,都是一样的规则,都是从底层一级一级的爬上去的,换句话说,我们的干部基本都是在基层待过的,尤其是新时期的干部选拔,都要求有基层工作经验,其实这个设计很难说没有防备底层干部欺上瞒下的意思。
所以,仇承安不敢保证没有水分。
可是要说掺了多少水,那他还真是说不出来,再一个,市长谢元春可是庞国安的人,数据到底如何,怕是庞国安早就知道了,在这个时候再问自己,这就是要自己难堪。
“省长,我们下面的同志工作没做好,这个是我的责任,可是,他们又不想屈人之下,所以,难免一夸大自己的成绩,不过,我知道这肯定不对,回头我就召开会议,把这件事落实到位,以后的数据,都要干的,不能有丝毫的水分”。仇承安表态道。
庞国安笑笑,你召开会议落实到位?
怕到时候落实的不是挤干水分,而是要怎么掩饰的更好,他庞国安小时候差点饿死,原因就是他们生产队的队长放了卫星,亩产上万斤,粮食都上交了,他不饿死才怪呢。
官与民是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站在一个水平线上考虑问题的,官考虑的是位置和帽子,升斗小民考虑的是碗里的饭是干是稀。
位置不同,利益不同,当然思考问题的方式不同,所以,这个也可以理解,因为人性自私。
另外一辆车上,罗洋递给谢元春一支烟,并且为他点上。
“老爷子回去后,你还是要劝他多休息,这一次和一个月前见他,又不一样,头发白了不少”。谢元春说道。
“咳,你说的轻巧,我哪劝的了,你也知道,他主管经济,东海省去年的经济首次掉出前五名,这件事在省里引起了很大的风波,老爷子首当其冲,好几个晚上睡不着,吃了药还是睡不着,后来头疼的没办法,只能是输液睡着的”。罗洋看向窗外,无奈的说道。
谢元春想起自己这两天和庞国安在一起的时间,多半的时间都在讨论东港市的经济发展问题,挨着港口,却发展的这么迟缓,而且不少的企业都搬走了,这让谢元春很是恼火,可是有劲不知道往哪里使。
罗洋作为庞国安后来的秘书,当然不能对谢元春这个秘书大哥指手画脚,所以也只能是含蓄的表达一些庞国安的意思,还不能说过了,又不能轻描淡写让谢元春感受不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个尺度真是不好把握。
“哥,有个人,要是能用的话,你照顾一下呗?”罗洋笑笑问道。
“谁啊?又给我找麻烦?”谢元春故意板着脸问道。
“咳,那可不一定是麻烦,这小子还是有两下子的,至少老白还是很看重他的,你和老白共事过,你觉得他会看错人吗?”罗洋深深的抽了口烟,问道。
谢元春一愣,脑子飞速的运转,可是即便是如此,他依然没想起来是谁,因为陈勃从来不在谢元春的考虑范围内,所以当罗洋说出陈勃的名字时,他有些意外。
当罗洋解释了这里面的前因后果后,谢元春点点头,说道:“你罗秘书都开口了,我还能不给你面子,我看看吧,不过这个人我也了解过,背景复杂,而且还是贵鹿集团那个女经理的男人,你说我能放心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