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丰民点点头,皱眉问道:“刁书记,你觉得郭奇正的案子是小事?”
“这当然不是小事,我知道,你对这个案子一直都很上心,我也是支持你的,关于郭奇正的事,我从来没拦过你吧?现在好了,凶手抓到了,那就走法律程序嘛,该杀的杀,该抓的抓,这有啥问题吗?”刁成双问道。
这话把历丰民问糊涂了,是啊,该杀的杀,该抓的抓,这没问题啊,问题是你来找我到底想说啥呢?
“但是……”
‘但是’是一个伟大的词语,无论前面说的再多再好再动情,都没有逼用,‘但是’后面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所以听话要听音,这个‘但是’后面的话,才是人家真正要说的事情。
“但是,你真要在我走之前把万阳闹得鸡犬不宁吗?给我点面子好不好,罗星河也是不得已,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犯罪嫌疑人背后还有很多的事,都不是一时半会说的清楚的,是,你可以向上搞掉罗星河,但是对郭奇正的案子到底有多大用呢?大家不能相互给个面子,给个体面吗?”刁成双苦口婆心,听声调差不多是恳求了。
这很不寻常,也很寻常。
罗星河是他刁成双的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一旦罗星河被查,他这个老班长一定要担很大的责任,这还不算罗星河把他咬出来呢。
所以,基于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刁成双必须力保罗星河不能有任何问题,这不是在帮别人,这是在自救。
一个戴冰就够他烦恼的了,如果再加上一个罗星河,那自己这日子就甭过了。
历丰民也跟着苦笑,问道:“刁书记,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一个涉及到郭奇正案子的嫌疑人吗,怎么这么多人都为这个人说话呢,我怎么不给你面子了,我怎么不体面了?”
历丰民一席话让刁成双哑口无言,他想说什么,但是嘴巴动了动,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后,刁成双低声说道:“老历,你提个条件吧,无论是什么条件,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保证不会给你打折扣。”
“我想要一个公开公正公平的审判,把那个叫庄安歌的家伙枪毙了,让所有人都知道,胆敢对执法人员动手,都是吃枪子的下场,不管过去多少年,都要一查到底。”历丰民斩钉截铁的说道。
刁成双明白,今天这事是谈不下去了,本来他是觉得很有希望说服历丰民的。
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这张老脸的分量,在历丰民这里,任何人都没有面子可讲,他就是要让郭奇正背后的所有人陪葬。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不是执拗,也不单单是为了郭奇正复仇那么简单,他只是那个良知还没有完全丧失殆尽的官僚而已,他想着把这个已经扭曲和歪斜的不成样子的世界往正确的方向拉一下,虽然他知道,自己这点能量,有这样的想法很可笑。
即便可笑,他也想试试而已,仅此而已。
刁成双虽然内心早已气急败坏,可是他依然保持着冷静,因为他明白,心平气和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发火也一样解决不了。
刁成双回到自己办公室,给罗星河打了个电话。
“找到郭奇正的家人了吗?”刁成双不耐烦的问道。
“找到了,郭奇正的夫人病休,在省城陪孩子呢,他孩子刚刚毕业,参加了今年的公务员考试,落榜了……”